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是也剛到玉京嗎?怎地這么快就聯絡了青衣社?”
明欽大感奇怪,他和兩人一路同乘,分開才不過兩個時辰!ロ敗ァァィ
“公子有所不知!崩状篝恍Φ溃骸拔覀冊缤ㄟ^‘子母天羅’將狀子呈告給青衣社。她們今晚在北海莊園開設公堂,介時會召見我們嘞!
“原來如此。”
子母天羅和業鏡、心鏡都是仙家的監察手段,明欽在地皇縣的時候曾見過那種和銅鏡相似的天羅,子天羅可以將收集到的訊息便捷的傳送給母天羅。
雷大艋為了營救魔焰門主,提前寫好了許多訴狀,原打算往七曜府投遞一些,哪知此間防范甚嚴,根就難以接近。
北海莊園是玉京城有名的富貴繁華之地。處處是雕梁畫棟,直插云漢,道旁的樹木都張燈結彩,充滿喜氣。鮮衣怒馬、尋歡作樂的豪貴不知凡幾。車水馬龍、人頭攢動,讓人不知不覺就目迷五色,陶醉在一片絲竹管弦之聲中。
青衣社指定的地方是一片煙波浩渺的湖泊,湖邊筑了幾個亭,三人吃了麥餅,坐在亭中等候。
一直到了子時以后,行人漸漸散去,夜空中不時吹些涼風,寒侵肌骨。四周很有些神神秘秘的男女盤桓不去,明欽暗中猜測這些人跟青衣社只怕都有些關聯。
再過半個時辰,明欽坐在欄桿上靠著石柱方有些昏昏欲睡,忽一陣衣袂飄飛之聲遙遙傳來,雷大艋一躍而起。面露喜色,“來了。來了。公子,快下來——”
明欽回頭一看。黢黑的北山上飛來一群翩然起舞的宮娥,這些女郎一個個手持油紙傘,擎著青紗燈,面罩薄紗,腳底踩著高高的木屐,肩頭搭著長長的披帛,齊聲頌唱:“青衣社、布德澤、拯道義、黜奸邪……”
飛到近處,手掌在傘柄上一拍,花傘打著盤旋飛到半空。宮娥們舞動水袖,披帛縱橫紛錯將一座亭里里外外遮蔽的風雨不透,這才接過花傘緩緩飄落。
一眾宮娥將亭團團護定,就見影影綽綽的亭中坐著個美好的倩影,方才宮娥們舞動的花團錦簇,以明欽的眼力都沒看出這女郎是怎么過來的。
一人站在旁邊恭謹的道:“夫人,訴狀已經清好了,請夫人示下!
那夫人輕嗯了一聲,幽軟的道:“開始吧!
侍者拿起書簿念道:“孫某狀告海、竺幾位公子乂乂。法不敢究!
“法不敢究,我能奈何?”夫人淡淡道:“下一個!
侍者揭過一頁又道:“某某狀告里長霸占桃林三千余畝。”
“下一個!
“某地修建摘星樓活埋一人。”
“下一個!
“某處……”
夫人打斷道:“上次許某被緝查擊殺,撇下老母和三個孩子還有生病的妻子,我讓你支取的銀元送到了沒有?”
“夫人你還記得這事!笔陶呙Φ溃骸霸S某死的真冤呢。對母殺子。對子殺父,魑金樓還指使‘芒刺’文過飾非,百般遮掩。真是厚顏無恥到了極處。許某的家人一直在仙官的控制中,這件事情恐怕不太好辦!
“這事先盯著吧!狈蛉说溃骸皸伎さ纳瓶钏腿チ藳]有?”
“這事我準備讓姐妹們親自去辦!笔陶吒袊@道:“前天聽棲霞郡查到五個仙吏私分善款。竟然只落了個革職察辦。照這看來,龐國舅作為皇親國戚只因克扣賑糧便被包龍圖喂了鍘刀。他死得可真冤呀!
明欽和雷大艋兩個遠遠聽著,侍者念的大概都是青衣社從‘子母天羅’上收集的訴狀,青衣社雖然頗有一些能力,但也只是救困扶危做得多,對于貪官巨惡涉及朝廷的往往也是愛莫能助。
俠之一字淵源甚遠,古來有一種專門的游俠,太史公著為列傳。韓非‘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俠是不被官府所容的。要做俠就得像墨者那樣摩放踵,居無定所,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個‘游’既是主動的也是被迫的。
至于地方上財雄勢大的士紳,修橋鋪路、仗義疏財、救困扶危,能夠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做一些仁俠之事,也算難能可貴了。中夏地大物博,山高皇帝遠,游俠或士紳自有其合理存在的空間,仙家神通廣大,監察和交通百倍于凡間,應該法治彰明,廓然大公,像三俠、五義之流輔佐官府不失為一件好事,然而這些人之所以遺譏江湖,目為鷹犬,總是官府不能代表道義、邪惡充斥,俠者又怎么能不以武犯禁呢?
