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佩里的目光變得徹底陰冷之前，張天九及時加上一句話，讓局勢重新變得可控。
“我可以當場驗證給你看，你可以馬上就感受到治療的效果。”
張天九得很自然很平淡，仿佛治療“神經系統再生性障礙病毒感染”對他來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和吃飯睡覺一樣簡單，容易。
“現在，在這里，當場治療？”
老佩里愣住了，完不敢置信。
“當然。”
張天九益發的老神在在。
老佩里開始重新上下打量這個光頭仔，似乎想要判斷他是不是在胡八道。
光頭仔的神情和目光都很坦然。
他是真的成竹在胸。
作為未來世界最資深的基因改造戰士，張天九幾乎經歷過所有人類基因改造的重大事件。熟悉人體基因結構，是每一個基因改造戰士的必修課程，而基因改造的第一步，通常都是從神經系統開始的。
所有和神經系統相關的疾病，基因改造戰士都知道病因，知道治療的方法，也知道改進的方法。
他從一個普通人變成逆天的存在，經歷的可不止一次兩次基因改造，到后來，他的基因改造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當中。
每次投入戰斗之前，他們必須經過面體檢，將基因結構情況存檔，戰斗之后，要再次體檢，還需要將戰斗過程中，基因改造達成的效果做詳盡的匯報，以便基因改造研究員們進行進一步的研究。
幾百年下來，哪怕張天九年輕時連大學門都沒進過，他也早已成為一等一的醫療專家。
“神經系統再生性障礙病毒感染”在時空是絕癥，無藥可治，對張天九而言，不過是兒科罷了，只要他一出手，隨隨便便就能把那讓所有名醫都束手無策的病毒給滅個干凈。
沒有這點把握，他敢輕易約老佩里見面談判？
一貫極有決斷的老佩里也變得將信將疑起來。
從張天九這坦然的神情來看，他應該是有把握的。但這家伙的形象，實在太糟糕了點，倒不是他長得有多難看，而是渾身痞氣，怎么看都不大像是個靠譜的。
見老佩里在猶豫，張天九就笑著道：“佩里先生，其實真的沒什么好懷疑的。你現在這樣，應該不會有人花錢請我來殺你的。我這么年輕帥氣，也絕不會愿意和你同歸于盡……”
所有人都鼓起眼睛，幾個保鏢扣在扳機上的手指頭都抖了起來。
真是氣死人不賠命啊！
這樣的人，居然活到今天還沒被打死，實在不容易。
張天九卻瞪大了眼睛，對他們的憤怒表示不理解，難道我的不是實話嗎？你們為什么要這樣惱怒？
好無辜！
老佩里大笑起來，笑得十分爽朗，像是心中的疑難一下子就解決掉了。
有道理！
這死光頭真特么的有道理！
在其他人心目中，他的命比一個兵痞的命貴重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但在兵痞心目中，他自己的命才是最貴重的。就算他是別人花錢請的殺手，也犯不著用這種同歸于盡的方式來殺他。
天底下沒這么蠢的殺手。
“好，咱們就這樣定了。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你要的CRT，半克都不會少。”
“佩里先生，是五千克九九純度的固態CRT。”
張天九提醒了他一句。
“你治好我的病，我給你十千克！”
老佩里不以為然地一擺手，道。
十千克高純度固態CRT，對馬里城任何一個毒品販子來，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但對老佩里而言，不過就是稍微麻煩一點，不當大事。
用這么點代價換取未來幾十年的美好時光，太特么值得，太特么劃算了！
老佩里甚至已經在想，真治好了，他還得另外給這光頭佬一點好處才行。不然，就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行，咱們開始吧。”
張天九從軍用夾克衫的口袋里掏出一個長方形的扁盒子，打開來，里面是一排排閃亮的銀針。
“這是什么？”
老佩里有些奇怪。
“針灸用的銀針。”
“針灸？”
老佩里不由得滿臉黑線。
他聽過針灸，在某些有著古地球東方文明傳統的國家，這個東西至今還很流行，似乎可以治病。但老佩里從不相信。
他只相信現代醫術，找到病毒，滅殺病毒，那才是正道。
用幾枚銀針在身上扎來扎去就能治病，簡直不可思議。
其實張天九也知道，針灸治不了“神經系統再生性障礙病毒感染”，但他把滅病毒的藥直接加注在銀針中空的針管內，為的就是減少麻煩，同時也增加一點神秘感。
對老佩里這種高端人士，保持神秘感有時候是很有必要的。
你是老神在在，人家就信你。
如果他直接掏出針管來，給老佩里注射滅殺病毒的藥液，只怕老佩里身邊那幾個保鏢誰都不答應。
鬼知道你給佩里先生注射的什么藥物？
非得先拿到醫院去仔細檢查不可。
