在佛山富人圈流傳著,“看人有沒有錢,不要看他的別墅,也不要看別墅里的裝修,去看看他的花園。rg”因為,在他們的花園中,可能栽著上百萬的羅漢松,也可能是幾十萬的紫薇,或是一棵十多萬的桂花或九里香。
一棵羅漢松貴過一套房。聽起來像天方夜譚,不過,這卻是真實的現狀。
肇始年的炒樹熱,至今愈顯瘋狂。城市一夜間大樹聳立綠蔭可人,但千里之外的大山、海島等滿目蒼夷痛苦呻吟。
到底什么人在買賣大樹古樹?里面有什么樣的利益鏈?炒樹熱究竟是持續高燒還是末路瘋狂?從今天起,報推出系列調查報道為你揭密。
文/報記者李鋒圖/報記者崔景印
有錢沒錢看花園
兩棵蒼勁挺拔的羅漢松,樹姿古雅,在名草名花和奇石的點綴下,庭園和別墅建筑渾然一體,賞心悅目,同時更彰顯主人的富貴程度。
這是陳勝輝在佛山樂從奧園的花園別墅。庭園的兩棵羅漢松,是他6年9月從陳村花卉世界花了多萬元買下,高約35米,造型奇持。
陳是禪城區張槎五峰路一家廚具廠的老板,身家過千萬。6年入住奧園時,為了美化庭院,就托做園林生意的朋友買了兩棵。
“當時我的朋友圈里,個個的別墅都種有羅漢松、竹柏等各種大樹古樹。”陳勝輝,這幾年,他知道花園里的兩棵寶貝增值了不少,但具體漲了多少他并不清楚。去年家中一次聚會,一位做房地產的朋友一見他的樹就贊不絕口,當即表示愿出8萬收購。“8萬!”當聽到這個報價時,陳勝輝嚇了一跳:一棵羅漢松竟這么值錢!
不過,市場嗅覺敏銳的陳勝輝很快知道,近兩三年來,羅漢松價格比房價飚得還快,從原來幾千元一棵,升至目前幾萬元甚至十幾萬元,幾十年樹齡的,更是高達上百萬元。
而記者從多位園林界人士獲悉,羅漢松來不是什么稀有樹種,不過廣東人相信“有了羅漢松,一世唔使(不怕)窮”,認為有“招財進寶”的效用,于是喜歡在家門口栽幾棵羅漢松。
穿行奧園別墅群,到處可見庭院里的“羅漢松”,還有葉黃楊、竹柏、千年鐵樹等大樹古樹。陳勝輝,這些樹少則十幾萬一株,多則幾百萬。
“看人有沒有錢,不要看他的別墅,也不要看別墅里的裝修,去看看他的花園。”陳勝輝,這是佛山富人中流行的一句經典話。據記者調查,奧園、碧桂花城等佛山部分豪華別墅區里,不僅要比誰的豪宅最奢華,誰的花園面積最龐大,還要比誰家的樹種最金貴。
什么價就是什么價
“別以為有1萬就財大氣粗,你到陳村轉一圈,看能買幾棵樹?”盡管身家過千萬,但陳勝輝顯得相當低調。
他調侃,和腰一樣粗的四季桂1多萬元一棵,不過只能看看,早被人買了;那棵日黑羅漢松,也是1萬元,也只能看看,也被人買了;這棵九里香15萬元,可以買,還沒有人下訂。
在陳村花卉世界入口處附近一家園藝場,這里清一色的羅漢松,大部分樹的直徑都在七八十厘米以上。該園林共有多株大阪松,樹齡都在1年以上。
園藝場一位工作人員,一棵大阪松的價格基在萬元左右。這些大阪松幾乎是從日買回來的。一般來,造型好的樹更貴。一人多高、直徑在七八厘米左右的盆景大阪松,價值隨隨便便都在百萬以上。
即便如此,市場上也很難買到,屬稀缺資源。
一棵號稱已有千年的羅漢松擺在這家園藝場的入口處,作為“鎮園之寶”。工作人員稱,“5年以上的古樹都是無價之寶,無價無貨,你它值多少錢,它就值多少錢。”
陳村一位從事花木養殖的人士告訴記者,羅漢松的價沒譜,賣樹的人什么價就是什么價,買羅漢松的人也不怎么討價還價,喜歡的羅漢松,或許就是那一棵,今天你不買,明天可能就不是你的了。
這位人士,種了二十多年的花木,從沒有見到大樹被炒到如此之高的價格。瘋狂景象讓他想起了當年的蘭花。5年“黃金海岸”蘭花,一苗市價達到萬元以上,而到了8年底,每苗蘭花的價格降到了5元左右。
園林界人士表示,羅漢松雖原產我國,但樹齡足夠老的大型羅漢松數量寥寥無幾,已是一樹難求。據了解,市場上胸徑1厘米以上的工程苗主要來自臺灣和日,而由于日羅漢松形態古雅,酷似黃山迎客松,因此價格幾倍于其他種類的羅漢松。
