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欽一覺醒來的時候,夜色已經(jīng)黑了。︽,
翻了個身,不覺涌起一陣饑餓感,仔細一想,這一整天還真沒吃上幾口飯菜。
早上起的略微有些遲,芙蓉園訪客如織,吳鶯也沒顧得上他。中午在尤家約略吃了幾口就匆忙離開。后晌一睡就到這個時辰,尤**姐妹也不怎么像個廚藝好的。
修行者對食物的需求遠過于常人,是高明的法術(shù)需要耗費相當?shù)捏w能。就算一般的武人食量也非凡夫可比。
但修行者有不同武人的地方,就是在食材的選擇上比較講究。凡人平常吃的東西有很多都消化不了。神仙鬼怪則直接飲用食氣,修行者介于兩者之間,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所以仙家有靈植這個行當,專門研究食物中營養(yǎng)的調(diào)配。
明欽盡管只有神魂化身,但同樣需要食物。譬如神仙就是神魂修行的大成境界,也未曾脫離飲食的哺養(yǎng)。反倒單純的肉身沒有吸化消化的能力,顯而易見的就是物類死亡之后不再需要進食。
當然神魂離竅和死亡還有一定差別,通常就像生有重病一樣,纏綿床褥,只需要少許湯粥吊一口氣。
明欽躺在床上餓的難受,也不知道再過多久才會天亮。一時毫無睡意,便推開棉被兜上鞋子出房找吃的。
屋子里靜悄悄地,一片漆黑,明欽目能夜視,倒未覺得太多不便。順著木梯緩步下樓,記得壁角放著一個高大的冷柜,里面應該預備了不少食物。游目一掃,便躡手躡腳的往那邊行去。
忽然背后響起輕微的吱呀聲。一個人影從房間里閃身出來,啪嗒一聲反手帶上房門。
明欽方要伸手拉拽冷柜的門。聞聲不由回頭張望。耳聽噼啪一響墻邊的燈檠霍然亮了起來。接著傳來一聲卟哧輕笑。
燈檠雖不如琉璃燈那樣明光照眼,因為和冷柜距離很近,融融的光亮足以讓他無所遁形。
尤**從光亮不及的陰翳里走了出來,她換了一襲寬松的睡袍,烏黑的秀發(fā)披散下來,由于經(jīng)常纏束的關(guān)系略微有些卷曲,洗去了臉上的淡妝,卻不曾減損顏色,渾身透著一種慵懶的味道。多了幾分天然的嫵媚。
“好子,我好心好意收留你,你不感恩圖報也就罷了,怎么還半夜出來偷東西?”
尤**環(huán)抱雙臂走到跟前,繃著俏臉冷聲斥道。
明欽呆了一呆,盡管他只是想找點吃的,但不告而取確實和偷竊無異。撓了撓頭,訕然道:“抱歉,尤大姐。我醒來時有點饑餓。又見你倆都睡了不便打擾,所以想自己找點吃的。大姐教訓的是,所幸我什么都沒有拿到,懸崖勒馬。還不算太遲。這樣,令妹起來麻煩你轉(zhuǎn)告她一聲,我先走了。”
尤**微感錯愕。連忙橫身一攔,“不許走。”
明欽冷笑道:“怎么。你還想找人抓我不成,俗話。‘捉人拿贓’。你想陷害我性子可急了一點。”
尤**哎喲一聲,啼笑皆非的道:“我只是一句玩笑話,你怎地將我想的那么不堪。再了,深更半夜的你能到哪里去,你這不是讓我和珠珠著急嗎?”
兩人先前僅有一面之緣,談不上什么交情,這回相見也是相互猜忌的居多。交淺言深尚且不可,言語笑謔更容易滋生誤解。
眼見尤**情真意切,不似作偽,明欽退開兩步,淡淡道:“那我回去睡了。”
“這就生氣了嗎?”尤**不依不饒的擋住去路,幽幽地道:“那你在鳳凰館花言巧語騙我的時候,怎么不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明欽沉吟道:“鳳凰館之舉確實是我有錯在先,但我不過是想打探一下絳仙的底細。當然,讓你無辜受累,我委實難辭其咎。夫人若須什么補償?shù)脑挘铱梢员M力厝辦。”
尤**冷哼道:“起你的作為,我就該戳瞎你的眼睛,縫住你的嘴巴,打斷你的手腳,方能解心頭之恨。”
明欽暗暗咋舌,苦笑道:“我雖另有目的,自問也沒有什么欺誆的言語。既然你心中怨毒難解,咱們還是少見面的好。”
尤**話鋒一轉(zhuǎn),淡然道:“我看你倒是實心悔過。年輕人行差踏錯也不能一棒打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赦’。我想讓你給我作三年護衛(wèi),你可心服?”