這一檢查，把藥物成分研究得明明白白，那還有張天九什么事？雖然他并沒有打算敝帚自珍，但至少要等他把CRT搞到手再。否則的話，他就真的只能直接去搶醫院了。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公然去搶大醫院，簡直就和找死差不多。
內務部隊隨便開幾臺護衛機甲出來，就把他踩成肉醬了。
而況且，張天九估計，就算是大醫院，只怕也一次性搞不到那么多高純度的固態CRT。這東西，并不是常用藥，在大醫院也是受管制的。
“佩里先生，你不懂，這才是最古老的文明，最有底蘊的醫術。”
張天九很認真地道，肥肥的臉上甚至露出了虔誠的神情。
老佩里只能點頭。
張天九得對，他不懂，不懂的東西就只能點頭，沒辦法反駁。
同樣的，那幾名保鏢也是一臉懵逼，誰都沒有提出要檢查這些銀針。他們在不知不覺間也受了老佩里的影響，決定相信這死光頭一回。他真要搗蛋，再一槍轟爆他的肉腦袋不遲。
捋起老佩里的衣袖，張天九裝模作樣地找了找穴位，就將三枚銀針扎進去。
其實張天九是真懂穴位的。
他們接受過這方面的培訓。
所謂基因改造戰士，可不僅僅是改造基因那么簡單，還曾經想要練習修真者的傳承功法，讓基因戰士的實力更上一層樓，這叫“師夷長技以制夷”。只可惜最終以失敗告終。
張天九自己分析，是功法不對。
真要是找到了合適的功法，還是有作用的。
不過后來張天九忙于作戰，而且那段時間，湊巧基因改造技術也有了質的飛躍，最后也就把這事徹底淡忘了，再沒人舊話重提。
但辨認穴位這樣最基的知識，卻早已深深刻入腦海之中，再也不會磨滅。
見張天九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大家漸漸放松警惕，臉上反倒露出了期盼的神情。
效果立竿見影。
這原就是針對性的藥物。
十幾分鐘后，老佩里“哈”地一聲，額頭上滲出了點點汗珠。
“佩里先生——”
一直站在輪椅后的年輕女孩禁不住彎下腰，低低叫了一聲。
老佩里理都不理她，一張臉漲得通紅，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忽然伸出手，揪住自己的大腿內側，使勁一擰，猝不及防下，痛得大叫起來。
幾名保鏢面面相覷，神色古怪。
他們追隨老佩里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無論什么時候，佩里先生都是那么風度優雅，高貴莊重，曾幾何時，會這樣失態，毫不顧忌形象地大喊大叫？
但老佩里這會兒，還真顧不上別的，痛得呲牙咧嘴，手下卻毫不容情，又使勁掐了一把，再次痛得大叫起來，臉上神情卻是驚喜萬分。
有知覺了！
他的大腿有知覺了！
胸部以下無知覺，已經多少年了？
忽然之間，大腿有了痛感，這是何等的驚喜？
“好子，真特么的有效啊？”
老佩里大喜過望，話也變得粗俗不堪。
張天九點起雪茄抽了一口，咧開嘴笑嘻嘻地道：“那是，我騙你干嘛？我張九爺的人品，那可真沒的，頂呱呱，杠杠的！”
著，自夸自贊地豎起了大拇指，滿臉洋洋得意之色。
“你妹——”
老佩里縱聲大笑，笑聲中滿是歡愉之色。
癱瘓了二三十年，忽然之間，看到了站起來的希望，他沒有高興得抽過去，已經算是很了不得了。至于爆個粗口，此時此刻，早已沒人在意了。
所有的保鏢都長長舒了口氣，紛紛將能量手槍收回去。
“子，你告訴我，我要多久才能下地？”
老佩里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站起來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一切順利的話，五六天吧。”
這要歸功于老佩里平時的保養工作做得極其到位，癱瘓那么多年，除了神經系統之外，他的肌肉骨骼都很健康，一直都堅持做運動的。
反正他有的是錢，能請到最好的康復醫生。
“所以，佩里先生，你得抓緊點，不見兔子我是不撒鷹的。我最怕人家騙我了……”
張天九道，自動開啟委屈模式。
好像他這種無腦胖子，永遠都是別人欺騙的最佳對象。
“沒問題。”
老佩里極其豪爽。
“走。跟我回家去，就住我家里。六天之內，我給你找齊十千克CRT，保證九九純度！”
“那太好了。”
張天九頓時眉花眼笑，歡呼起來。
“哎，那誰誰誰，記得給我把籌碼換成錢，八萬呢！”
臨走的時候，張天九還不忘提醒一下瓦西里。
“給他換八十萬，星河幣！”
老佩里一揮手，道。
張天九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這人就是貪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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