除了普遍被熱炒的羅漢松外,還有九里香、桂花樹。據了解,九里香的價格,從一年多時間不到1萬元炒到幾萬元,甚至十幾萬元。一位花農,最貴的一棵九里香賣到了三十多萬元,被一個在順德開廠的臺灣老板買走了。那棵樹的樹齡有三十多年,樹干直徑達3多厘米,高約3米多,一開花十里之外都能聞到花香。
桂花樹也很受歡迎,主要是銀桂、金桂、佛頂珠桂花,最便宜的要幾千元,貴的要十來萬元。一些園藝場老板,他們不愁賣不動,愁的是難以找到好的老樹大樹。今年以來,老樹價格一直往上飆,“一套房子也就幾十萬吧,這些樹隨便一棵都比一套房子值錢。”
花卉世界變身“大樹王國”
與陳勝輝一樣,佛山多數別墅花園所種的大樹古樹均來自陳村花卉世界。驅車行駛在佛陳路上,兩旁的“大樹園”一個挨著一個,里面矗立的成片大樹綁著樹干、砍光樹枝,正在等待著買主。
5年前的“花卉世界”,鳥語花香。從十幾里路長的佛陳路到陳村花卉“村莊”,蕩漾著一片花的海洋。作為千年花鄉,陳村種花已有多年的歷史,到處可見蝴蝶蘭、大花蕙蘭等名貴花卉的身影,甚至還有進口杜鵑、牡丹等。
據陳村花卉世界相關負責人介紹,當時,陳村不僅有5萬多從業人員,而且引來各國花卉巨頭“扎堆”,從栽培到流通,做出一個年銷售額1多個億的“產業鏈”,牢牢坐穩了“中國花卉第一市”的位置。
而現在,目光所及,基上是一個個“大樹園”,羅漢松、九里香、橄欖樹、古榕樹、佛肚樹、布迪椰子等密密麻麻。每天,來陳村買賣名貴大樹的車輛川流不息,經常是前面一輛奔馳、寶馬轎車帶路,后面跟著一輛裝載著各款名貴大樹的農夫車,頗為壯觀。
“現在做大樹生意的都是大老板,有錢人,手頭沒個幾百萬、上千萬的玩不了這個生意。”陳勝輝,他有一位朋友也在佛陳路邊開了一個的園藝場,1年前只是搞花卉或盆景,5年前部就改做大樹古樹,里面古榕樹、羅漢松、九里香、桂花樹等。
據記者了解,在陳村花卉世界4余家企業中,近半數企業在經營(或兼營)大樹、古樹,其中不少是從臺灣、香港以及內地等趕來的經營者。而這些經營大樹的企業中都做羅漢松。陳村花卉世界一位高層對媒體表示,在這里,每天都催生著靠大樹致富的百萬富翁。
曾經的“中國最大花卉交易中心”儼然成了大樹的王國。一個細節是,據陳村花卉世界一個姓翁的園藝場老板稱,世界僅存的5棵布迪椰子,都被花卉世界做大樹貿易的人搜集得差不多了。
如此多的大樹從哪里來?誰是樹價不斷攀高的炒手?背后是一條什么樣的利益鏈條?請繼續關注報明天的報道。
樹長11米,直徑15米,剛好裝下一輛13米長的拖掛貨車。7月8日,廣西南寧人李福祥(化名)從廣西百色市田林縣收購了一棵秋風樹。
約在一周前,李福祥在當地一座大山看中這棵秋風樹,拍下照片通過絡傳回順德,當天老板就拍板買下了這棵樹。李福祥請了三輛農用車,從山里遞到山外,再請拖掛貨車運回順德陳村,最后以6萬元的價格賣給老板。
除了3元的樹錢、1萬元的運輸費以及關系疏通、勞務費等,李福祥從中賺了近3萬元。“我只是掙個辛苦費,一年幾十萬而已,大老板隨便賣一棵樹都能掙這個數。”
驚人的利潤,讓來多的有錢老板、倒樹販子、甚至是山區里的農民,加入炒樹行列,并形成完整的利益鏈——有人專門找樹,有人專門收購,有人專門移植,而每個環節都有非常豐厚的收益。
炒樹老板
李福祥從百色運回的“秋風樹”,倒賣給了炒樹老板關永明(化名)。
上個世紀9年代,大學畢業后,關永明進入佛山一家建筑工程公司,年來身家已達幾百萬。這幾年,他和一班朋友迷上了炒樹,“大老板炒羅漢松,我們炒古樹、大樹!”在陳村,他們合伙開了一個樹園。
“你看,這還是我在我老家廣寧買的三棵沉香,樹齡3年啦!”關永明向他的朋友展示手機里的圖片,繪聲繪色描述樹的年份、高度、樹徑,“前段時間,陳村有個花場老板開價一棵1萬,我沒賣。”
這三棵沉香樹是今年春節關永明向廣寧農民買下的,他只花了6萬元,然后移植到老家的山地上,平時只要托人打理一下。“這些樹齡不夠長,估計還要放上幾年再出手。”關永明,他把這當作一種投資,認為潛力大,“輕松賺錢,何樂而不為!”
