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髓中抽出綠芽,這無疑是神奇無比的現象,碧綠的目宛如一小生命般徐徐地滲透出來,并無發生任何聲響,也沒有半點氣息流露出來。
在冰晶玉棺外跪著的陳祎,全然不覺這里面所發生的神奇一幕。如果陳祎看到這一片綠芽,絕對會在絕望中變得狂喜。
隱霧仙花!這便是陳祎苦苦尋覓的隱霧仙花的葉片。在陳祎已經徹底絕望,甚至王曉雅已經斷絕生機的一刻它竟然出現了。
陳祎含著無盡悲慟用劍劃開的冰髓內,竟然藏匿著隱霧仙花。
它隱藏的地方實在太過隱秘了,而且沒有任何氣息,任憑陳祎挖地三尺也無法將它揪出,而現在,這一株隱霧仙花在抽出了綠芽后,竟然主動地纏繞向王曉雅。
一片片綠葉都蘊含著難以想象的生機,只是沒有釋放滲透出去,在緊貼著王曉雅身體的一剎,涌入了王曉雅的身體內。
一朵圣潔的花,在王曉雅的嘴唇旁邊綻放。花瓣上,晶瑩的水滴悄然劃落而下,滴入了王曉雅的嘴唇中。
傳說中可起死回生的仙花,這一刻竟然主動地選擇悄然挽救王曉雅那近乎要完全逝去的生命。天地間,也只有隱霧仙花,還可以救王曉雅一命。
整個過程極度的緩慢,無聲,冰晶玉棺上方已經被冰雪覆蓋,陳祎的心沉浸于無盡悲傷之中,根本無法察覺王曉雅,那已遠去的靈魂出現了一絲的轉機。
他雙眸緊閉,任憑雪花雕刻身軀,整顆心仿佛也已經隨之而冰封。
從中午到黃昏,時間似乎都凍結不動了,突兀地,那一尊冰雕出現了裂痕,裂痕逐漸變大,展露出一頭的白發。
轟!
整座冰雕震碎,一襲身軀出現于天地間,臉龐冷厲,白發披落,唇若寒刀,眉如雙劍,一柄神劍靜靜地插在地面上,手臂支撐著。
眼眸倏然間睜開,如劃破天地的一道閃電,震懾蒼穹。寒光閃過之后,雙眸是無盡的血紅無法褪去。
腦海中,大小姐最后的話語還在斷斷續續地縈繞著,甚至她還來不及把話說完。
她的眼神有著強烈的不舍,她不是舍不得自己,而是責怪蒼天,為什么不給自己多點時間,讓自己為陳祎生下這一個小孩。
陳祎渾身散發出一股陰寒到極致的氣息,滿腔的殺意在遏抑著,滲透出來的這一些,顯得更加的恐怖。
陳祎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冰晶玉棺,片刻略帶著沙啞了的聲音響起:“我是不是可以放縱一回。”
身后,小神龍眼眸倏然迸射出一陣冷厲的光芒。他沒有回答,因為陳祎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我違背了諾言沒有好好地保護了你。”陳祎喃喃地自語著:“現在,大小姐,你一定要看著我為你討回一切,那給予你無盡痛苦折磨的老賊,一定不得好死!”
咻!
陳祎手中神劍一揮,頃刻間揮出凌厲的劍意,斬碎遠處一座山峰。
眼眸蘊含著強烈的殺機、恨怒、摻雜柔意,甚至還有死志,陳祎徐徐地側臉,眺望著遠處蒼穹,那里是神鞭門山門的方向。
這一刻,小神龍似乎有些明白了陳祎的想法,頓時不禁眼眸睜大了幾分,同時心跳也噗通地加劇跳動起來:“難道,粑粑要單槍匹馬殺向神鞭門?”
神鞭門,在禁衛世家中屬于中上流層次,其底蘊必定不容輕視,況且如今還是在魔門的爪牙控制之下。
小神龍雖然有瞬間的震驚,但是心中并無任何退縮之意,相反,他的眼眸充滿著強烈的戰意。
陳祎要放縱一回,他心中甚至非常清楚這一次放縱要付出的代價。臉龐平靜無瀾,陳祎揮劍,咻地在一塊石頭上劃下了幾個字。
“宗主,紀離!”
