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欽心覺不妙,怎么穆清絕好像忽然清醒起來了,硬著頭皮道:“師傅但講無妨。⊙頂點說,莫一個,就是一百個,一千個條件我都能答應。”
“好。”穆清絕淺笑道:“師傅是個自私的人,你若是娶了我,我不許你在我身后另娶別的女人。你能答應嗎?”
“當然。”明欽握住她冰涼的柔荑不假思索地道:“親卿愛卿,淪肌浹髓,清絕若喪,我誓不再娶。”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穆清絕和秦素暉的變化簡直匪夷所思,大出明欽的意料。穆清絕受了極重的內傷倒也罷了,關鍵是她心如槁木,似乎有自我了斷的傾向。
明欽在同光會好不容易打開了一個局面,結好穆家、讓同光會的勢力延展到大摩國,不光是樊鸞的意愿,對他壯大一己的勢力也至關重要。要達成這個目的,當然需要穆清絕、秦素暉鼎力相助,這也是天女門興復的關鍵,按是不成問題的。
萬沒想到,穆清絕竟然意志消沉,一心求死。如果明欽放任事態發展,這個罪責必然要轉嫁到他頭上,那些久居高位,死不認錯的一群人,當然不肯承認穆清絕的死跟他們有什么關系。
穆清絕孤高清傲、甚至有一些不近人情,旁敲側擊、曉之以理是沒什么作用的,因為她根就懶得跟你話。
明欽這時候只有表現的更加悖謬和不近情理,反而讓她莫可奈何。
這就好像兩個人一起喝酒,如果一個人醉了發酒瘋、胡話。是好心勸解他反而來勁。
“那也不行。”穆清絕嘆道:“你雖然愛我不肯另娶,我讓你孤孤單單留在世上又于心何忍。”
明欽笑道:“既然這樣。不如我跟你一起死了算了。黃泉路上,若有什么山魈惡鬼垂涎你的美色。我正好從旁護持。”
穆清絕凝眉想了一會兒,似乎很是糾結,轉念又道:“那紫兒呢?你不是要救活她嗎?”
明欽無奈道:“十個指頭是沒有一般齊的。清絕做了我的妻子,當然是重過譚師姐。相信師姐一定會理解我們的。”
“不行,你一定要救紫兒。”穆清絕不肯答應。
先賢愛有差等,真是洞察人情的見,遠非兼愛、博愛之類好高騖遠的空論可比。
常人生長于社會組織當中,對于人際關系必然是有個親疏遠近的。穆清絕雖然知道自盡會遺禍于明欽,也只能深致歉意而已。現在換了譚凝紫,交誼親厚又大不相同,態度自爾大變。
“好了,我答應你了。”穆清絕覺得莫名煩躁,吞吐道:“我……我要休息了。”著鉆進錦被裹緊了嬌軀背過身子。
明欽心頭暗笑,一聲不響的放下幃幔,踢掉鞋子爬到香噴噴的繡榻上。
穆清絕若有所覺,縮了縮脖頸攥緊了被角假寐。
爭取到這一步總算略有成效,明欽自不能讓她安然睡去。等到一覺醒來就前功盡棄了。隔著柔軟的棉被按到穆清絕的腰胯上,靠近她美玉般的脖頸輕嗅著如蘭似麝的發香。
“別鬧……”
穆清絕抵受不住,滿臉羞紅的掙扎著坐起,水潤的眼眸又嗔又惱。偏是無計可施。
明欽謔笑道:“清絕,咱們只有這半日夫妻,難道你不想跟我做什么嗎?”
“不想。”穆清絕嚙著粉唇。她已經領教了明欽得寸進尺的憊賴手段,打定主意要嚴防死守。
“那我先睡了。”
明欽嘻嘻一笑。撩開錦被鉆了進去。絲毫不管穆清絕坐在一旁生悶氣。
穆清絕怔了一會兒,重又背過身子躺了下去。繡榻上只有一條棉被,她不愿和明欽爭搶,涼意襲來不由環抱住雙臂一陣惻然。
剛剛闔上眼睛,忽覺得身上一暖,背后貼來一個溫暖的身體張開棉被蓋住她單薄的嬌軀,好像烈火燎著了寒冰,彤云吞噬著霜霧,穆清絕緊緊的護住胸口,鼻息禁不住急促起來,輕斥道:“你不準脫我衣服。”
明欽貼著她光潤的面頰輕笑道:“不脫衣服我怎么做事?”