事實上,在佛山、甚至珠三角,來多像關永明這樣的老板加入炒樹行列,一些老板甚至拋掉股票,心炒大樹了。在他們看來,這是一門穩賺的生意,沒有太大的風險,“除非樹死”。
關永明稱,近三年,能炒的大樹古樹已擴大到古榕、秋風、古桂花,甚至是老荔枝樹等,“只要上年份、造型好,一棵5年的荔枝樹也可以賣個1多萬!”關稱,經過近十年的熱炒,優質的羅漢松都已集中在一些大戶手中,資源來少,只能轉向國內土的古樹種。
據記者調查,大樹古樹的來源大概有兩種渠道:一是來自國內各地的大山及農村,如古榕樹、橄欖樹、古桂花等;二是中東各國及泰國、南、澳大利亞等周邊國家,如華盛頓葵、布迪椰子、佛肚樹等名貴大樹。而羅漢松多數來自臺灣和日,也有來自國內大山或海島。
“第二種渠道基沒問題,因為他們有多年栽培史,而且對山上大樹和古樹的管理極為嚴格。”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像從澳洲進口的加拿利海棗、佛肚樹,當地政府準許計劃性開采山上古樹,通過競拍后,定植到當地農場。還有歐洲進口的棕櫚植物,都是規模化的私有種植,不存在采挖資源問題。
“只有第一種比較敏感,因為那是野生資源,所以大部分只能通過盜挖或是私自砍伐。”這位知情人士稱。
倒樹販子
盡管野生的大樹古樹資源敏感,但在關永明看來,根不愁貨源。花場里的幾棵大樹,就是最好的廣告,每天都會有不同的人上門推銷。
據記者調查,紅紅火火的“大樹經濟”催生一大批“倒樹販子”。知情人士透露,在陳村,這樣的大樹賣者約有上百人,他們來自國各地。
而像廣西百色這樣的革命老區,山林密集,樹木資源豐富,自然成為眾多倒樹販的目標。他們出沒山間鄉野,四處收集大樹、古木,連哄帶騙甚至盜取,得手之后就轉手賣給順德陳村或中山的園藝場,獲取暴利。
這是李福祥今年第5次從廣西百色倒大樹至珠三角。他稱,現在找樹太難,不僅要到深山野林里,還有荒蕪的村落,有時候半個月找不到一棵,好不容易找到了,還要跟當地人磨破嘴皮。
不過,記者從知情人士了解到,像李福祥這樣的倒樹販子,關系靈通,他們下面有一群“線人”(其實是地村民),隨時在當地找目標。李福祥,在鄉村買樹,價格沒什么譜,有些偏僻山區幾百元就可以買到一棵名貴大樹,有的地方則需花費三四千元,主要看當地農民的市場意識。
在大樹老板看來,這些倒樹販子不僅可以從其所在地區的山上或民宅中找到并挖下古樹,還可以包辦各種證明,頗有神通。
據記者了解,在倒樹整個成中,主要是運輸費。一般挖一棵大樹或古樹下山要元,加上運費,包括各種證明和關系疏通以及勞務費,一般不會超過1萬元。運到陳村后,這些大樹古樹的身價就不可估量了,至少翻一番。
“比如,一棵桂花樹賣給陳村的老板能賣到三萬元左右,除去運輸費和各項勞務費在一萬多元,自己能賺個一萬多元。”李福祥,“老板想要什么樣的樹,我們都能想辦法弄到。不過現在好多人都盯著這個好買賣,貨源來難弄。”
盜樹成風
不過,因為疏通當地關系不僅成高且耗時久,很多“倒樹販子”經常是進山偷偷挖樹。
“這些販子至少查看三四次地形,摸清樹的根系,制定挖掘運輸方案后才行動,”一位知情人士稱,時間一般在傍晚后開始,多個人干到天亮基上能把樹挖出來,運到別的地方先藏起來,然后次晚再運回珠三角。
這位人士稱,運樹的貨車基不走國道或高速公路,前后都有車引導車,一輛車在前面開路,后面還有一輛護衛車。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就趕緊讓貨車拐進岔路里掩護起來。”
