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的房間雖然無人居住，過段時間，千里云也會讓仆婦過去打掃一番，總夢想著有朝一日丈夫和大兒子突然回來。

    明欽回到東屋，殷青已經和兩個婢女清掃完畢，坐在床角陪玉妃姐妹敘話。看到明欽進門，便乖覺的站起身來，“天色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

    “姑娘慢走。”

    諸女對殷青的印象不錯，紛紛起身相送。

    明欽打量了一下竹屋，陳設雖然簡單，卻也甚是周備，里面還有一個套間，住幾個人也足夠了。

    “三郎，那母夜叉沒有為難你吧。”

    玉妃走上前來，牽著明欽的手掌，美眸中滿是關切之色。龍明皇在兄弟中排行第三，私底下玉妃便如是稱呼。

    明欽搖頭笑道：“這千里云看幾位姐姐容貌美麗，托我給她兩個兒子提親呢？”

    玉妃輕啊了一聲，不由卟哧發笑。在神廟的時候，千里云也提過此事，當時處于敵對的立場上，玉妃還道她只是言語羞辱，未曾放在心上。

    黃家姐妹面面相覷，忿然道：“做她的春秋大夢，她是何等樣人，也想和我等結親。”

    “聲點，當心讓人家聽了去。”

    明欽啞然失笑，黃家姐妹還當自己是龍朝親貴，自然不愿意留在夜叉島和一些鄉野蠻夫成親。

    “話也不能這么，人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那殷剛、殷勇未曾婚娶，人材也不錯，三位姐姐若能平心靜氣的想想，也未嘗不能考慮。”

    蓬壺夫人搶著道：“那讓大姐和三妹去嫁吧，這等地方我可呆不慣，陛下倘若硬要我嫁，干脆賜我一死吧。”

    方壺夫人嗤聲笑道：“二妹，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和三妹都是有丈夫的人，倒是你早早就守了寡，獨身多年，不妨考慮一下。”

    “三位妹妹稍安勿躁。”

    秋零雨明眸流轉，笑意融融的道：“依我看這事須得從長計議。咱們現在是寄人籬下，朝不保夕。倘若就這樣回絕了人家，咱們的處境可就危險了。那千里云不像是講道理的人，眼下是有求于我們，尚且守些禮數，龍朝素有和親之策，這夜叉人勇武過人，若能為我所用，便有數千精兵。陛下遭逢大難，正值用人之際，三位妹妹沐浴皇恩，貴寵無比。也該為江山社稷著想一二。”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黃家姐妹頓時花容失色，一個個泫然欲泣。秋零雨這話入情入理，‘無情最是帝王家’，龍皇若是下了圣旨，三女哪敢個不字。

    蓬壺夫人瞄了明欽一眼，嚙著粉唇道：“夜叉人如若真能為陛下掃除叛逆，我們也無話可。不過千里云只有兩個兒子，看上誰還不一定呢？萬一相中了嫂嫂，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為了江山社稷委身下嫁？”

    秋零雨淡然一笑，輕啟紅唇道：“慢你們兄長去世了，就算他還活著，只要能為陛下盡忠，臣妾怎敢顧惜微軀。不過我怎么也是你們黃家的人，你兄長尸骨未寒，幾位妹妹總不能急著迫我改嫁吧。”

    她是黃家的媳婦，和龍皇的關系又遠了一層，縱然要和親，也沒有出嫁宰相夫人的道理。

    方壺夫人笑道：“我看人家相中的八成是二妹和三妹，姐姐年紀大了，比那千里云也不了幾句，如何能嫁給她兒子。論姿色也遠不如二位妹妹，不是我不肯為陛下分憂，實在是年長色衰，恐怕壞了陛下的大計。”

    明欽輕咳一聲道：“大家連日勞累，‘既來之，則安之’，先養好氣力再。這事也不必過于放在心上。都回去休息吧。”

    玉妃道：“三郎，里屋的竹床大一些，讓姐姐們和嫂子去睡。咱們就睡在外面吧。”

    “好。”

    眾人在海上飄泊了兩日，早就困頓不堪，此間的竹榻甚是低矮，床褥未經晾曬，透著一股刺鼻的霉味。

    好在有玉妃這樣的大美人作伴，縱然環境再惡劣十倍也可以甘之如飴。

    海島上條件不佳，夜叉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貧苦的人家晚上也用不著油燈。千里云是一族之長，家境要算不錯的，專門給明欽他們留下一盞油燈，蓬壺夫人端著走進里屋，外面便昏黑下來。

