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駭了一跳，看清是明欽才拍著酥胸舒了口氣，贊道：“欽之哥哥你真有事，芷兒何時才能學得和你一般神通呢？”

    明欽哈哈一笑，隨口問起譚凝紫教了她什么道法。兩人笑笑走向閣樓，譚凝紫這所院落倒也寬綽，雖不如衍息宮的別墅極力裝潢，反有些巧別致之處。

    明欽和白芷來到房外拍了半天門，白茜才神情窘迫的迎了出來，白芷奇道：“姐你做什么呢，讓我倆等這么久�！�

    白茜忸怩了半晌，赧然道：“房間有些亂，我稍微整理了一下�！�

    白芷聞言口微張，臉蛋也有些紅了。她只顧跑下去招呼明欽進來，也忘了這些天從不出門，房間里不是很講究，倒是白茜醒悟過來，慌忙疊起被子，又將一些換洗的衣物匆忙塞到柜子里。

    房間里都是些尋常家什，桌椅箱柜之類，明欽看出些整飭不齊的粗跡，也不破，微笑道：“挺好的。既然你們師傅不在，不如我到下面等她吧�！�

    “沒關系，欽之哥哥又不是外人，想來不會笑話我們的�！�

    姐妹兩個對視一眼，不尷不尬將明欽讓進臥房，不約而同的把面紗摘了下來。

    她倆是雙生姐妹，身形臉蛋幾乎無甚差別，同樣的瓜子臉龐，柳眉素口，明眸水潤，果然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無怪支通天將她們加意栽培，打算孝敬給盧有道了。

    “你倆怎么一眼就認出我來，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和龐韶受的禁制還沒有解除呢？”明欽回憶起和兩人相識的始末，訝然的問道。

    兩人怔了一怔，掩口笑道：“欽之哥哥雖然久不相顧，龐二姐卻時常來往，你倆的事情我們早就知道了呢？”

    明欽恍然而笑，龐韶和譚凝紫甚是親密，解除禁制之后自然是迫不及待的登門告知了。

    這間臥房很是軒敞，又是臨街的樓閣，姐妹兩個雖然不便出外，倒可以倚在窗內觀看行人，聊以解悶，不期然望見明欽徘徊在樓下，也真是湊巧的很。

    明欽瞥見挨窗的書桌上擺著一面碩大的銅鏡，和先前在池墨的當鋪里見過的有些相似，心頭一動，“這可是天嗎？”

    “是啊，”白茜笑道：“欽之哥哥想玩嗎？”

    “這玩意我可沒怎么見過�！泵鳉J笑了笑掏出白縣丞留下的那方玉璧，討教道：“據這塊玉璧里有些文案需要掛到天上才能顯現，你倆看看怎么一個掛法？”

    白茜了然道：“這玉璧大概是一塊‘千機玦’，應該不難的。”她接了過去觀看了片刻，驀地臉色大變，禁不住嬌軀微顫，泣然道：“芷兒，你看……”

    白芷目光所及，亦是臉色凝重，遲疑道：“欽之哥哥，這塊玉玦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怎么了？”明欽心知有些蹊蹺，“這是我從幾個假冒仙官身上要來的，據是縣一位縣丞的遺物。”

    兩女一聽更是珠淚盈然，泣不成聲，追問了許久，白茜才抽抽搭搭的道：“那位縣丞就是家父呀�！�

    白芷接道：“父親對天不太熟悉，這塊‘千機塊’原是托我們姐妹買的，因這上面有芷蘭芳草字樣是我親手鐫刻，所以一見便認得�！�

    “原來如此�！泵鳉J微微唏噓，料不到白家姐妹竟然就是那位白縣丞的遺孤，世間遇合真是讓人稱奇。

    待兩人情緒平復了一些，心問道：“你倆既然是縣丞的女兒，怎么又進了芙蓉樓那種地方�！�

    姐妹兩個憶起往事，神情都有些懨懨。白茜輕聲道：“父親是下界選進之人，在仙界并無產業，為人又廉明任事，不以家宅為念。是以我們一直住在縣衙的公舍里。父親亡故后，縣衙將公舍收回，我倆無家可歸，想先謀個職事，再作打算。誰知支通天一伙早有歹念，將我倆強虜進芙蓉樓。多虧一位好心的嬸嬸，聽我們是白縣丞的遺孤，冒著危險偷偷放了我們出來。得她的指，我們才逃入兩界山中并找到了水月庵那么個所在�！�

    明欽暗暗頭，芙蓉樓那種地方支家爪牙眾多，若是沒有幫手憑兩人的怯弱怕是很難逃得出來。

    “這個玉玦里面據是白縣丞收集支家的不法證據，被他一個仙仆交給了神雷玉府的仙差手里。可惜那幾個仙差亦是假冒的，我看這玉玦早晚要被他們拿來漁利，因此便拿了過來。你倆可聽過這里面的事嗎？”

    “仙仆？”姐妹倆齊齊蹙起秀眉，搖頭道：“我家從來沒有什么仙仆，父親自盡的時候我倆還在縣學上課，他工作上有什么疑難幾乎從不與我們知。我們得知消息趕回的時候，他已經被拉到殯儀館火葬了。只聽緝查司他是剪喉自盡，其實我們連他最后一面也沒有見著�！�

    中夏數千年來盛行土葬之法，謹守慎終追遠之義，故而繁衍后代又稱為延續香火。仙民大約別是一物，非復血肉之軀，且九曜懸隔太遠，因此特別的提倡火葬。

    孟子推原土葬之始，以為荒蠻之世父母死則棄尸荒野，一日偶見其為狐狗咬食而心生不忍，方從而掩埋之。其實世間萬族的葬法多從其風俗而來，土居則土葬，依海則海葬，游牧則火葬，又有穴葬、崖葬不一而足，一是從其崇信，一是囿于地利，無可厚非。

    特中夏土葬之法亦從其仁義之道、不忍人之心推原而來，所謂入土為安、慎終追遠，不以其生命之終止為無知、不足重則已，自來只有對惡人、敵人才有挫骨揚灰之，何期一朝對其身之所從出亦不仁乃爾？

    方今仙道號稱昌明，而仙家之顛倒言行有不可致詰者，或曰，一切以肥己為是非，以漁利為準繩，人頭畜鳴而不以為怪，返視古先良足羞矣。

    明欽見她倆情緒有些低落，不忍其沉浸在不快的往事中，強笑道：“了半天我還不知道這天到底怎么用呢，還得兩位妹子多多幫忙呢？”

    白家姐妹莞爾一笑，收拾起心事招呼明欽坐到天跟前在上面摸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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