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童子難過的幾欲吐血,卻不敢插手,無論是凌沖陽神渾渾噩噩之間,或是小洞虛真界自行演化,皆是凌沖的機(jī)緣,若是冒然出手干擾,說不定要生出甚么不測之事,只能一臉焦急的旁觀。
凌沖陽神看似坐鎮(zhèn)洞虛真界中央,實(shí)則全副的心神念頭皆在那座小小的洞虛真界之中,隨其演變而不斷分合化納,等若重新修煉了一回洞虛劍訣。
到了脫劫圓滿之時(shí),卻怎么也沖不過去,就似鐵索橫江、高壩攔水,空有一腔心氣,卻不得宣泄,一股郁怒之意不斷堆砌,就在萬千念頭閃現(xiàn)之間,電光火石之歇,忽有一點(diǎn)靈光升起,凌沖陽神敏銳之極,恰將這點(diǎn)靈光捉住,大喝一聲,聲若雷霆,“開!”
太乙飛星符陣中,倏然射出一道星芒,碗口粗細(xì),周旁有玄武青龍朱雀白虎四靈圍舞盤繞,狀若歡欣之極。這道星芒無形無質(zhì),卻是一點(diǎn)妙用之意,便似一只大手,撥弄星盤,橫里一推,將凝滯的小洞虛真界變化再向前推動(dòng)了一點(diǎn)!
便是這一點(diǎn),卻是天壤之別!凌沖陽神只覺無數(shù)念頭紛紛炸響,被炸的粉碎,但隨即有若乾坤初辟,天地乍開,無數(shù)靈光紛起,每一點(diǎn)皆是無上領(lǐng)悟,匯聚一處,恰成一道嶄新法訣,正是求而不得的洞虛劍訣待詔法門!
劍訣法門一成,小洞虛真界立時(shí)生出無窮變化,脫劫級數(shù)的桎梏一沖而過,再也不復(fù)滯澀!小洞虛真界之中天光大開,一輪金烏大日飛起半空,播撒無窮光熱,赤火鎏金,大日之中隱有十頭金烏翩然飛舞,厲聲高叫,俱是三足拖尾,兇煞蠻橫。大日運(yùn)行之間,倏然墜落,又有一輪太陰冰盤代之而起,冰盤中隱有玉蟾雀躍、玉兔搗杵。
太陽太陰二星一出,陰陽之力匯合,太陽太陰光華遍灑,整座洞虛真界亦多出無窮生氣。凌沖陽神微一頓足,身形陡然漲大,如同開天辟地之神明,頭頂蒼天,足踏厚土,那一團(tuán)小小洞虛真界在其掌中,猶如一輪明珠。
陽神更不怠慢,反手一拍,將小洞虛真界拍入真實(shí)的洞虛真界,一方空間之中立時(shí)升起一輪日月,重將小真界中變化演化一遍。待到日月齊升,陽神巨人一雙碩大手掌伸入星陣,摩弄辰星,每一摩蕩,便有點(diǎn)點(diǎn)星力菁華落下,滋潤真界厚土萬物。
星陣之中忽有清風(fēng)拂來,帶來濕潤氣息,吹拂之下,足下厚土之中忽有花蕊綻放,霎時(shí)之間,瑤草琪花遍地,又有綠蘿青藤伸展,秀茵如織,香光花海,搖光玉碎,美不勝收。
晦明童子樂的在花海之中打滾,叫道:“不錯(cuò)不錯(cuò)!天地開辟,萬物滋生,你的洞虛真界如今才有幾分洞天氣象哩!”先前真界之中雖五行俱全,卻無萬物生命,顯得空曠冷寂。實(shí)則是因真界法則不全,難以維系生命存在,如今突破待詔,真界中生機(jī)盎然,雖只有鮮花錦繡,卻昭顯洞虛真界法則齊備,已然有了孕育生命之能,此乃無上造化之事,自是值得大慶特慶!
洞虛真界萬物創(chuàng)生之時(shí),陽神巨人宛如泄氣的皮球,身量縮減之間,已成了平常大小,但馬不停蹄,大喝一聲,當(dāng)真如霹靂弦驚!
洞虛真界胎膜洞開,一股陽神念頭穿透太象宮,縱然禁制也不能阻擋,直入九天之上!凌沖只覺一顆念頭無限拔高,須臾之間已破開輪回界束縛,在九天星河之中肆意遨游!
掌教大殿中,惟庸眼神閃了閃,說道:“好!那孩子終究踏出這一步,只消尋到九天仙闕,牽引純陽仙機(jī),便是真正的待詔飛升之輩了!”正所謂“德行修逾八百,陰功積滿三千,寶符降詔去朝天,穩(wěn)駕瓊輿鳳輦”,待詔之境最為精髓的一步,乃是神游諸天,尋到九天仙闕,擷取其中一絲先天純陽仙機(jī),納與己身,自此才算位列仙班,只等仙帝一紙仙詔,飛升上闕!
擷取先天純陽仙機(jī),可謂之“盜”、“引”、“竊”,無論用何手段,皆須取來一絲先天靈機(jī),存納己身,借其氣機(jī),洗練周身真氣,直至盡成純陽,方有資格霞舉飛升!
練氣士到了待詔這一步,第一個(gè)關(guān)隘便在于此,只要仙機(jī)到手,余下不過水磨功夫,短則百年,長則千載,總有一日能洗盡陰滓成純陽,至于飛升與否,則要看仙督司如何考量其畢生功果,奏請仙帝降詔。
凌沖突破那一重關(guān)口,元神出竅,念頭遠(yuǎn)游,已是了不起之極的成就,因此以惟庸眼界之高,也要撫掌贊嘆,說道:“師弟,凌沖入道我記著還不足三十載罷?”
郭純陽微一沉吟,點(diǎn)頭道:“只二十九年而已。”惟庸笑道:“二十九年成待詔,真乃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師弟教導(dǎo)有方,我太玄后繼有人,當(dāng)浮一大白!”
郭純陽笑道:“我哪里是教導(dǎo)有方?是他自家機(jī)緣多多,又知上進(jìn)修行,方有今日。”賀百川眼望九火照天爐爐火火候,插口道:“師弟卻是不肯居功,凌沖的機(jī)緣倒有一大半是你謀劃而來,你這師傅當(dāng)?shù)檬址Q職!”
郭純陽呵呵一笑,說道:“兩位師兄莫要分心,爐內(nèi)法寶快要純熟了也!”惟庸揮手散去凌沖靜室光幕,轉(zhuǎn)為專心看顧爐火,喝道:“我來掌火,兩位師弟放手施為便是!”
賀百川道:“我的神通不成,已派不上用場,還是掌教師弟來罷!”九火照天爐中爐火熊熊,他的法力深入,被煉的五迷三道,跟不上爐中禁制遞轉(zhuǎn),不得已將神念收回,摸出幾顆丹藥吞沒,恢復(fù)元?dú)狻?br />
郭純陽仍是好整以暇,只在頭頂現(xiàn)了一片云光,云光之中仙音飄渺,如蕭韶齊奏,每道音符一出,九火照天爐中真火便是一跳,竟是以天音手段操控爐火火候。
賀百川只看的嘆為觀止,忽然長嘆一聲,沒了興致。郭純陽用的是仙家手段,絕非他所能望其項(xiàng)背,只好艷羨一番罷了。
照天爐中仙都之門殘骸早已燒熔,與遁龍樁攢煉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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