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穿街過市,徑直出了寶曜城,急奔城西而去。
城西數(shù)里之外就是一片連綿山嶺,光明海中飄浮的流質(zhì)日積月累沉積到丘山上,使得山石呈現(xiàn)出澄金的色澤。成為一種珍稀的礦質(zhì)。
仙車依著探報的指引在山嶺的高阜處停了下來,眾人紛紛整裝下車,姬寒從女衛(wèi)手里接過一個千里鏡向著遠(yuǎn)處瞭望,只見數(shù)里之外的山坳中伏著一座規(guī)模宏大的莊園,院墻都砌以石屏鐵,水潑難進(jìn)。莊園中建造了數(shù)座高臺,各有護(hù)衛(wèi)瞭守,嚴(yán)密之處真如銅墻鐵壁一般。
“你確定蔡漢英藏到這里了?”
姬寒柳眉微蹙,這次抓捕的難度明顯超出她的預(yù)料,這樣的莊園埋伏千八百人是輕而易舉的事,又占據(jù)著地理的優(yōu)勢,兵械也不差分毫,她這區(qū)區(qū)幾十個人怎么敢貿(mào)然上門抓人。
姬寒身邊跟著一個圓臉女衛(wèi),是鄒如燕派給她的副手,熟悉教中事務(wù)。眼見姬寒露出不滿的神色,連忙心解釋道:“這個消息是咱們安插在蔡逆身邊的內(nèi)應(yīng)傳回來的,應(yīng)該不會有假。總領(lǐng)有所不知,這座莊園喚作霸王莊,莊主洛溯流和教中許多頭領(lǐng)都有交情,他的女兒又是……曾東王的寵姬。蔡逆藏在這里最是安不過。”
“原來如此。”姬寒似笑非笑的盯了明欽一眼,心,這個洛溯流倒會左右逢源,女兒是曾曼卿的姬妾,自己又跟蔡漢英關(guān)系匪淺。將來不管教中何人掌權(quán),他總是屹立不倒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蔡漢英一敗涂地。早晚要將他拖下水來。
明欽頗感意外,想不到這個洛溯流竟然是甄兒的父親。群山中的礦質(zhì)最是被仙家煉器士看重,洛溯流在這里建造莊園,就是專門為了開采礦質(zhì),販運到諸天出賣。他包攬了這門生意,財力之富在神光教中屈指可數(shù)。對于莊園的守衛(wèi)更是費盡心思。
姬寒聽圓臉女衛(wèi)明洛溯流的來路,黛眉可就凝緊。“也罷,既然來了,總得摸一摸底細(xì)。給夫人一個交待。你們原地待命,明欽跟我過去,先查個真?zhèn)翁搶崳賱邮植贿t。”
…………
蔡漢英、沈從龍這些人都是神光教的實權(quán)人物。想要后來居上就必須一一翦除。姬寒顯然不想給蔡漢英喘息的機(jī)會,讓他有可能東山再起。
明欽也明白若想實施改制的計劃,阻力必然好,只要抓獲了蔡漢英,他的余黨就成了烏合之眾,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了。
兩人都有潛形之術(shù),石屏鐵哪里遮攔的住。俗話,‘云從龍。風(fēng)從虎’。毛族就有一種‘風(fēng)從術(shù)’,能夠隱形息跡于風(fēng)霧漫漠之中。等到圖窮匕現(xiàn)往往在劫難逃。明欽則已經(jīng)體認(rèn)魂識,生息術(shù)一步步改造血肉之軀,神魂的變化發(fā)靈妙,進(jìn)退之間身形如煙如幻,乍然看去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兩人掠過種種障蔽和邏衛(wèi)巡視,來到一個僻靜之處,姬寒指道:“你往東、我往西,咱們半個時辰之后回到這里匯合。”
“也好。”
明欽輕輕頭,霸王莊占地極廣,兩人走在一起不但耽誤時間,而且容易落入莊丁的耳目。
流質(zhì)是一種特殊礦質(zhì),這里的土石被流質(zhì)浸染,很多地方幾乎寸草不生。所以霸王莊建造的雖然雄闊恢宏,卻沒有什么假山園林之類。
明欽一路往西邊探察,穿過幾道圓形拱門,邏衛(wèi)漸漸密集起來,又走了數(shù)十步,眼前現(xiàn)出一個構(gòu)設(shè)精巧的院落,竟然有了花木溪池、亭臺樓閣,想必是花了大力氣建造起來的。
對面有一片樓燈火通明,丫鬟往來,絡(luò)繹不絕。明欽使個‘輕身術(shù)’躍到檐脊上,翻身過欄檻,耳聽旁邊的房間傳出低語之聲,連忙走近了去聽。
“夫人,今晚宴請的都是教中大有名望的人物,你若是不肯過去,實在顯得咱們禮數(shù)不周。”一個中年男子搓著手大感為難。
一個女影坐在床畔柔聲一嘆,“這些人哪個都不是易與之輩,相公和他們走得太近,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夫人你多慮了。蔡渠帥勢盡來投,在洛某正是奇貨可居,再加上龍次帥和烏仙師鼎力相助,樊鸞一介女流豈是對手?”