不過,這些樹販子也不總是這么幸運。“有時候我們也會做虧生意,挖回來的樹,沒有觀賞性或者難以養活,陳村老板是不收貨的。”李福祥。
由于干這種事的人多,“黑”吃“黑”的事也經常發生。李福祥稱,曾經有一個樹販子,從廣西把4棵紫薇運到中山,想大賺一筆,沒想到由于長途顛簸,樹皮被部分磨損,幾家花場聯合壓價,壓得倒樹販子連支付司機的運輸費都不夠。
上述知情人士還透露,被偷挖回來的大樹古樹,通常需要找一個大樹老板藏到別的地方,而不是擺在路邊花場里。對此,一些老板也承認,一棵古樹要過“三挖三植”這幾關,實在不容易,不少價值不菲的古樹木都在園中莫名其妙地死去。
對于盜挖大樹古樹現象,關永明稱,如果要規規矩矩地做生意,則要拿著省級林業部門頒發的《野生植物經營許可證》,辦理《野生植物采集證》;大樹如果是跨省運輸,還需辦理《野生植物準運證》,胸徑在1厘米以上的還需辦理《木材運輸證》以及《森林植物檢疫證》。
走私黑市
陳村一位花木場經理黃先生透露,在日,羅漢松是一種很普通的樹,家家戶戶都種,價格并不高。不過,經過十年的瘋炒和引進,“貨源來少,尤其是枝條蒼虬造型優美的大規格苗,價格飆高非常厲害。”這位黃先生稱,之前他專門到日尋樹,最后是“空手而回”。
記者了解到,近兩年國家對進口大樹古樹的政策趨緊,尤其是針對羅漢松。根據國家檢驗檢疫部門關于進口日羅漢松的措施要求,在進口前6個月應移植到隔離苗圃內種植,檢查羅漢松是否攜帶有害生物,進口時根部的土壤應盡量減少到最程度等等。
面對如此繁瑣的報關手續,再加上進出口政策的不確定性和國外對資源的保護加強,要想從日大量進口,已非易事,且成日漸高漲。
知情人士透露,事實上,這幾年市面上的進口羅漢松大部分只能依靠走私。走私的路線一般是從日運至南,再從南與廣西交界的東興碼頭進關,最后轉到珠三角。
這位人士稱,“這幾乎成大家通用一條的走私線路”。記者查閱中國海關,發現海關部門通報的近幾年走私羅漢松案件中,多數是在廣西至廣東的路上。
“從廣西東興碼頭通關后,很多老板的做法是先把羅漢松運到北海,一般會在當地栽植上兩三個月,”知情人士透露,期間有的人通過打點當地林業部門辦理相關手續,把走私的羅漢松“合法化”,之后再運回珠三角。
公開資料顯示,據北海市林業部門統計,去年該市羅漢松種植面積已達到8畝,種植戶約5多戶。據稱,陳村部分羅漢松老板在北海均建有自己的苗木場,目的也是為了移植走私進來的羅漢松。
也有部分老板從南進入廣西后直接把羅漢松運回珠三角。知情人士透露,這種做法已有相當的風險,據稱,6月17日,海關總署直接派人到陳村抓了三四個涉嫌走私羅漢松的老板,“被抓的三四家都是大戶”。
這是位于廣佛交界處珠江邊的一個知名高檔區,從高處俯瞰,別墅隱沒于一片“森林”中。在這個號稱“世界級皇家園林”的區,沒有一棵新栽的樹,隨處可見的是一棵棵直徑均在3厘米以上的大樹,根深干粗,枝繁葉茂。
事實上,除了公園、廣場、綠地等公共場所之外,在事業單位、高檔別墅、賓館飯店、會所酒吧等場所,處處都能看到從大山或海島移植而來的大樹身影。
龐大市場需求和巨額利潤,使大樹古樹進城成為了當下的“時尚”。這種畸形現象的背后推手,直指轟轟烈烈的“大樹進城”運動,以及城市造城過程中的急功近利心態。
文/報記者李鋒圖/報記者崔景印
“皇家園林”的綠化
在區中央廣場入口處,1多位工人正在搭腳手架,準備修剪一棵百年老榕。中央廣場內,16米高的香樟樹、高聳入云的皂角樹、價值1多萬的銀杏樹、罕見的百年雙生古榕,還有銀杏、龍爪槐、玉蘭、丹桂、紫杉等等,就像一個大樹古樹園。
