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明欽的出現(xiàn)不但花袍四老覺得意外,夜叉族上下同樣大感吃驚。
他穿的是仁獸騶虞鎧,頭戴龍皇黃金面罩,背上是鳳凰血脈金光羽翅,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來得正好。”
花袍四老大喜過望,原以為‘龍明皇’定然伏匿不出,料不到他有膽量現(xiàn)身。當即拔地而起,炮矢一般往屋頂掠去。
明欽冷冷瞥了四人一眼,伸展雙翅,沖天而起。
“想跑……”
花袍四老駕起云霧,緊追不舍。明欽的身份至關(guān)重要,太玄都自然不容許他逃出北海,至于玉妃姐妹倒無足輕重。
羽族的飛翔方式和仙道不甚相同,羽族的翅膀可以給身體提供一個支撐,修行者卻無此便利。鱗魚在水中沉潛用的是吃水的法門,這跟仙道倒有些相似。
不過仙道飛行吃的是氣不是水。‘真人呼吸以踵,眾人呼吸以喉’,尋常武人的輕身術(shù)到不了超凡入圣的境界,就是煉氣的功夫還不到家。
但是仙道潛水又和羽族飛翔的法門相似,仙道不具備鱗魚吃水的能力,潛水只能依靠自己的手腳,這就跟羽族用翅膀借助風(fēng)力相似。
花袍四老是太玄都的成名人物,否則三天君也不會將這么重要的任務(wù)交給他們。明欽自忖一對一還有些機會,以一敵二必敗無疑,對付他們四個想脫身都難。
明欽和四老一逃一追,片刻便離了夜叉島,來到汪洋肆恣的大海上面。四老都能騰云駕霧,空中無所遁形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明欽急速扇動著金翅降下云叢砰訇一聲撞入海水中,激起數(shù)丈水花。
“不要讓他逃了。”
這一輪急趕也看出四老修為略有高下,柏蕭森、風(fēng)丹赤年紀略長,修為深湛。胡掌死、華管生年輕一些,起初勢頭甚猛,到后來氣息便有些紊亂。
“那賊子下水去了。大家心一些。”
柏蕭森足智多謀,在四人最是謹慎。龍族畢竟是鱗蟲之長,水性極好。仙道入水一般都依賴辟水訣。
修行者不能像鱗魚一樣在水中呼吸,粗淺的辟水訣就是締結(jié)法陣將海水隔離開去,如果修煉成內(nèi)息之術(shù),可以在水中呼吸自如,便也無所畏懼了。
水底作戰(zhàn)比空中難度還要高一些,雖飛天和潛水都不容易,但海水的阻力要比空氣強勝不少。
四老各自施展辟水訣,在體外結(jié)成一個透明的光罩,追入水中搜尋明欽的蹤跡。
明欽跟隨云輕素修煉過生息術(shù),就是一種高明的內(nèi)息法門,水下呼吸不成問題,況且還有騶虞鎧和神游鏡的雙重防護。他知道四老不會善罷干休,也沒打算一直逃躲,四老抓他不住,還會返回夜叉島找玉妃姐妹的麻煩,不如設(shè)法除去,一勞永逸。
明欽見四老用的是法陣辟水之法,便不急著逃遁,掌心青光流轉(zhuǎn),變化出騶牙槍來,譏嘲道:“老妖怪,爾等欺君罔上,知道死字怎么寫嗎?”