    明欽擁著玉妃溫軟的身子，這幾日經歷的事情在腦子里走馬燈般輪換，生出無限感嘆。

    玉妃烏發披散，蜷縮在明欽懷里，不一會兒就響起細微的鼾聲，明欽想起樓雪晴修煉貞功，玉門堅閉，根就扣之不開，玉妃沒有樓雪晴的修為，應該不會有同樣的情況。

    想到這里，頓時心頭一熱，探手滑入玉妃的衣領，摩挲她柔嫩光滑的肌膚。

    玉妃嬌軀微僵，黃家姐妹和秋零雨都睡在里屋，她也害怕明欽纏著求歡，才假裝睡著，誰知明欽興致甚高，一雙大手四處游走，無所不至。

    玉妃嬌吟一聲，睜開眼眸，按著明欽的手掌赧然道：“三郎，姐姐們都在呢？”

    明欽朝里屋望了一眼，只見屋門緊閉，里面隱隱透射出些微光亮，他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哪管得著黃家姐妹作何想法，抓起棉被往頭頂一罩，壓到玉妃豐潤柔滑的嬌體上。

    “三郎……好熱，我要斷氣了。”

    被窩里傳出玉妃繼繼續續的呻+吟，透著一股壓抑的味道，分外撩人遐思。

    里屋的人吱呀一聲突然打開，走出一個修長窈窕的女影。她手里沒有拿油燈，借著窗外的月光適應了一下屋里的黑暗，看到竹榻上的動靜有些奇怪，不由怔了一怔，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三郎，好像有人出來了。”

    玉妃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留意著里屋的動靜，察覺到有人出來，連忙推了推明欽，羞的面紅耳赤。

    “你八成是聽錯了，別管她。”

    兩人躲在被窩里裝聾作啞，明欽倒不敢再胡亂動作，只盼那人知機的退回去。

    誰知那人頗不識趣，見竹榻上沒了聲音，還以為兩人完事了，猶豫不決的走上前去。

    “陛下，你睡了嗎？”

    明欽聽出是蓬壺夫人的聲音，來想繼續裝睡，玉妃按捺不住從被窩里探出頭來，關心的道：“二姐，怎么了？”

    蓬壺夫人吞吞吐吐的道：“我想方便一下，能不能讓陛下陪我出去一趟。”

    玉妃輕哦了一聲，推攘著明欽道：“三郎……”

    明欽無可奈何的轉過身來，皺眉道：“已經很晚了，在屋里解決不就行了。”

    蓬壺夫人瞪了明欽一眼，甕聲甕氣的道：“我肚子不舒服，在屋里不方便。”

    玉妃抿嘴笑道：“三郎，你就陪二姐去嘛，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自己出去害怕，咱們也不放心呢？”

    “好吧。”

    明欽打了個哈欠，坐起來尋找衣服。兩人來是和衣而臥，等到親熱起來衣物可就不翼而飛了。

    “那你把門先帶上，我們回來再叫你。”

    玉妃微應了一聲，似乎覺得有些好笑。

    明欽和蓬壺夫人走了出來，一鉤斜月掛在中天，村寨里靜悄悄的。千里云一家大概都睡著了。

    竹樓旁邊有很多林木，兩人輕手輕腳的拾級而下，到了林子里，明欽回頭一瞧，正好看到東屋的房門。

    “好了，你找個地方方便吧，我就在等你。”

    “那你幫我盯著，不許偷看。”

    黃筱瓊橫了明欽一眼，閃身走到一棵大樹后面。

    明欽搖了搖頭，啞然失笑，諸女和風飄塵、秋零雨、樓雪晴相貌別無二致，修為卻差了一大截。換作風飄塵可不會讓他在外面望風。

    晚間在千里云那里喝了些茶水，不覺有了些尿意，明欽估摸著黃筱瓊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便解開褲帶對著樹坑解起來。

    哪知尿到半截黃筱瓊忽然回轉過來，還伸手在他背脊上拍了一下，笑罵道：“你怎么也不背著點人。”

    “這里除了你也沒別人。你不是鬧肚子嗎？”

