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是笑著看完凌嬡的成長視頻的，那個年輕的保姆在于彤出院以后就沒再出現過了，取代她的就是現在依舊在凌忍家工作的劉姐。

    劉姐的年齡相對比較大，那時候看起來也有四十好幾了，在帶孩子這一點上更有經驗，不管是孩子有流涕、吐奶、拉肚的情況，她都能鎮定地處理好，非常可靠。

    視頻從凌嬡一個多月大的某天開始就沒有了，后來的五年多時間里，再也沒有任何視頻記錄凌嬡的生活。

    陶陶不明白，凌忍原那么熱衷于紀錄凌嬡的成長經歷，為什么忽然之間就再也不拍了？

    后來她就想通了，可能只是拍好的視頻沒有導入這臺電腦而已，之前凌忍有過，這臺電腦很久沒用了。

    因為沒拉上窗簾的關系，當第一縷晨曦的微光照進書房里的時候，陶陶滿眼紅血絲地望過去，方才知道，天亮了。

    她沒想到時間已經過去了那么久，松開被她緊抱了一晚上的雙腿的時候，才感覺到身都僵硬了，一動，骨骼之間就發出了像是機器運轉不良的“咯咯”聲。

    她靠坐在轉椅上，關掉了電腦，原地閉目養神了一會兒，直到太陽漸漸升起，金光鋪灑過半間屋子，她覺得刺眼了，于是睜開雙眼，無比清醒地，就算是一夜沒有睡，她也不覺得困。

    凌嬡早上起床，神清氣爽地跑來書房里找到陶陶的時候，開心地：“我找到你了！不是好了，今天要等我去叫你起床嗎？你怎么先起來了嘛？”

    陶陶昨晚上看了一整夜凌嬡的生長記錄，從她在媽媽的肚子里到她降生，奶娃娃的她和現在的模樣差很多，忽然看到她出現，有種時光飛逝，瞬間已是幾年之后的錯覺。

    她摸著凌嬡圓溜溜的后腦勺，以指為梳，一下下梳理著凌嬡的頭發：“抱歉，是我沒有遵守我們的約定，下次我一定等你來叫我起床，好嗎？”

    凌嬡大方地：“沒關系，我已經不生你的氣了。”

    陶陶笑了起來，撫摸著她柔嫩的臉，手感非常好，就像剝殼的白煮蛋一樣滑嫩，陶陶：“謝謝你啊，你對我可真好。”

    凌嬡點頭：“嗯，我會一直對你很好的。”

    陶陶終于明白凌嬡的性格為什么會這么好了，基因的力量是強大的，就算不認識自己的媽媽，她還完美地繼承了于彤和凌忍的性格，溫柔且善良。

    她再次肯定了，凌忍是一個近乎完美的男人，在任何人生階段，他都活得非常盡力，任何時候，都活成了最好的自己。

    面對困境，他不急不躁，從逆境到成功，他一步步翻盤；面對忽然出現的孩子，他精心呵護，耐心照顧，把她養成了一個可愛的公主；面對寂寞，他安靜度過，不曾抱怨，不曾墮落。

    他不僅是一個長得很有魅力的男人，是深入地了解，會被他的人格魅力傾倒，任何方面來，他都趨于完美。

    如果，他不是屬于別人的；如果，不曾見他那般心翼翼地愛過一個人。

    陶陶還能服自己，和凌忍在一起，一定會幸福，但是從這一刻開始，他們之間，已經徹底沒有未來可言了。

    她特別清晰地認識到，不是凌忍不夠好，也不是她不愛他，但是，她根就戰勝不了他的舊愛。

    陶陶自認，她和于彤之間的差距，已經大到她連生氣或是妒忌的感覺都沒有了，完就是可以一片平靜地承認“云泥之別”這個詞就是為她和于彤量身定做的一樣，一個最完美的詮釋了。

    陶陶牽著凌嬡去樓下吃早餐的時候，凌嬡十分擔憂地看了陶陶一眼，往前走一步，又抬頭看她一眼，再走一步。

    陶陶不解地問她：“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嗎？”

    凌嬡一臉糾結地：“陶陶，你不開心嗎？”

    陶陶聞言，愣了一瞬，然后便笑著蹲下來，望著凌嬡：“沒有啊，就是有點頭疼的感覺，一會兒我吃點藥就好了。

    啊，我想起來了，我忘記洗臉了！你看我真糊涂，你在這里等一下，我請劉姐上來帶你下樓去，我洗過臉再來陪你。”

    凌嬡尚未發表意見，陶陶已經起身望著樓下的客廳喊道：“劉姐，孩子在這里等你，你上來接她一下，我一會兒下來陪她吃早餐。”

    劉姐應了一聲就趕忙跑上來了，陶陶捏了一下凌嬡的臉：“乖乖的，站在這里不要動啊。”

    凌嬡望著陶陶上樓去的背影，擔憂得眉毛都蹙了起來，劉姐上來的時候看到她不開心的樣子，奇怪地問道：“怎么了？今天起床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這是在發什么愁呢？”

    劉姐牽著凌嬡，她很順從地跟著大人，一步一步地走下樓梯，仿似自言自語地：“陶陶不開心了。”

    劉姐不解，問道：“發生了什么讓陶老師不高興的事了嗎？電腦又壞了？”

    凌嬡聽見“電腦”倆字就想起陶陶今天大清早就出現在書房里的電腦前面了，她不高興的事情可能還真的跟電腦有關。

    劉姐回憶了一下：“哦，是不是因為絡壞了的關系啊？昨天外邊修路的施工隊把光纖給挖斷了，我跟陶老師了，最遲明天就能修復了，年輕人癮就是大，一天不上都不行。”

    凌嬡一聽也覺得陶陶大早上去書房可能是去修的，這個解釋得通，她就不再介懷陶陶看起來很不開心的事了。

    陶陶洗漱完畢下樓來吃早餐，除了比平日沉默了許多以外，也沒有什么不同，只是最后劉姐收拾餐桌的時候，發現陶陶每樣都剩下不少，于是問坐在沙發上的陶陶：“陶老師，今天胃口不好嗎？沒吃多少呢。”

    凌嬡正在陶陶的懷里靠著看故事書，陶陶抬頭回答：“沒怎么運動，不餓，吃不下那么多。”

    劉姐想了想，陶陶整日呆在家里，最累的事情就是站著給孩子講會兒課，確實運動量，于是不疑有他，把桌子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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