這是廣佛交界處珠江邊的一個知名高檔區。區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為了打造“世界級的皇家園林”,發展商特從它處移植大批成樹,匯聚優秀樹種。“其實這棵古榕年紀還很輕,據在它身邊的香樟已經有17年了。”
據知情人透露,這個于8年建成的高端樓盤,光是園林綠化就耗資近1億元。
“這么大的代價買古樹、造景觀,就是要給業主建造一個真正的健康住宅,讓業主感覺生活在大自然里。”區工作人員如此解釋,等待一株苗長成參天大樹,太漫長了。
記者發現,在各類高檔樓盤的宣傳單中,“尊貴園林景觀”、“生態社區”等字眼,刺激著人們的眼球。在豪華別墅、高檔住宅區的花園綠化、庭院造景中,身價昂貴的大樹身影隨處可覓。一些樓盤直接宣稱“擁有多萬株珍稀生態植物”、“花園中的森林”。
禪城區城南一位樓盤銷售員稱,如果一個“成熟”的區里沒有幾棵大樹古樹,樓盤的銷量肯定很難上去。市民也會認為區的“環境很差”。陳村一位姓翁的園藝場老板,房產開發商為了提高自己社區的檔次和品位,一般都為區選擇幾棵大樹來營造氛圍。
據調查,陳村花卉世界興起一個個“大樹園”,恰逢中國房地產市場最火爆的1年。花卉世界一位負責人坦言,樓盤大量的開發,尤其別墅熱,加劇了對大樹古樹的需求。
“買主多數是有錢人,他們大部分將這些樹木栽種在自己的別墅里。”佛山一位園林綠化公司老板程明生(化名)認為,以羅漢松為代表的“大樹熱”,與近幾年別墅開發熱有很大的關系。“幾百萬、上千萬的別墅都買了,還差一棵樹的錢嗎?!”
程明生在陳村也有一個苗木場,園里種了3棵日羅漢松,均是這兩年進的貨。他稱,適逢去年9的金融風暴,房地產低迷,大樹一直賣不出去,但是從月開始,3棵日羅漢松很快就被別墅主買下,“最貴的那棵有上百年樹齡,價值5萬元,買主看后一次就付了款。”
大樹進城熱
事實上,對大樹古樹青睞有加的,不僅是別墅業主、樓盤開發商,還有城市的公用綠化。
記者在嶺南大道、同濟路、季華路、南海大道等城市主干道,還有佛山一環中間綠化帶,均可見大樹的影子。同樣,汾江路一家知名酒店的門前,上個月也剛剛移植了8棵參天大樹。
程明生,現在除了公園、廣場、綠地等公共場所之外,在事業單位、高檔別墅、賓館飯店、會所酒吧等場所,也都能看到參天大樹的身影。
記者了解到,國綠化委員會、國家林業局曾于去年6月發布了禁止移植大樹、古樹進城的通知,如今已經過去一年,然而在國各地,大樹進城之風仍未得到有效遏制。
為什么城市綠化對大樹青睞有加?華南農業大學風景園林與城市規劃系主任李敏教授指出,其實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一是在大樹進城過程中存在巨額利潤,二是一些城市領導者和園林設計者的個人喜好所致。”
大樹進城之風最早始于上海,隨后國各大城市開始紛紛效仿,幾乎所有的新建城市以及老城區改造、城市文化廣場修建,甚至大學擴建校園都用上了大樹。大樹進城一時成為了“時尚”。城市所用大樹的來源也從鄉村擴展到自然山體、林場及自然保護區。
李敏舉例,北方有一個城市曾實施“萬棵大樹移植工程”,要消滅“城區內無大樹的歷史”,而他們的目標,竟是用年~3年時間從鄉村移植大樹3萬棵。
他認為,利用大樹、古樹使城市迅速綠化,是典型的形象工程和浮躁工程,這種“速綠”導致了不少人走向“速富”的捷徑,并在無形中形成了這樣一條利益鏈:農民—大樹販子—園林施工負責人—園林設計者等。
