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請自來,在這種地方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薛明月有些警惕地挨著顧青,偷偷摸摸道:“苦集滅道...古里古怪的名字,顧青你聽過這家伙嗎?”
顧青微微搖頭,他也不知此人是何底細。
那自稱苦集滅道的神秘人帷帽上的黑紗輕輕動了動,薛明月忽然感覺到,他似乎朝自己笑了笑。
暫時摸不透對方的來頭和用意,顧青不動聲色道:“既是相逢有緣,那不妨一起品嘗一下這山間野味,恰好我邊上這個丫頭的手藝十分不錯。”
神秘人悠然道:“那就卻之不恭了。”
聽他這么說,顧青忽而右手屈指一彈,頓時一道凝練的指勁瞬間破空,百米上空處一只原本正飛得愜意的野鴿動作戛然而止,隨后一頭倒扎了下來。顧青伸手一抓,隨即將它丟給薛明月。
這一手露得相當高明,氣勁能夠輻散至百米外已是極為強勁的表現,這要歸功于顧青異常凝練的氣勁。同時還要精準地在野鴿飛至頭頂的剎那將其擊落,力度、準頭、反應、預判等因素缺一不可。能夠做到這般行云流水如家常便飯一般,足以見得基本功是何等扎實。
不過顧青卻注意到,即便如此,那神秘人從始至終也沒有流露出絲毫意動來。心中對其的防備不由再度拔高。
兩人各自沉默著,皆看著薛明月忙上忙下地料理那只可憐的鴿子。
而薛明月,她做吃的東西的時候神情倒是十分專注。
只見她再次取出了隨身小布包中的那些瓶瓶罐罐。與普通的燒烤方式不同,她從烤制一開始就在不停地進行著一系列繁復的烹飪操作。
顧青對此一竅不通,倒是那個神秘人看起來像是有幾分興趣。
大約一刻多鐘的時間,野鴿便烤好了。
“給,拿去吧。”薛明月將烤得噴香的鴿子遞過去。
那人接過先是輕輕地嗅了嗅,都還未品嘗就先不吝稱贊道:“了不起的廚藝。”
他沒有脫下帷帽,而是將整只烤野鴿拿進帽紗中,隨后開動起來。
薛明月發現他進食的方式和顧青很像,都是十分快速,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在食物上,即便那是絕佳的美食。
沒幾下子一只肥碩的鴿子就只剩下了光禿禿的骨架,那人取出一塊帕子擦了擦嘴,隨后朝薛明月道:“你若是跟著我,我可以給你十倍全江湖最頂級大廚的價格。”
顧青嘴角一扯,無聲地輕笑了起來,薛明月朝他無奈地撇撇嘴,轉頭皺鼻道:“我才不給你們當廚子呢,我自己就有地方去!”
“那真是可惜了”,那人好像真的很遺憾,隨即想了想又道:“如此便罷了。不過,吃了你們的鴿子,我卻不好平白愧受,理當也贈與你們一些東西。”
薛明月反應多快,一聽這話就悄悄碰了碰顧青:“顧青,這人是不是很厲害?”
顧青斟酌道:“深不可測。”
聞言,薛明月眼睛咕嚕一轉,隨即露出一副驚喜到有些夸張的表情:“難...難道你是哪座仙山洞府的隱世高人,見我們有緣又天資橫溢乃江湖百年不世出的天才,所以打算傳功給我們嗎?”
“呵呵呵...”神秘人似是被她逗笑了,笑聲持續了一會兒,隨后才回道:“我倒愿意收你為徒,奈何你乃先天絕陰之體,經脈異于常人,體內根本無法凝聚出一絲一毫的玄氣。要想教你武功,那除非得是傳說中的仙人出手才有可能了。”
薛明月一點不氣餒,接著道:“那你是有什么神功秘籍可以教給顧青嗎?”
神秘人又搖了搖頭:“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武道,若是一般人我傳授一些武功倒也無不可,但你這位同伴竟已初窺真武奧秘,開始走上自己的道門了。我所行之道與他的迥然相異,即便我愿將衣缽傳下,他看了也是有益無害。”
薛明月恍然道:“是喔,我怎么忘了。別人的衣服只是別人的,自己的衣服終須自己親自去做。”
“然也。”神秘人語氣贊賞。
薛明月頓時不樂意了,但還是沒放棄,又希冀道:“那你有什么神兵法寶?拿到手就可以縱橫江湖笑傲天下的那種?”
神秘人沉吟道:“你說的是類似射日神宮的蒼弓玄武,天地盟的天刀不問,滄瀾李氏的神劍彼天這些當代神兵,還是九幽鬼皇爪、定世元皇璽、七佛滅罪書這樣的上古時期無上神兵?”
“咕咚”一聲,薛明月咽了咽喉嚨,這下她是真的被震驚到了。
她雖然沒聽說過什么無上神兵,但是顯而易見肯定都十分厲害,連忙大喜道“你你你...難道這些你都能弄到手嗎?我們隨便哪一樣都可以!”