雷大艋見亭中人遲遲不予召見,不由著急起來,上前拱手道:“人魔焰門雷大艋恭候多時,龍門山十萬百姓哀苦無告,萬望夫人賜以援手,加以救拔!
亭中人聲議論了兩句,侍者掀簾出來站在石階上,“龍門山的事夫人已經聽了,近日會派遣姐妹前去調察,倘若查證屬實,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雷大艋誠懇地道:“那章高林開設銀莊,以重利誘騙百姓,又曾在傳敃寶殿通告天下,是以百姓信而不疑。誰知他攜銀潛逃,致使百姓血無歸。門門主進京求告,又無端被囚。無奈請夫人主持公道。”
明欽聽了個大概,心那什么章高林固然罪有應得,魔焰門在這件事中怕是也扮演了不怎么光彩的角色。昔年墨子聲稱兼相愛、交相利,眾人雖不知利人以利己,卻頗能損人以肥己,七曜府公然以利益為天下倡,七大樓主一個個悶聲發大財,處處與民爭利。眾人不心捂緊自己的口袋,偏要往這圈套里鉆,送羊入虎口,哪里還能保?
…………
“哪個是青衣社的春寒,快快現身相見。”
一個清冷的女聲忽然響起,一頭云獸迅捷從空中疾馳而來,上面坐著個帷帽低垂的女郎。
“是她?”
明欽大感意外,這人原來是來時在道上擦肩而過的異士,她一身寬袍博帶、不露面目,若不是吐氣開聲還真是難辨雄雌。
“大膽,夫人在此。誰敢驚駕?”
青衣社的女郎反應過來,立時排好陣勢,嚴陣以待。
“退下。”夫人不慍不火的擺擺手,“誰是春寒?”
一個青裙女子眾而出,施禮道:“弟子就是春寒。”
“你可認得這位姑娘,與她有何過結?”夫人問。
“不認識!贝汉诳谛Φ溃骸胺蛉朔判。弟子從不侍候女人的!
“那必是哪位恩客家中的母獅子打翻了醋壇子了!
一個相好的女郎從旁打趣,眾女一聽頓時笑得花枝亂顫。
“這話有理。春寒,你還是自求多福吧。聽現在的正房都兇得很,不定逮住了你要剝光了丟到大街上呢?”
“去!贝汉p斥一聲,心頭有些發虛。
神秘女郎暗暗惱怒,質問道:“春寒,你倒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害得我哥一天到晚吵著要娶你呢?”
“你哥?曲公子?”春寒訝然道:“你是曲公子的妹妹?”
曲若嫣不肯答應,這種事情又沒什么光彩,“春寒,我希望你能斷了他的癡心妄想,從此不要再跟他來往了。你們是不可能的。”
春寒躊躕未答,身邊的姐妹不平起來,譏嘲道:“你這當妹妹的未免管得太寬了,人家你情我愿的怎么就不能來往了。喜歡我們春寒的達官貴人多著呢,他曲公子算老幾呀,春寒可不是你們這種人家想娶就能娶的!
曲若嫣輕哼道:“總之你們一刀兩斷,我哥很快就要成親了,糾纏下去對誰都不好!
“曲姐你多慮了。”春寒悵悵笑道:“咱們這一行逢場作戲是家常便飯,客人什么話我哪能都當真呢?我這里還有些曲公子借錢的字據,他跑的無影無蹤,債主都找到我這里來了。正好見到曲姐,你就幫他還了吧!敝鎻纳砩咸统鰩讖埥钘l走上前去。
曲若嫣接過字據一看,三五張加起來足有二三萬銀元之多,微窘道:“曲凌風怎么欠這么多錢,我身上錢不夠,改日吧,你放心,我們是名門正派,絕不會賴賬的!
女郎們聞言噓聲一片,七嘴八舌的道:“春寒,你可別放她走了。你都跟姓曲的兩清了,還指望他回來還錢嗎?”
“就是,這年頭名門正派能值幾個錢,況且這假子藏頭露尾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曲若嫣秀頰泛紅,論起口舌之利她哪里是這些歡場女子的對手。
春寒淡淡道:“沒現錢就抵押一件值錢的東西吧,你總不能讓我替你哥還錢,傳出來你哥豈不成了婊*子養的!
“我是修行者,哪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曲若嫣窘迫難當。
“你身后背的玩意兒看起來不錯,要么把坐騎留下來也行啊!贝汉缕娴男Φ溃骸拔议L這么大還沒有騎過云獸呢?”
“不行,”曲若嫣摸著背上的東西搖頭道:“這是我師門的法寶須臾不得離身,云獸性子烈,萬一傷了你,也不行。”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
夫人出言解圍道:“我看這位曲姐是位信人。你只管放她回去,借條留在我這,銀元可以先向門中支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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