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暖翻白眼,他這是夸人呢,還是損人呢。
她將烤好的山雞遞給他,“吃吧。”
葉裳臉色難看,接過山雞,對她,“你以后離姓許的遠點兒。”
蘇風暖看著他,無奈地,“我每次見了他,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這還用你告訴?”
葉裳臉色稍霽,拿著山雞,優雅地吃了起來。
蘇風暖又架火烤另一只。
過了一會兒,另一只山雞烤好,葉裳才吃下半個,她忙活了半天,自然也要犒勞一下自己,扯了一只雞腿,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拿著雞腿吃。
葉裳看了她一眼,挪了挪屁股,在大山石上給她讓出些地方,“地上涼,坐這里來。”
“不涼。”蘇風暖搖頭。
葉裳瞅著她,“我涼晾。”
蘇風暖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坐去了他身邊,嘟囔,“你自己嬌氣也讓人跟著你一塊兒嬌氣。”
葉裳輕輕哼了一聲。
蘇風暖晚飯吃得太飽,只吃了一只雞腿,便作罷。瞧著葉裳慢條斯理地吃得津津有味,后悔自己晚上吃那么多飯做什么?如今吃不下了。
她伸手揪了一根草,叼在嘴里,百無聊賴地哼著曲子等著他吃完。
葉裳偏頭瞅了她一眼,伸手抽掉她嘴里的草。
蘇風暖一腳踩著地,一腳踩著石頭一角,支著身子看著燈火通明的靈云鎮,問,“你快點兒吃,真慢。”
葉裳扔了手中剩下的雞骨架子,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站起身,“走吧。”
蘇風暖立即站起身。
葉裳從樹上解下兩盞鴛鴦燈,遞給她一盞。
蘇風暖熄滅了干柴,回頭接過,瞅著手里的鴛鴦燈問,“你不能學學制別的燈?”
“不能。”葉裳向前走去。
蘇風暖抬腳,在他身后比劃了一下,想著若不是看在他受傷沒痊愈的份上,她早踹他了。
來到五里坡的最頂端,葉裳站住身子,舉目下望,對蘇風暖,“你看,是不是燈火如長龍?”
蘇風暖站在他身邊,看向靈云鎮,果然燈火如一條條的火龍,蜿蜒盤旋,她數了一下,足足有九條。她驚訝,“九條火龍啊。”
葉裳“嗯”了一聲。
蘇風暖更是驚了,“每年靈云鎮的七巧會和上元節是什么人操辦的?竟然讓這里出現九條火龍?這靈云鎮雖然算天子腳下,但可不是京城寶地。怎么能不避諱這個忌諱?”
葉裳淡淡道,“是一早傳下來的傳統,每年府衙也只是按例來辦,若是什么人興起的,已經追究不出來了。”話落,他道,“靈云鎮有九條長街,每條街點了燈籠后,串聯起來,行成了這么個奇景。”
蘇風暖一時沒了話。
葉裳道,“這還不算是最新奇的,除了九條火龍外,你從這里,可仔細觀察出了九條山脈如盤旋的巨龍包圍著靈云鎮?”
蘇風暖仔細辨認片刻,搖頭,“沒看出來啊,每個山頭都不相接,怎么會是九條山脈?”
葉裳笑了一聲,“這便是最新奇之處。也只有每年的乞巧節和上元節時,有燈火映照,才能看到的奇景。”話落,他道,“你這樣立著看不出來也不奇怪。你將身子倒立,倒著來看,便能看到了。”
蘇風暖聞言,立即雙手支地,身子倒立,仰著頭看向靈云鎮周遭的山脈。
這樣一看,她徹底驚了。
的確如葉裳所,燈火映照下,那九條火龍正是對應著九條山脈,蜿蜒盤踞,氣勢雄雄。
她看了一會兒,正直地站立回身子,對葉裳,“這樣看來,靈云鎮的九條街依照著風水山脈相輝映而建,九條街的燈火長龍與九條山脈向輝映,這絕不是簡單地構造的一座鎮。”
葉裳點了點頭,目光沉靜。
蘇風暖也看著靈云鎮的九條火龍,忽然覺得心情有些沉重,問,“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三年前。”葉裳道。
蘇風暖想著三年也不算久,她沒回京兩年八個月,她揉揉眉心,“這座靈云鎮,是什么人最初建立的?”
