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炎陽話音落下的同時,魏無涯從斷壁殘垣的廢墟中,掙扎著站起身來,面色蒼白,嘴角還帶著一絲尚未擦干的血跡。
“大勢已去……”
這是魏無涯此刻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五年前,張?zhí)炀旁?jīng)傳授給他一門逆天神通,叫做九命術(shù),據(jù)說乃是神河中那些頂尖大能才有資格修行的秘法,可以在天地間孕育出九枚神魂種子,一旦修煉成功,就等于擁有了九條性命,被殺死之后也能立刻通過神魂種子重生,根本無需經(jīng)歷奪舍之苦。
此術(shù)唯一的缺陷是,每重生一次,修煉者的境界便會跌落一個小等級,比如由高階天神變?yōu)橹须A天神,以此類推,直到耗盡最后一枚神魂種子,這個人也就徹底煙消云散了。
當(dāng)然以魏無涯的修為,根本不可能修煉出九枚神魂種,這些年他耗盡心神,也才終于成功凝聚出了第一枚神魂種子,也就意味著具備了一次復(fù)活的資格。
如果天劍宗只是派來一名高階大圣,他就算不敵也可以舍命自爆和對方同歸于盡,然后馬上重生,這樣一來雖然他的境界會掉落至初階大圣,但對于另外兩人造成的巨大心里震懾可想而知,在不明情況的前提下,極有可能不戰(zhàn)而退。
畢竟誰也不清楚他這門逆天神通的底細(xì),萬一人家多爆幾次,在場這些位豈不是一個都活不下來。
可一旦面對兩名高階大圣的夾攻,情形就完全不一樣了,魏無涯可能連自爆的會都沒有,幾個回合之內(nèi)就會被斬殺。
就算僥幸拉了其中一個墊背,等重生之后身體氣大不如前的虛弱狀態(tài),也絕對瞞不過高階大圣的火眼金睛,對方只需稍微出試探,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正當(dāng)魏無涯心思飛速轉(zhuǎn)動之際,天劍宗剩下那名一直不曾開口說話的老者,也終于往前踏出一步,笑道:“二位師弟,老夫這柄白玉長生劍剛剛淬煉成功,還不曾沾染過敵血,這一戰(zhàn)不如就讓老夫出如何?”
晏飛鵬和公孫炎陽聞言,都同時往后退了一步:“既然首座師兄有此雅興,我等自然不敢不從,正好也見識一下白玉長生劍的奧妙之處。”
白發(fā)老人撫須笑道:“爾等且拭目以待,自然讓你們大開眼界。”
話音落下之際,剛站起身來的魏無涯眼前一黑,差點再次倒在地上。
最后說話這位老人,居然還是天劍宗十二位太上長老首座,有著半步圣王之稱的章太之!
搞了半天,三人都是高階大圣,這仗還有打下去的必要么?
恐怕圣王親臨也要頭痛一陣。
章太之的赫赫威名,除了四大圣域之外,在修真界諸多劍修之中絕對位列前三,五千多年前,魏無涯剛踏上修行路的時候,章太之就已經(jīng)憑借他中三尺利劍,贏得了劍圣的美譽。
在此人面前,魏無涯就算是當(dāng)場自爆,恐怕也很難傷及其根本,更別說同歸于盡了。
而對方想要取他性命,一劍足矣,絕對不用出第二劍。
古詩有云: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jié)發(fā)受長生。
據(jù)說在那神河之中,有一位劍道登峰造極的老劍神,此人有個特殊喜好,斬殺強(qiáng)敵之后必然要拿走他的本命飛劍,留作紀(jì)念。
若干萬年前,老劍神修建了一座名叫“白玉京”的巍峨城樓,一共高十二層,每一層都溫養(yǎng)著一柄絕世名劍,而這些劍原本的主人,都是曾經(jīng)死在他劍下的對。
關(guān)于白玉京還有另外一個傳說,溫養(yǎng)名劍不過是個幌子而已,它其實是一件極其恐怖的殺伐神器,每一層樓的飛劍經(jīng)過神器加成,一旦出擊威力無窮,連天地都可斬破。
如果十二柄名劍同時攻擊,神王也不能等閑視之。
當(dāng)然這一切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傳說,畢竟在場眾人都不曾領(lǐng)略過神河之上的絕頂風(fēng)光,到底有沒有這樣一位劍神存在也不得而知。
不過章太之新近淬煉成功的這柄“白玉長生劍”,靈感無疑就是來自于這則傳傳奇故事,這也從側(cè)面反映出了此人的雄心壯志,以及對劍道一途的強(qiáng)大自信。
但魏無涯此刻早已心亂如麻,哪有閑情逸致去思考這些,因為不管章太之一會動用哪一柄飛劍,對他來說結(jié)果都沒什么區(qū)別。
正如他之前說過的那樣。
無非一死而已。
接受現(xiàn)實以后,魏無涯反而變得冷靜了許多,焦躁不安的情緒很快被拋到了腦后。
既然結(jié)果早已注定,自己又不可能投降,那就戰(zhàn)吧!
