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困苦,玉汝于成。多年求索,總算不無微功。”
云輕素欣然一嘆,笑意盈盈地道:“欽之,真是多謝你了呢?”
明欽淡然道:“仙子早就胸有成竹,我又怎敢居功呢?”
云輕素不置可否,眼波流轉(zhuǎn),露出一絲懊惱之色。“咱們先穿上衣裳吧。”
這般情狀是為了行功的便利,現(xiàn)今‘獨醒功’已然成,兩人的心境反而跌回世俗中來。
“我去拿給你。”
明欽剛要起身,耳聽的云輕素輕喚了一聲,回頭看時,她身上早穿了一襲云錦天衣,背上插一柄‘云水劍’,手持拂塵,端的是神仙中人,迥絕凡俗。
“這是你穿的天孫錦。”
云輕素搖了搖拂塵,一團云氣幻過,旁邊又多了一堆衣物,都是明欽藏在大石下面的。
“這莫非就是傳聞中隔空取物的事?”
明欽飛快的穿起衣服,心道這‘獨醒功’舉手投足間都能隨心變化,果然是道家上乘法門。
云輕素忖思著道:“方才我以神念拒敵,以那人的事不久便會找到這里來。我的‘獨醒功’已有成,就不必東躲西藏了。神光教野心勃勃,窺伺在側(cè),也不知道掌門師姐有何布劃。咱們需得出去看個究竟了。”
明欽皺眉道:“可是嫵姐還沒醒轉(zhuǎn),留她在這里我可不放心。”
“我怎不知你們姐弟情深義重。”云輕素想起三人的復雜關(guān)系略感頭疼,溫聲勸慰道:“我觀嫵兒的‘眠訣’修煉的毫無問題,她之所以遲遲未醒乃是轉(zhuǎn)入了一種奇功當中,這門功法叫作‘若愚功’,和我這‘獨醒功’可是同工異曲,此功附注在‘獨醒功’后面,記載脫略,語焉不詳,我原并未在意。看來嫵兒得你的‘生息術(shù)’之助參破了此功的蹊徑,所謂‘大巧若拙,大智如愚’,倘若她真能煉成,功果定不在我之下。”
“所以當前之計,便是不能讓對頭闖進來打擾了她的清修,你要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萬一我門被神光教所乘,我和嫵兒又怎能保呢?”
明欽和天女門沾親帶故,當然不愿她毀在神光教手里,云輕素心思縝密,她的話還是十分可信的。
“可是我姐這個樣子無人照看,會不會有危險?”
云輕素莞爾笑道:“你也在這里呆了一月有余,可曾見過這谷中有甚危險?要危險還是我那對頭和神光教的人,我們出去迎戰(zhàn),此間便可保無虞。況且嫵兒只是在行功之中,并非無知無覺,若有危險臨近,她還能不醒來嗎?只是功虧一簣絕非我們愿意看到的。”
“不知嫵姐何時能夠醒來?”
明欽縱然萬般不愿離去,卻知道云輕素所言句句在理,神光教蠢蠢欲動,就算茍且偷安也休想免禍。
“等咱們擊退了來敵再來看她便是。”云輕素沉吟道:“你將嫵兒放到水底,她用的是內(nèi)息之法,這樣更加穩(wěn)便。稍時我在谷口布下法陣,以策萬。”
明欽想起一事,“那她體內(nèi)的夜氣怎么辦?”
云輕素笑道:“她現(xiàn)在正是要積聚夜氣行功,自然是無害的了。水底地氣濕寒,把天孫錦留給她也是好的。”
天孫錦入火不熱,入水不濡,荊眉嫵剛好用得著。既然衣物對行功已經(jīng)沒有妨礙,明欽自然毫不吝惜,當下幫荊眉嫵穿系整齊,放到水底一片平滑的巖石上。
姐弟兩人相別數(shù)月終于能夠相見,這些日子朝夕相處,總算得償所愿。可惜荊眉嫵昏睡不醒,終覺美中不足。
山谷的出處是個一線天的狹道,怪不得不易找尋。云輕素排云布霧,封住谷口,為了讓明欽心安,著實費了不少力氣。
來以云輕素和荊眉嫵的師徒之情,平素對她就極疼愛的,誰知和明欽憑白多了層親密關(guān)系,荊眉嫵反倒退居其次,有些愛屋及烏的味道。
不出意料的,兩人剛掠出谷口,便被一男一女擋住去路,明欽和云輕素眼目示意,心知這就是她的對頭了。
這一男一女都是寬袍博帶,神情蕭散。男的面白無須,相貌文弱,懷抱一只銅琵琶,低眉順目的不怎么正眼看人。女的面似朝霞,膚如凝脂。黛眉斜飛入鬢,瓊鼻挺直,大有一種凌厲的風采。她背著一個狹長的琴囊,執(zhí)著一條碧綠的竹杖,斜睨了兩人一眼,神情大是不屑。
“云輕素,你總算肯出來了。”
“原來是海校尉。”云輕素故作不知的笑道:“怪不得近日山中常聆雅奏,飛鳥翔止,敢情是海校尉大駕光臨,失敬。”
海尚湮冷笑道:“云輕素,你竟敢不聽我的勸告,擅自修煉《天則道經(jīng)》的法術(shù),方才你已經(jīng)露出了馬腳,還想抵賴嗎?”
云輕素默然不語。
《天則道經(jīng)》編訂之后一直藏在天家秘閣,外間并無印流傳。后來幾位道門名宿應邀進入秘閣校書,才謄抄出部分內(nèi)容。
乾闥婆部作為帝釋的樂師,向來是很得親重的,漢時有協(xié)律郎,唐時有教坊司,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詩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將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可見很早就已經(jīng)出入軍營,鼓舞士氣了。
當今摩夷天主更是雅好此道,許多樂舞聲伎都廁身行伍,腰懸將印。就連他的天后都是從乾闥婆部里挑選出來的。
海尚湮的遠祖便是大名鼎鼎的海將軍,據(jù)當年楚漢相爭,楚霸王兵敗垓下,漢王找尋會歌楚聲的圍著楚營日夜歌唱,直唱的楚軍人心渙散,項羽帶著區(qū)區(qū)數(shù)十騎殺出重圍一路逃到烏江邊,烏江亭長劃著竹排,一夫當關(guān),高歌一曲,唱的項王聲淚俱下,大呼我無顏見江東父老,拔劍自刎而死。
后來漢王論功行賞,封他為將軍,食邑萬戶。因而這位烏江亭長可謂是梨園行中的名宿,不過有些事好不好聽,譬如逢蒙害死大羿,名聲太壞當不了天帝,結(jié)果郁悶而死,他兒子就改姓張了。烏江亭長畏懼人言,后來就改作海姓。
漢王也是喜歡楚歌的,他的寵姬戚夫人能楚舞,兩人經(jīng)常是‘若為我舞,我為君歌’。有道是,‘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明帝置廠衛(wèi),滑民自閹割。后人艷羨烏江亭長的際遇,爭相慕求的不絕如縷,便是名字也取什么又江、復江的,摩夷天傳為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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