明欽恍然而悟,聽這意思原來這人就是霸王莊莊主洛溯流,而洛夫人似乎對他收容蔡漢英不太滿意。
洛夫人道:“正因為這幾個人惟視是圖,不講道義,我才覺得危險。相公莫非不知道與虎謀皮,必被虎傷的道理。”
洛溯流冷笑道:“他們想要成事,哪個不得倚仗我的輔助,洛某又不是善男信女,在我這一畝三分地上,哪個敢亂來。若不是甄兒不肯聽話,以我的事十方士師早就是囊中之物。你們娘倆真是……一都不知道幫我。”
“你……你還有臉甄兒。你害得她還不夠么。”洛夫人氣怒起來,聲抽泣道:“我早就過曾曼卿器識狹,不足倚恃。你偏不肯聽。”
洛溯流又氣又悔,頹然道:“咱們在神光教的地界辦事,不奉承著教中頭領(lǐng),又有什么辦法。罷了,我就推你身子不適,夫人你早休息吧。”
著悵然一嘆,顧不得再和洛夫人仔細(xì)分,推開門步履匆匆的往主殿行去。
明欽飛身隱在暗處,見這洛溯流一襲金絲緣飾的玄色錦衣,頭束玉犀冠,四方大臉,頗有髭須,身形微微發(fā)福,腳步甚是穩(wěn)健。
眼見洛溯流轉(zhuǎn)過拐角,明欽才躍到廊檐上躡手躡腳的追了過去。
主殿中推杯換盞十分熱鬧,筵席上坐滿了賓客。洛溯流輕吁口氣,和顏悅色的跨進(jìn)殿門。眾賓客一眼望見,紛紛站起來行禮招呼。
明欽使個倒掛金鉤往殿里一瞧,坐中還真有不少熟識的人。
洛溯流坐在主位上,和他同席的有病懨懨的龍山太子、直方士師蔡漢英、東道圣使連憬玉,還有一個相貌黑瘦的道士和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青年。
明欽認(rèn)得那道士是和長逝一道尋訪祖龍皇陵的烏仙赤,有一支‘辟塵犀’甚是厲害。青年雖然素未謀面,但他能和一輩顯赫人物同席,大約也來歷不凡。
“烏仙師閉關(guān)多時,今日功德圓滿,真是可喜可賀。”
洛溯流對烏仙赤的神通很是敬服,端起酒碗笑道:“來,來。大伙同敬烏仙師一杯。”
烏仙赤是神光教上下都極為禮遇的人物,洛溯流帶頭敬酒,坐中不論識與不識,都紛紛離座而起。
“不敢。”烏仙赤謙和一笑,“承蒙眾位老師看顧,仙就以茶代酒,聊飲一杯。”
眾人舉杯飲罷,連憬玉眼波流轉(zhuǎn),詢問道:“洛莊主,今日高朋滿座,怎么不見尊夫人出來,妹獨坐無聊,連個話的人都沒有。”
洛溯流輕哦一聲,遮掩道:“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有勞連圣使動問。”
“是么,”連憬玉抿嘴一笑,識趣的不再追問。
“仙師這次閉關(guān)多時,不知煉制了什么法寶出來,可否給我們開開眼界。”
洛溯流一語道出眾人心頭所想,蔡漢英和連憬玉一招差錯,蟄伏到霸王莊不敢露面。龍山回總教養(yǎng)病不料碰上萬物生過世,他資歷尚淺,沈從龍又不看重,眼下正被投閑置散。他和烏仙赤一道逃出皇陵,算是患難扶持,才略相當(dāng),前時除授次帥,也是烏仙赤向萬物生大力舉薦。幾個人輾轉(zhuǎn)攀引得以摶結(jié)到一起。
蔡漢英憂心忡忡道:“現(xiàn)在樊鸞和沈從龍狼狽為奸,一心要除掉我等。前次萬物生突然命盡,我和岳、蔣兩士師得到消息,深怕夜長夢多,不及等候仙師出關(guān),致使功敗垂成,虧于一簣。仙師若不肯傾力相助,咱們就只好各奔東西了。”
“蔡渠帥不必憂急。”
烏仙赤呵呵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個茶碗大的紅漆盒子,推到面前扣了兩扣,“有了這件東西,樊、沈等人定可一戰(zhàn)而擒。”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看不出這個普通的漆盒有何等神妙之處。
洛溯流疑惑的道:“敢問仙師,這漆盒中是甚物事,又有何妙用?”
“到時自知,到時自知。”
烏仙赤捋動胡須,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
他是不肯,眾人是心癢難熬。洛溯流拿過漆盒仔細(xì)端詳了一番,只見盒子周圍的縫隙甚是膠固,一面鐫著些奇形怪狀的花紋,他剛剛伸手碰觸了一下,忽聽的眼前嗡鳴一聲,一枚纖的蜂蟲又疾又準(zhǔn)飛撲到臉頰上,洛溯流猛吃一驚,慌忙往臉上拍去。
“不可。”
烏仙赤阻攔不及,蜂蟲早被洛溯流一掌拍了個稀爛,他有些茫然的問,“這是怎么一回事?”
一語未已,忽覺得臉孔麻木起來,漸漸地矯舌不下,一絲聲音也發(fā)之不出。
“洛莊主——”
“莊主,你怎么了?”
眾人驚亂起來,圍著洛溯流連聲呼喚。卻見他僵坐在交椅上,身體保持一個奇怪的姿勢,不一會兒手腳都僵直了起來,只剩下眼珠能偶爾轉(zhuǎn)動。(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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