這一刻,陳祎的心境平靜到了極致,仿佛這一顆心已經徹底死寂了。手腕一翻是一塊令牌,劍宗的至尊宗主令牌。
陳祎的用意很明白,這一去他抱著誓死也要擊殺寒鞭仙人的心,或許,一去無法回頭。他索性在離去之前,把劍宗宗主之位傳給紀離仙人。
以紀離仙人在劍宗的身份地位,足以勝任。將令牌與石頭捆綁在一起,陳祎心念一動,遠處一只瞿如鳥展翅而來。
“你且離開,三天后將此物送到云南劍宗。”
那只瞿如鳥低嗚了一聲后,展翅飛上了高空。
這時候,仿佛是嗅到了一陣不同尋常的氣味,陳祎的身邊,一只只熟悉的兇獸王者出現了。
第一個創造出來的兔子精,打麻將老放炮的斑斕虎王,如同野豬般的貍力獸王。人面三足的瞿如鳥,也睜著眼眸看著陳祎。
這一些,是追隨陳祎最早的兇獸,感情自然也最深。他們并肩作戰了無數次,可為對方付出生命。
陳祎的劍道突破為劍仙,魔神煉體突破到第十一重,雙重的突破之下,麾下的兇獸大軍的實力也隨之高漲。
各種兇獸種群之中的一個王者,都擁有了仙人級別的力量,這四只追隨陳祎時間最長的兇獸獸王,甚至有二階仙人的實力。
“你們……”陳祎才剛開口,兔子精的身軀已經飛快縮小,和從前一樣,躍上陳祎的肩膀,抓著他的頭發不愿放開。
同時,瞿如鳥王也縮小了身軀,站在陳祎的另外一側肩膀,斑斕虎王和貍力獸王各自匍匐在陳祎的腳下。
“主人,我們一起戰斗。”兔子精的聲音在陳祎的耳邊響起。
陳祎沉默了許久,緩而抬頭,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好!既然如此,那么就讓神鞭門知道我們兇獸大軍的厲害!神龍!”
陳祎一喝,小神龍剎那幻化出本尊,百余米的蒼龍盤踞于雪山上,橫亙天地,氣勢磅礴,遮天蔽日。
陳祎手臂一揮畫卷出現,四面八方一道道流光一閃而來。被陳祎釋放出去的兇獸部隊,全部收集回來。
包括南海蝴蝶等另外的幾大兇獸獸王,最后四道光芒一閃,陳祎身邊的四只兇獸王者亦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天地,唯獨剩下一只瞿如鳥,在極遠處的高空盤旋低鳴著,俯瞰著下方。
陳祎的目光落在冰晶玉棺上,血紅森冷的眼眸中抹過了一絲的柔情,邁步上前單手托起了冰晶玉棺放在肩膀處,腳尖一點身影如風,一躍而起落至神龍之上,大風呼呼地掃過。
那一頭白發在寒風中肆虐著,臉龐如結成冰霜,面無表情,單手扛著冰晶玉棺,修長的身軀在風中彌漫出冷冷的氣息。
“吼!”
神龍仰頭一嘯,身影雷動,五爪凌空虛劃,剎那間已經沒入了云層深處。
出發,神鞭門!
這無疑,是一個瘋狂到極致的舉動。無數歲月以來,除了劍宗遭到一夜覆滅,其余禁衛世家,坐鎮萬千年,從無家族宗派敢上門挑釁。
陳祎一人扛著一棺,腳下一神龍,帶著他的最忠誠的兇獸伙伴,義無反顧地出發了。放縱一回!這一次,陳祎甚至可以說是不計代價的出發了。
神龍竄入云端,并不急于加快速度,勻速地前行著,因為他要保持力量,抵達神鞭門后,再爆發出來。陳祎靜靜地站著,耳邊傳來了嗚嗚的風聲,一動不動。
天山山脈的高處,那一只瞿如鳥在原地盤旋著,最后竟然是突兀抬頭拍翅,閃電般掠向了一處方向劍宗。按照陳祎的命令,它要三天后才能出發。
可是它這一次卻違背了主人的命令,而且還不顧一切,甚至采取燃燒了自己生命力的方式,瘋狂地朝著劍宗的方向沖掠過去。
因為它感受到了主人離去時心中的死志,護主之心讓它毅然作出了決定。
從天山山脈出現,前往神鞭門和劍宗是不同的兩處方向。陳祎的心已經沉溺死寂,并無察覺到瞿如鳥的異動。
神龍穿梭于云間一步步地逼近神鞭門。
深夜時分,劍宗山谷一處練劍坪上,青衫似玉身姿舞劍,五行氣息徐徐地傾灑出來,可是,處處透露出紊亂不安,心無法靜。
身影停止下來,劍影也隨之而消失。一張絕美的臉龐,眼角眉間,布滿了牽掛憂慮。
“一天已經過去了,曉雅怎么樣他怎么樣。”
今夜,陳佳佳的心無法平息,或者說,在陳祎抱著王曉雅離開之后,她的心就沒有一刻安寧,她多么希望可以看到那張熟悉的笑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深夜的天空,突兀地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哀嚎。陳佳佳猛然抬頭,瞥向了遠處,一道影子從上方跌落。
“那是……”陳佳佳眸子猛驚:“陳祎的瞿如鳥!”
陳佳佳身影閃電般掠去,前方一處空曠平地處,已經精疲力竭甚至連生命氣息都極其微弱了的瞿如鳥。
它看見陳佳佳后,爪子松開,綁著令牌的石子跌落下來,陳佳佳走上去拿起一看。
“宗主,紀離!”
熟悉的筆跡,蘊含著一股濃烈的氣息。陳佳佳的手上拿著那標志著至尊宗主身份的令牌,瞳孔瞬間大驚失色,臉色唰地蒼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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