拍了拍衣服上的飛塵,魏無涯大概是還嫌棄不夠干凈,又從儲物戒里拿出一件看起來非常普通的青色長衫,慎重其事地穿在了身上。
但章太之立刻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輕蔑笑意:“居然是一件防御道器重寶,不錯……”
這件青色法袍,正是當(dāng)年楚中天留給張?zhí)炀诺模迥昵埃瑥執(zhí)炀耪賳疚簾o涯前往諾雷星敲打查克帝國的時候,又將其轉(zhuǎn)贈給了他。
現(xiàn)在天合盟商會陷入前所未有的生死存亡危之中,魏無涯當(dāng)然不會再私藏,毫不猶豫穿上了法袍。
不過章太之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了青色長衫的厲害之處,既有欣喜也有不屑。
這件防御道器,雖然能夠在大圣強(qiáng)者的攻擊下也能毫發(fā)無損,但對他而言并不能造成什么威脅,白玉長生劍正好可以克制類似的法寶。
而劍修一脈大都重殺伐而輕防御,攻擊力強(qiáng)大是其優(yōu)勢,自保能力較弱則是其致命缺陷,一旦被神通法術(shù)重創(chuàng)身體,往往很難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
當(dāng)然,絕大多數(shù)修士在面對劍修對的時候,基本上沒什么近身會,隔著老遠(yuǎn)就被人家用本命飛劍割下了頭顱。
章太之一旦得到這件青色道袍,無異于如虎添翼,可以放廝殺而無需再顧忌肉身安危,到那時同階修士之中還有誰敢與他爭鋒?
原本只是為宗門出力,借助李天奕之死把天合盟商會巧取豪奪過來,結(jié)果卻如此一樁天大的緣,他不欣喜若狂才怪。
在章太之眼里,穿著道器長衫的魏無涯,就等于是個身懷重寶走在鬧市街頭的孩童,用散財童子來形容都不為過。
魏無涯面無表情,邁著堅定的步伐一路走到眾人面前,對著還堅守在原地的天合盟商會成員們抱拳行禮,朗聲道:“諸位的忠心,老夫今日無以為報,只能先身士卒,死戰(zhàn)到底。”
剩下的人群同樣沉聲回應(yīng):“我等也愿死戰(zhàn)到底,決不投降!”
“一群傻子……連命都他媽快沒了,還在那里過嘴癮,可笑啊可笑。”
天劍宗三名太上長老身后,一位肥頭大耳的商會會長面帶冷笑,輕聲嘀咕了一句,聲音雖然不大,可還是被魏無涯等人聽到了,剎那間,幾十道殺氣騰騰的眼神全部落在此人身上。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這位會長恐怕全身上下被捅得都是窟窿眼了,嚇得他連忙把頭縮了回去,同時氣急敗壞叫道:“三位前輩,還請趕緊出殺了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不要讓他們在這里繼續(xù)大放厥詞。”
然而他話音還沒落下,一道雪白的劍光就從天而降,繞著他脖子轉(zhuǎn)了一圈,一顆大好頭顱頓時落在了地上,咕嚕嚕滾了幾下,死不瞑目。
晏飛鵬冷哼道:“老夫等人行事,豈有你們多嘴的資格,都給我滾到一邊去老實待著去!”
“唰!”
百余名修士頃刻之間拔腿飛奔,跑到了百丈開外的距離才敢停下身形,速度竟然比飛劍還要快上幾分,整個過程中無一人敢開口說話,甚至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至于倒在地上的那具無頭尸體,壓根沒人看上一眼。
魏無涯捧著肚子,肆無忌憚哈哈大笑道:“像你們這般窩囊的活著,跟死了又有什么區(qū)別。”
叛變者中有幾個不服氣的,正打算反唇相譏幾句,突然想起那個剛丟了腦袋的商會會長,立刻嚇得面色蒼白,緊緊閉上了嘴,不過在心里還是對魏無涯愚忠的譏笑不已。
活著就是活著,死了就是死了。
在弱肉強(qiáng)食的修真世界,什么尊嚴(yán)面子都是扯淡,根本就不值錢。
“好了,到此為止吧,就讓老夫的白玉長生劍送你們上路,能成為死在此劍的第一批亡魂,也算是你們的榮幸,不枉在修煉路上走一遭。”
章太之再次往前踏出一大步,全身氣息開始流轉(zhuǎn),當(dāng)他腳步落下之際,在場眾人心底深處都狠狠為之一震。
一柄晶瑩剔透的銀色小劍,從老者天靈蓋內(nèi)飛出,盤旋在他頭頂上,劍尖朝著魏無涯等人微微顫動,就宛如一條正在吐著信子的毒蛇,又好像一頭餓了好幾天,終于發(fā)現(xiàn)美味了獵物的猛獸。
章太之雖然口中說著到此為止,卻又似乎并不急于動,依舊在侃侃而談:“老夫此劍,有個玄妙之處,乃是這天下任何一柄名劍所不能及,他們的飛劍只能收割修士的性命,老夫的白玉長生劍卻不一樣,它不僅能夠殺人,還可以汲取敵人部分的壽元,轉(zhuǎn)嫁到老夫身上。”
晏飛鵬和公孫炎陽聞言都是面色一變,驚聲道:“首座師兄,此話可當(dāng)真?”
很顯然他們也是第一次聽到章太之描述這柄飛劍的厲害,一時之間也有些不敢置信,如果章太之所言是真,未免也太恐怖了。
被普通飛劍擊中,最多是受傷或者死亡,然而要是被白玉長生劍所傷,流逝的就不但只是鮮血,還有壽元,想想都讓人頭皮發(fā)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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