“這我不管。”穆清絕蹙緊了娥眉催促道:“你快。”
“師傅你好像很懂的樣子。”明欽咬著她火燙的耳道。
“胡。”穆清絕驚覺明欽在解她的裙裳,奈何手腳被他壓住了掙拒不得,恨恨地道:“早知你子是個禍根,當初就不該讓紫兒引你上山。”
“是么?”明欽仰面將‘比目玉’吞了下去,道息周流身,肌膚泛起隱隱的潮紅,帶著一種馥郁的香氣。低頭在穆清絕粉嫩的面頰上舔了一下,柔聲道:“師傅,我這就送你死吧。”
“你混蛋。”穆清絕羞不可抑,悄然闔上濕潤的美目,睫毛不安的微微顫動。
忽爾一雙手掌卡住她修長的粉頸漸漸收緊,腦中傳來一陣窒息之感,穆清絕微微變色,還沒來得及開口喝問,因為久病纏身的緣故,體質大不如前,清醒的意識漸漸淡漠,隨遂昏沉睡去。
…………
好像做了一個靜謐而漫長的夢,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穆清絕忽被一陣鞭炮噼啪聲驚醒,她撫著秀發坐起身來,窗外的天光已然大亮,雜沓的人聲、往來的車流,一絲不落的收進神識中。
穆清絕怔了半刻,這才察覺出哪里不對。她先天體質柔弱,從娘胎里帶出一種頑疾,即便修煉了道法也活不過三十歲。和龍山一場搏殺之后,身體幾乎不能支撐。
修道者雖然都想煉就元神、金剛不壞,對肉身并不那么看重,然而肉身實在是一種憑借,就像將士的甲胄一樣,如果失去甲胄,將士在沙場沖殺就更容易傷殘,所以肉身對道者也是不可或缺的,只是人族的肉身比起四靈較為孱弱,修煉起來更加困難,道者都不愿走這條道路。
但如果肉身傷損嚴重,再高明的道術也難以修習,穆清絕的傷病大半是先天頑癥,但卻比神魂受創更加棘手,她意冷心灰多半也是這個緣故。
她的房間隔音效果很好,換了往常因為肉身虛弱,多年煉氣幾乎毀于一旦,她對外邊的動靜已經很難用神識感知了。
誰料一覺醒來似乎沉疴盡去,神識又敏銳起來,這種奇妙的轉變怎么不讓她又喜又詫。
回想了片刻,自然想到昨晚明欽百般糾纏,最后要跟她同榻共寢。就在穆清絕俯首低眉之際,那家伙竟然抓著她的脖頸將她掐昏了過去。
穆清絕當時還以為明欽有什么古怪的嗜好,而今又是這般結果,心中的迷團可就更大了。
正想穿起衣裳找明欽問個究竟,只聽門外響起細碎的‘畢剝’聲,一個柔和的女聲問道:“清絕,你起了嗎?”
穆清絕聽出是大嫂海蘭的聲音,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裙,理著秀發道:“進來吧。”
海蘭答應了一聲,笑著推開房門,身后霓裳廣袖的魚貫走進幾個女郎,有海蘭的妹妹海尚湮和曲若嫣、竺冰姿。
海蘭坐到床畔端詳著穆清絕看了一陣,微笑道:“清絕今天的氣色不錯,幾位妹妹都惦記著你的傷勢,吵著要來看看你呢?”
“謝謝,我沒事。”
穆清絕和幾個女郎頭示意,這話倒不是信口敷衍,這一覺睡過好像渾身的傷痛都不翼而飛了。
“沒事就好,那你們聊吧。我到外面應酬一下。”海蘭和乃妹遞個眼色,叮嚀道:“尚湮,清絕病體未愈,有什么需要你幫襯一些。”
海尚湮笑道:“是,我和清絕多年姐妹,知道怎么做,你就少操心吧。”
“總之你上兒心。”
海蘭知道穆清絕和秦素暉是閨中蜜友,現在忽然要嫁作她繼母,中間又有些不好明的緣由,以穆清絕的性子難保有個念頭偏頗。可是這些事情就算跟自家妹子也不好直,海尚湮風姿俊爽,哪能察覺出這些隱微曲折。
“欽之呢?”
穆清絕和三女雖然并不陌生,但大家都是修道之人,天各一方,聚少離多,實在談不上多深的交情。倒是身體突然的變化讓她更加關心一些。
“在外面吧。”曲若嫣接口道:“我剛才還看見過她。”
竺冰姿好奇的道:“穆姐姐,據我所知,你們天女門不是沒有男弟子的嗎?怎么這個明欽好像跟你關系挺好的樣子。”
穆清絕玉頰微暈,支吾道:“他是我徒兒的朋友啊,送個信罷了。我跟他能有什么關系?”
“是么?”竺冰姿揶揄道:“那你怎么讓他在你房里過夜,這要是傳揚出去,不知得生出多少口舌。”
“你看到了?”穆清絕臉色微變,事實上她也不知道明欽什么時候離開的,偏巧竺冰姿他們昨晚都沒有回去。
“早上我起來方便不心看到的。”竺冰姿笑道:“姐姐不會想殺我滅口吧?那你可不能放過海姐姐和曲姐姐哦。”
海尚湮疑惑的道:“這個明欽我在迢遞崖見過。他不是云仙子的心上人嗎?云仙子親口和我的。”
“該死。這個滑頭和云師妹一起東奔西走很長時間,原來已經成雙成對,昨晚竟然還敢來騙我。”
穆清絕銀牙暗咬,偏是不敢在三人面前表露,強笑道:“明欽他略懂醫術,昨晚在這里給我治傷費了不少力氣,你們看我現在不是好多了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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