他表示,去年發布的這條禁令,是在大樹進城蔓延十年后發出的,也是國家綠化管理部門首次通過行政手段堅決遏制刮兇的大樹進城之風,雖然是一次遲來的叫停令,但是其在禁止大樹進城的過程中,還是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
他同時坦言,此次叫停令成效并不是很大,目前大樹進城的現象仍未得到根杜絕。他指出,必須要動用法律手段保護大樹和古樹,否則叫停令將依然是一紙空文。
延伸閱讀
凋謝的海島
一夜間,城市大樹聳立綠蔭可人,風景這邊獨好。但背后,卻可能是一個森林海島的凋謝。
珠海市區向東行約4海里,擔桿列島像根扁擔橫撂在萬山海域。它由4個島組成,最大的是擔桿島,下面依次是二洲島、直灣島、細擔島。島上山林蒼翠,白霧繚繞,被稱為“珠海最原始環境海島”。
據珠海淇澳—擔桿島省級自然保護區主任楊雄邦介紹,島上長著幾千棵羅漢松、黃楊等珍稀林木,在整個廣東沿海,也只有擔桿列島的羅漢松資源最為豐富,造型最為奇特。擔桿列島上,百年以上的古羅漢松曾經成群分布。
陳村花卉世界多位園藝場老板向記者透露,在海島生長的羅漢松造型奇特優美,特別受歡迎,很多客人都是點名要海島羅漢松,但是貨源有限,其身價攀高。據悉,胸徑厘米的一般羅漢松,售價約為1萬元左右。而海島羅漢松若具有這樣的胸徑,就能賣到5多萬元。
高昂的“身價”卻給擔桿島上成千上萬的羅漢松帶來滅絕之災。據稱,偷盜者從上世紀9年代起就屢屢上島偷盜羅漢松、黃楊,年不曾斷絕。昔日千姿百態、蒼勁古雅的羅漢松如今已難尋其蹤。擔桿村村主任黎喜,時候島上到處是羅漢松,十幾年前偷挖風起,一半都給挖沒了。
擔桿島遠離大陸,人煙稀少,幾乎“與世隔絕”,交通極為不便,班船一周只有兩趟,而且島上山林環境極為原始,沒有像樣的路。但惡劣的環境并沒能阻止盜挖者的步伐,ukannt羅漢松偷盜者絡繹不絕。
楊雄邦,盜樹者一般都成群而來,會自備干糧乘坐快艇上島,之后他們會在山里一呆數天,根找不到蹤跡。而島上的保護站工作人員只有4人,巡山只能靠步行,這么大的島很難面監控。
由于缺少人手,偷盜者有時根不把保護站工作人員放在眼里。楊雄邦描述,在盜挖最嚴重的1999年,偷盜者上島被發現后,竟然把管理員綁在樹上,當著管理員的面挖走羅漢松。
記者從珠海邊防支隊了解到,近1年來,在每年1月至次年4月東澳邊防工作站都會海上截獲被偷盜的羅漢松,其中去年4月在珠海擔桿島海域二洲島附近就截獲了69棵。
不過,擔桿島的羅漢松品種并沒有列入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名錄。按照相關法規,對盜挖者只能在抓獲后處以罰款。楊雄邦,盜挖者只帶干糧,身無分文,船只破舊不堪,往往罰無可罰。
看著山上的一片片斑禿,黎喜心里很難過,“我見過最粗的直徑有厘米,可是現在挖得太狠,剩下的羅漢松都很,所以他們又改挖黃楊了。”
事實上,不僅僅是珠海擔桿列島,因為“炒樹”的瘋狂,對古樹大樹的采挖在不少地方已經失控。一位知情人士告訴記者,在廣西百色地區,農民三五成群帶著干糧到深山野嶺中安營扎寨,大肆采挖。加之有的地方政府保護不力,甚至把它作為當地群眾增加經濟收入的一個渠道,使得古樹被肆無忌憚地刨挖,原樹木蔥蘢的群山被挖得千瘡百孔,令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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