明欽想了想道:“有薪資拿嗎?”
“當然。”尤**淺笑道:“月薪我給你算八千,做好的話另有獎勵,如果做的不好,那就別怪我克扣薪資了。”
明欽起初還挺高興,畢竟大摩國人滿為患,他一沒學歷,二沒家世,工作沒那么好找。自從上天以來,他一直居無定所,沒過上幾天安穩(wěn)日子。仙界秩序嚴密,即便修行者都得依傍富商顯宦,供其驅(qū)使。否則很難有立足之地。
這護衛(wèi)倒還挺適合他的,只是危險系數(shù)高一些,不過尤**作為藩事院仙官,應該沒那么扎眼。
而且薪資大概算這個行當里面較低的水準了,可是一聽后面的克扣,明欽瞬間覺得這錢想拿到手里恐怕沒那么容易。
“護衛(wèi)不是只負責你的人身安嗎?不知道好與不好的分別又在哪里?”
仙界辦事講究契約合同,枝節(jié)細末都需要標示清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爭執(zhí)。明欽覺得有必要問個清楚。
尤**笑道:“你要知道。我以前只雇傭了一個仙姆,負責幫我收拾屋子和看家。她的薪資只有三千。換作你的話,我覺得可以把她辭掉了,除了這兩樣,你還可以做司車。所以一定得勤快一些。不過你懂得仙法,這些事情對你來應該輕而易舉才對。”
“我可沒那么閑。你還是另請高明吧。”明欽微感失望,心:你倒是算計的挺好。簡直是黑心奸商呀。
尤**抿嘴一笑,也不生氣。岔口道:“你不是餓了嗎?先來吃點東西吧。其實我晚餐給你留東西了。見你睡的挺實,就沒有叫醒你。你坐著等一會兒。我?guī)湍銦嵋幌隆!?br />
完也不等明欽答應,快步奔到廚房忙活起來。過了盞茶功夫,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招呼道:“快來喝吧。我給你拿餅去。”
“謝謝。”
尤**如此盛情款款,明欽便不再矯情,坐到連椅上移過粥碗啜了一口。稍時,她又端出一個玉盤,上面疊著兩張黃澄澄的蔥油餅。
明欽來也餓了,拿起一張便狼吞虎咽起來。尤**笑吟吟的坐到一旁,支著下巴饒有興致的觀看。
“好吃嗎?”
明欽輕嗯了一聲。扭頭撞見尤**眼波流轉(zhuǎn),若的所思的望著他,不由老臉一紅,疑惑道:“怎么了?”
尤**笑著搖了搖頭,忖思著道:“我記得你到鳳凰館不是打聽宋流芳和神智夫人的消息嗎?她怎么又成了你母親了呢?”
“這事真巧的很。”
明欽微一沉吟,將遇見甘婀荷,經(jīng)點心印和嚙指痛心相認一節(jié)了一遍。
尤**輕聲嘆道:“我當年若能有個孩兒,不定也有你這般大了。”
明欽怔了一怔,訕笑道:“夫人你年紀又不算大。孩子早晚會有的。”
尤**微微緘默,起身走到酒柜旁邊,揀了一瓶洋酒出來,順手取了兩只高腳杯。落落大方的道:“欽之,陪我喝兩杯。”
明欽記得尤**頗為擅飲,猶豫道:“我不怎么會喝酒。”
“是嗎?”