    明欽看黃筱瓊目光灼灼往他下身偷瞄，不由老臉一紅，心：她守寡多年，不知肉味，不會見色起意吧。

    黃筱瓊微笑不語，大有深意的道：“陛下，你可是活精神了。”

    “是嗎？”

    明欽摸了摸臉頰，秋零雨都他年輕了許多，臉上一根胡須都沒有，想必是年少的很。

    “三郎，我跟著你出生入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會真的讓我嫁給千里云的兒子吧。”

    黃筱瓊和丈夫結婚不久便守了寡，連子嗣也沒有，她一個獨身女子，難免有些流言蜚語，她自視頗高，自然看不上殷剛兄弟。秋零雨的話讓她輾轉難眠，如若夜叉人答應借兵，沒準真成了龍皇復位的犧牲品。她深夜找明欽出來，就是想動明欽改變主意。

    “這事自然要看你的意思，你不愿意就算了。”

    后世的仙界對君權甚是鄙薄，明欽雖然陰差陽錯成了龍明皇，卻沒有那種與生俱來的君王觀念。正像曹孟德所，‘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這就是典型的帝王思想，為了一己的權勢可以殺人如麻，為達目的任何人都可以犧牲。

    明欽得毫無難色，黃筱瓊反而不肯相信，來真正的龍明皇為求自保，賜死玉妃，黃家兄妹都死于非命，斬草除根。明欽的做法根不是一個帝王該有的行為。

    黃筱瓊眼圈一紅，抓起明欽的手掌哀告道：“三郎，玉兒可以做到的我都可以做，你不要丟棄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留在這個鬼地方。”

    明欽怔了一怔，隨口道：“好，那就讓韻姐和幽去嫁，你身上還有傷，早點回去休息吧。”

    黃筱瓊面頰微紅，忽然動手解開衣帶，掀起衣襟，露出雪白平坦的腹。心口偏下的位置露出一個半寸多長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

    明欽大感疼惜，這一劍若是偏上寸許很可能要了黃筱瓊的性命，她是風飄塵的前身，來就讓明欽有種親近之感，忍不出伸出手掌輕輕碰觸她肚腹上的劍傷。

    黃筱瓊輕叫一聲，如受電擊，連忙咬緊粉唇，嬌軀搖搖欲倒。

    “還疼嗎？”明欽聲問道。

    黃筱瓊輕搖螓首，柔聲嘆道：“留下這么一道傷口，丑也丑死了。三郎會不會嫌棄我？”

    明欽咽了口唾沫，幫她放下衣襟，輕聲道：“外面風大，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黃筱瓊吃吃笑道：“玉兒真有福氣，讓人忍不住覺得羨慕呢？”

    明欽看她眉梢眼角帶著絲絲春意，今天的事顯然對她打擊很大，為了不成為和親的犧牲品，千方百計的往明欽身上靠，明欽能為了玉妃逃出明月樓，如果成了他的女人，自然就不必再害怕千里云的無理要求。

    諸女和樓雪晴、風飄塵容貌相仿，幾乎可以是她們的前身，但性格卻頗有差異。一個人的氣質稟賦——陰陽剛柔，這是天生的。性格卻會隨著生存環境不斷變化，趨利避害是物類的能，蘧伯玉年過五十而覺得四十九年非，人生中一個偶然的選擇，可能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

    明欽先前一直戴著黃金面罩，沒有觀察過自己的容貌。既然樓雪晴等人都有自己的前身，那是不是龍明皇就是他的前身呢？所以他摘下面罩后，諸女都不覺得奇怪，只是他年輕了許多罷了。

    龍族雖是后起的族類，淵源卻可以追溯到麒麟和鼉這種鱗族雄長。后人都以為龍族血統混雜，似乎是四靈混血的結果，有魚、鳥、蛇、鹿的特征，其實四靈的出現也有一個先后次序，先有鱗魚、再有龜介，最后再有毛族和羽族。

    龍也只是鱗族往平陸發展逐漸變化的，但是習慣住在淵海之中，歸根到底還是鱗魚的雄長，龍的騰云駕霧靠得是氣吸風云，這是神族的法門，身無羽翅，和禽鳥沒什么關系。鹿、馬也是麒麟的后代，和龍同一先祖，后世有化龍之法，魚、蛇、豬、馬等族都有這種法門，還是因為它們和龍有一些血緣關系。(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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