花袍四老面面相覷,胡掌死往腰間一探,摸出一支判官筆來,“廢話少,仙要拿你回太玄都治罪。”
著筆尖抖顫,波浪坼裂開來,顯現(xiàn)出一條開闊的道路,登時阻力無,胡掌死飛身而起,直撲明欽而去。
明欽略感意外,他將四老引到水中,便是想借助水下的阻力削減四老的神通術(shù)法,想不到胡掌死竟有分波坼浪的能力,身法之疾捷一點不比外面來得差。
柏蕭森三個各顯神通,站定四角,將明欽圍在核心。功法玄妙各不相同,卻都是驚濤駭浪,不可視。
三老紛紛取出兵刃,柏蕭森是一柄古木劍,風(fēng)丹赤使兩把鐵戟,華管生使一條銀槍。四人修為精湛,舉重若輕,盡顯名家風(fēng)范。海水在他們面前形同無物,兵刃一遞海水頓像簾子一般舒卷自如,反而明欽有些縛手縛腳,陷入苦戰(zhàn)之中。
“這四個老妖怪果然有些門道,這下失算了。”
明欽招架不住,騶牙槍一抖倏然化作長鞭,運轉(zhuǎn)金剛法相,雙臂聚起千鈞之力,長鞭旋轉(zhuǎn)不休,裹挾起一股龐大的水浪,身形緩緩消失在漩渦之中。
四老哈哈大笑,面露得意之色,明欽凝聚的水渦雖然不易接近,但這么做極耗真氣,必然難以持久。
“來,咱們用分水陣法破他法術(shù),心別讓他逃了。”
四老功力極強,驅(qū)遣海水輕而易舉,只要將明欽集聚的海水剝離凈盡,便可將他打回原形。
四老一起努力,四般法器齊齊一指,真氣撞到蠶繭般的浩大水渦上,掃落一面水花。
明欽心知不是了局,如今只能選定一個方向拼著受傷沖殺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花袍四老的修為不在楚玄成之下,以一敵四可是毫無機會。
“看來是大劫難逃。”
明欽忽然轉(zhuǎn)過奇怪的念頭,來到青龍朝是因為明月樓出現(xiàn)變故,如果殞身于此不知又會投生到何處,抑或是魂飛煙散,從此無知無覺。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即逝,生死之際由不得他思量太多,裹起水渦朝著胡掌死沖撞而去,胡掌死在四人中功力稍遜,但他甚是陰冷,透著一股狠勁。
如果讓明欽從他這邊逃了,不但罪責非,也有損他的聲名。
“老胡,不要讓他逃了。”
風(fēng)丹赤大喝一聲,幾人心意相通,提聚掌力從背后殺到,胡掌死避無可避,咬緊牙關(guān)和羊角旋風(fēng)的水渦硬撼。
勁氣交撞,響起一連串轟隆劇震,山呼海嘯,浪涌云浮,海中的鱗魚辟易數(shù)里,死傷無數(shù),飄浮的海面上到處都是。花袍四老的修為何等厲害,四人聯(lián)手合圍,除了仙府中有數(shù)的上仙,幾乎是必死無疑。
…………
明欽和花袍四老殊死搏殺,斗到生死之際,渾身一震,醒轉(zhuǎn)過來,觸目是錦帳繡幔,身上蓋著暖和的棉被,不消是躺在床榻上。
一張明媚的臉龐映入眼簾,她握著袖口擦拭著明欽額頭的汗水,宜喜宜嗔的道:“樓主你總算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蕭醴?蕭仙露?你喚我什么?”
明欽呆了半晌,身畔的女郎衣衫單薄,腰肢纖細,自是蕭仙露無疑。明欽不確定的是他現(xiàn)在何處,記得他和花袍四老水底大戰(zhàn),被蕭醴救走也不無可能。不過蕭美人方才叫他樓主,這就有些奇怪了。
“樓主,你莫非連仙兒都認不得了?”
蕭仙露柔唇微撇,明眸露出哀怨之色。
“真的是明月樓?我又回來了?”
明欽啼笑皆非,又是慶幸,又有些惆悵。
“什么回來了?”蕭仙露疑惑不解的道:“樓主一直都在這里呀。”
明欽回憶道:“我記得和大夫人一起去見公孫大姐,后來樓中的法陣忽然失靈,你們都沒事嗎?”
蕭仙露笑道:“樓中又胡話了。樓中的法陣好好的,怎么會失靈呢?這些天樓主一直在宮中閉關(guān),什么人都不肯見,仙兒很擔心你呢?”
明欽悚然一驚,心道:“難道我不知不覺被公孫疾邪控制了。”
下意識的伸手一摸,臉上并沒有黃金面罩。
“你樓中的法陣并沒有出事,我怎么什么都記不得了。”
明欽搖了搖頭,他和樓雪晴等人從長生殿出來,沒回到寢宮便出了變故,這里頭孰真孰假,簡直難以分辨。既然法陣并沒有失靈,這段經(jīng)歷可能就是他的幻覺,之前和樓雪晴、公孫臨穎一起找玉妃討要《長春經(jīng)》,卻不知有沒有這件事,需得問過樓雪晴才見分曉。
“我聽你和大夫人拜訪公孫大姐去了,不知有沒有見過《長春經(jīng)》,樓主不要瞞著仙兒好嗎?”
蕭仙露還道明欽這段時間在閉關(guān)修煉《長春經(jīng)》。那天蕭仙露為了向蘭萱和水柔風(fēng)賠罪,用金釵在身上刺了幾下,雖是些皮肉之傷,并無大礙,卻錯過了一睹《長春經(jīng)》的機會,自然深以為憾。
“我也沒有見過什么《長春經(jīng)》。那天公孫大姐帶著我們?nèi)ラL生殿,在地宮見到玉妃的遺體,但她已經(jīng)故去多年。公孫大姐《長春經(jīng)》在玉妃的記憶中,根沒辦法拿到。其實這些天我一直在做著奇怪的夢,簡直不清楚。”
明欽苦笑搖頭,不明白從長生殿出來為何突然出現(xiàn)了幻覺,難道這就是玉妃的記憶?