尤**打開瓶蓋。往杯中汩汩倒著,斜乜著他道:“不會喝好呀。可以少許多無謂的應酬。不過若在仙界做官的話,酒不沾唇可要影響升遷了。來。為了咱們化解仇怨,干一杯。”
明欽微笑著拿起酒杯,那邊尤**早一飲而盡,輕咳了兩聲,旋又斟滿。
尤**喝起酒來,并不多話,一杯接著一杯,看起來頗為痛快。
明欽提醒道:“尤大姐,你這樣光喝酒對身子不好。”
“那你陪我一起喝。”
尤**醉眼迷離的瞪他一眼,將酒瓶推了過去。
明欽打個哈欠站了起來,擺手道:“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
中夏的酒文化可謂是源遠流長,相傳儀狄造酒,大禹飲了之后,感嘆,“后世必有因為飲酒而亡國的”。早在尚書,就有一篇酒誥,申令禁酒一事。
飲酒縱然不能無益處,但把糧食釀成酒在生產(chǎn)條件不良的古代確乎是一種糜費,因而酒也曾在官賣之列。
辛稼軒戒酒詞有,‘物無美惡,過則為災’。酒的性質(zhì)偏偏是極易過量的。
更有甚者,在宴飲聚會的場合往往少不了此物,以為可以烘托氣氛。仔細想來,卻大謬不然。
酒之為物,其實是內(nèi)熱的東西,酒不醉人人自醉,以醒眼看醉人未免丑態(tài)百出。何嘗有什么賓主皆歡呢?半熏而止,也可算是謹飭之士了。
…………
明欽邁不數(shù)步,忽聽身后撲通一響,回頭一看坐中已經(jīng)沒了尤**的蹤影。走近了一看,她不知怎么滑落到桌子底下,半天爬不起來。
“你沒事吧。”
明欽暗自好笑,趕忙上前將她拽了出來,扶坐到連椅上。
尤**醉眼惺忪的瞄他一眼,環(huán)抱住腰肋往懷里拱了拱,抽抽搭搭地暗自垂淚。
“摔到哪里了?我看看撞傷了沒?”明欽以為她是摔到地上碰著了,遲疑著輕拍香肩聲安慰。
尤**沉默了片刻,忸怩道:“你別看了,磕我腰了。”
明欽哦了一聲,“那我扶你回房吧。”
“剛才的事你還沒有答應呢?”尤**舊事重提。
明欽為難道:“那我真的做不了,如若將來你有什么麻煩的話,作為朋友我會盡力幫忙的。”
尤**得知他是神智夫人的兒子,便明白這個條件是談不成了。平息了一下低落的情緒,坐直了身子,掠著發(fā)絲道:“你去睡吧,我沒事了。”
明欽舒了口氣,點了點頭,就要離開。
桌上的靈犀佩忽然嗡鳴震響起來,尤**拿起來看了一眼,不由娥眉微蹙,接通符音道:“喂,春風嗎?有什么事?”
“大嫂救我——”靈犀佩中傳出一聲驚惶的慘叫,接著就是一連串砰砰擊打之聲。
“春風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尤**臉色大變,靈符和方才的聲音都是叔子韋春風的,此人雖然是玉京有名的浮華公子,但對她素來恭敬,還算韋家少數(shù)得上話的人。若有急難,自不能坐視不理。
“你就是姓韋的大嫂吧。”靈犀佩響起一個森冷的聲音,“姓韋的借錢不還,識相的準備三千萬,一刻鐘之后趕到西山來。否則就等著給他收尸吧。”
“你是什么人?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若是傷了韋春風,韋家不會放過你的。”
尤**捂著麻木的額頭,深悔晚上不該喝那么酒。
“哈哈……”那人張狂大笑,呸聲道:“老子爛命一條,怎么都是賺的。廢話少,你現(xiàn)在只有十分鐘了。”
“等等。”尤**急道:“我手邊沒有那么多錢。你至少也得等到天亮錢莊開門吧。”
“放屁。韋家家財萬貫,密室里沒有幾個億仙鈔,哪個肯信。”那人嘿笑道:“臭娘們,你不要耍花樣,想讓韋春風活命,就乖乖拿錢出來。不然我就先卸他一條胳膊給你送過去。”
“十分鐘,我確實趕不到。”
“你已經(jīng)沒有十分鐘了。”那人著突然掐斷了符音。
尤**驚出一身冷汗,六神無主的道:“我叔被綁架了,這可該怎么辦?”
“慧姐,你先別著急。家里有錢嗎?”
明欽心頭暗罵,他真是個烏鴉嘴,剛應承了尤**就有麻煩上門了,簡直比算卦還靈。
“他要三千萬呀,我哪里有那么多錢。”
明欽沉吟道:“你去找個嚴實的袋子,裝一包書,暫且蒙混一下吧。”
“好。”尤**道:“你會開車嗎?我喝了點兒酒,頭有些蒙,可能開不了車了。”
“沒問題。”
明欽雖沒怎么開過仙車,但他在懸空島駕馭過霹靂戰(zhàn)車,兩相比較就是巫見大巫了。(未完待續(xù)。)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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