那人又笑了,搖頭道:“相反,這些我一樣都沒有。”
被耍了...薛明月頓時氣壞了:“沒有你還問我,原來你根本不是高人!快把我的烤野鴿還給我!”
顧青眼神一凝,暗中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雖說那神秘人到目前為止都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但顧青完全不敢保證此人會不會突然翻臉。
好在他沒有,此人似乎頗為鐘意薛明月,始終保持著和顏悅色,至少聽起來是這樣。
“吃下去的東西是不可能還給你了,不過我身上確實沒什么好東西可以相送,倒是可以送你們一句話。”
顧青問道:“閣下有何指教?”
神秘人道:“我觀你狀況有異,應是身中入魔之毒,此毒圣命之人的血液可解。”
顧青心中一驚,頓時警惕大增。
薛明月同樣感到驚異,不過不同的是顧青是因為前一句,她則是因為后一句,她興致勃勃道:“你也知道命格一說?我還以為那只是書中雜談。”
神秘人淡笑道:“命理學術而今淪落旁門自有其理,蓋因世人修行過淺,見識難以脫離樊籠之故。我若非機緣巧合下曾經得知了一些過去秘辛,也是不會相信和知曉的。遠的不提,在我面前的你二人恰好便都是身具命格之人。”
顧青全然不信,冷笑道:“若是這么說,所謂的什么命格豈不是大白菜,隨隨便便兩人都能湊一塊兒去?而且薛明月根本就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她甚至練不了武功,怎能是身具命格之人。”
神秘人道:“你之所以有此疑問,是因為你對人之命格所知甚少從而先入為主,將其看的太過于神奇玄妙,其實所謂命格本身也沒那么離奇。就如日月星辰,雖然高高在上,但若是經常看到,就不會覺得稀罕了。”
“若將這方天地視為一位特殊的武者,那么就如人看見有趣的事物會發笑,見到悲傷的事物會落淚,渴了要喝水,病了要吃藥一般,這方天地同樣會因不同的狀況而作出種種反應。如日出日落、如春秋四季不一而足皆是因此。而降生命格者也是同樣,這只不過是一種很普通的天地現象。”
顧青這次沒出言反駁,不得不承認這個說法是有幾分意思的,聽聽倒也無妨,反正也只是聽聽。
遂又聽他繼續道:“至于你身邊這小姑娘,的確身具東升月華之圣者命格,但這不代表她就一定能成為武林高手,兩者之間本來就沒有必然聯系。
因命格本質上是這片天地所賦予的某種宿命,而這宿命卻可大可小,可長可短,各不相同,甚至可能在一出生便完結從而朝生夕死不為世人所知。
是以小姑娘雖有圣者命格卻又無習武的資質,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不過,圣命者通常福報不少,一生幾無大疾大病,縱有災劫也往往能夠化險為夷,長命百歲,會不會武功又有何妨?”
顧青不置可否,薛明月聽了倒挺高興的,但隨即又問道:“那聽你這么說,這個命格其實也并不厲害嘛。”
“也不盡然”,神秘人搖頭道:“每隔約十個春秋便會有一批身具命格之人降生世間,這其中大部分也許終生只是默默無聞,完成降生的宿命后回歸天地間。但也會有極小一部分特殊存在,具備攪動天下風云的資質,成為橫壓一個時代的大人物。”
薛明月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書上說慕容龍淵就是秉承紫薇耀世的皇者命格降臨而來,為了結束中古斷滅后的江湖亂象的,因此等到皇朝鞏固達到頂峰后他也就消失不見了。”
神秘人則道:“你說的不錯,然而如今世人只知慕容龍淵是天命所歸,卻不知與他同時代的人物中尚有霸王玄胤,只可惜當年他敗給人皇半招竟導致后世再無他的名號流傳。”
說到這里他似乎有幾分感慨稍微頓了頓道:“這二人所處時代在中古斷滅末至近古初年,而在此之前其實就已有不少驚才絕艷的身懷特殊命格的大人物現世了。
比如中古斷滅初年的一代魔主滅天不敗,中古時期威壓三界的諸天圣人以及斬出那一劍的那個人...甚至就連上古時期的開創者,開辟出三界的那三位老祖也可以算是身具天命之人。如此你還能說命格不夠厲害?”
薛明月還要再問問他為什么會知道這些,然而那人說罷卻是直接便起身了。
此人來時突然,去時也甚為突兀,竟是說走就走,三兩下就走得幾乎沒了影。
臨走前一道溫和而滄桑的聲音悠悠傳來:“今日機緣已去,然受你一鴿因果卻未盡還。我觀你雖已窺道門,卻仍舊未真正踏入其中,臨走前便幫你一次,汝當諦聽。”
“你此時手中有劍,心中也有劍。但若劍不在手,亦不在心中時,劍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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