明欽靈光一閃,隱隱觸摸到一些關(guān)鍵的信息。那天玉妃隱在云霧叢中,沒有看清她的面貌。夢境中的玉妃和樓雪晴一般無二。
黃家姐妹也是風(fēng)飄絮、風(fēng)飄塵和海尚湮的化身。這來就太過湊巧,真實的歷史可能并非如此。
可能是因為他沒有見過玉妃姐妹的真容,在夢境中才會有此想像。若樓雪晴、風(fēng)飄塵真是玉妃姐妹的后身,未免太過巧合。
而且傳聞玉妃死而復(fù)生,到了蓬萊島修行。地宮中的玉妃可能只是她的遺蛻,玉妃的神魂已然修行得道,那就更不可能是樓雪晴了。
蕭仙露饒有興致的道:“什么樣的夢境?給仙兒聽聽呀。”
“我一覺醒來成了龍明皇,雪晴和我的幾個朋友都成了玉妃姐妹,真是荒誕不經(jīng)。”
明欽嘴上這么,隱約覺得這個夢境不是這么簡單,必然有些特別的緣故,只是一時之間想不明白。
“你在夢里還想著大姐呢?”
蕭仙露大吃飛醋,俏臉冷冰冰的很不高興。
明欽忙道:“我夢里也有你呀。”
“是么?”蕭仙露眸光一亮,好奇道:“那仙兒是什么身份,你可不許騙我。”
“你是一位英武的女將軍。”
明欽想到蕭仙露身披魚鱗甲的模樣,確有幾分英武氣概。轉(zhuǎn)而又想到她用香湯沐浴,身無寸縷,目光多了幾分異樣。
“干嘛這樣看著我,好像要吃人的樣子。”
蕭仙露握起粉拳在明欽胸口捶了一記,掩著口吃吃而笑。
明欽輕咳一聲道:“不過我可差點讓你害死,還好及時醒了過來。”
蕭仙露哎喲一聲,不依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仙兒怎么害你了,你給我清楚喲。”
明欽忙道:“都是做夢,當不得真的。”
蕭仙露輕哼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為何大姐就是玉妃,仙兒就是可惡的壞女人。定是你私心里這般看我,總覺得仙兒會害你。我好冤枉。”
著眼圈一紅,泫然欲泣。
明欽啞口無言,蕭仙露出身天魔宗,要對她沒有戒心是欺人之談。不過他對樓雪晴同樣不怎么信任,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厚此薄彼的心理。
“我夢中那人叫蕭醴,只是跟你有些相像,我知道不是你,別胡思亂想了,仙兒善解人意,我疼你還來不及呢?”
明欽一看左右無人,不覺情懷大動,摟著蕭仙露的腰肢輕聲安慰。
蕭仙露偷瞄了他一眼,嚙了嚙粉唇,嘴角露出笑意。
宮外傳來沙沙的腳步聲,蕭仙露豎起耳聽了聽,偎在明欽懷里卻不肯起來。
房門吱呀一響,兩個衣著素淡的女郎轉(zhuǎn)過圓拱門,走了進來,看到明欽和蕭仙露膩在一起,模樣親密,兩個女郎怔了一怔,有些進退兩難。
明欽抬頭一看,來得是蘭萱和水柔風(fēng)。雖他一直在宮中昏睡,再見兩女卻有隔世之感。他原以為法陣失靈,明月樓已經(jīng)沉陷海底,蘭萱等人只怕也是尸骨無存。
樓雪晴、蕭仙露在夢境中總還出現(xiàn)過,雖然身份迥異,判若兩人,明欽只道是她們的前身。蘭萱和水柔風(fēng)可是緣慳一面。
明欽喜不自勝,光著腳掌從床榻上跳下來,抓著兩女的玉手道:“萱姐,柔風(fēng),讓我好好看看你們。”
蘭萱掙了一下,神情露出一絲羞澀,無奈道:“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沒見過。”
蕭仙露咯咯笑道:“他是做噩夢做糊涂了,生怕你倆不翼而飛了呢?”
“什么噩夢?”水柔風(fēng)好奇的道。
蘭萱搖頭不信,嗤聲道:“柔兒真是好騙。我看他倆郎情妾意,做春夢我倒是相信。得了,你沒事我就先回去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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