葉裳道,“有史可尋之處,是追溯到前朝太祖時。不過那時,這里只是一個歇腳的茶棚,有幾戶人家,后來漸漸地形成了一個鎮。再之后,我朝建朝,將都城安居在京都,這里距離京最近,便漸漸地繁衍起來了。”
蘇風暖問,“從京城最高山,可以看到這里嗎?”
葉裳搖頭,“不能。”話落,補充,“任何一個方位的最高峰都不能。”
蘇風暖無言半晌,道,“這是禍害之地。”
葉裳笑了一聲,轉回身,對她,“你不是要去靈云鎮的鬧市逛嗎?走吧。”
蘇風暖點點頭。
二人下了五里坡,折返回靈云鎮。
因二人是徒步而行,自然走得慢了些,到靈云鎮的城外時,夜已經深了。但靈云鎮燈火通明,整個城內,熙熙攘攘,不絕于耳,熱鬧非凡。
二人進了城,蘇風暖早先的沉重心情一掃而光,立即被街邊琳瑯滿目的東西和燈籠吸引。往人群里鉆。
葉裳看她似乎忘了身邊還跟著個他,一味地往人群里擠,不滿地握住了她的手。
蘇風暖回頭看他,“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葉裳道,“我怕你跑丟了。”
“我怎么會跑丟?”蘇風暖不以為然。
葉裳道,“我怕你把我丟了。”
蘇風暖翻了個白眼,只能反手拉了他擠進人群。費了好大的力氣,擠進了一個很多人圍著的攤前。只見是猜字謎送燈籠。猜對謎題者,分文不取,猜不對,要買下那盞燈籠。
有不少人圍著在猜,大多數人,都是文人打扮的書生。
蘇風暖躍躍欲試,轉頭對葉裳,“好玩,咱們也來猜吧。”
葉裳問,“你帶錢了嗎?”
蘇風暖道,“帶了,不過猜這種是兒科,我們還用得著花錢?”
葉裳看著她,抬了抬自己被扎成很多窟窿的手指頭,,“制燈籠很辛苦的,你若是把這家店家的燈籠都贏了,他可虧得上吊了。”
蘇風暖頓時無言,“那不玩了?”
葉裳道,“這里這么多人在玩,他們手中都沒燈籠,你我手里已經有兩盞燈籠了,要那么多也沒用,看看好了。”
“好吧。”蘇風暖放棄。
二人站在攤位前,看了一會兒,謎題還是挺難的,能猜中者少,猜不中的人居多。店家還是穩賺不賠的。
蘇風暖忍了幾忍,到底還是忍不住了沒猜,看了一會兒,拉著葉裳離開了。
來到了下一處,同樣圍著許多人,二人擠進去后,發現是捏泥人的。
蘇風暖又躍躍欲試。
葉裳,“這樣的東西,人家捏出來,到你手里,你手指一碰,碎成泥了。你收不住這樣的東西,還是算了。”
蘇風暖一聽,覺得有理,也作罷。
二人站在泥人灘看了一會兒,又離開去了別處。
來到下一處,人多的地方,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根看不到里面在做什么,比前兩處的人都多。蘇風暖費了大力氣,拽著葉裳才擠到了前面能看清楚的地方。
看到了之后,蘇風暖失望,原來是擺攤算卦的,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是個瞎子。
不等葉裳,她自己沒了興趣,,“走吧,原來是算命的。”
葉裳頷首,“你我的確不需要算命。”
二人轉身離開。
二人剛走兩步,那老者忽然開口了,“兩位請留步。”
蘇風暖腳步一頓,看向葉裳,用眼神詢問,在我們?
葉裳沒理,繼續往外走。
那老者騰地站了起來,一把拽住了葉裳袖子,“這位公子、姐,請留步。”
蘇風暖訝異,“你不是眼睛看不見嗎?能看到我們?”
那老者搖頭,“老兒是瞎子,但眼瞎心不瞎。”
蘇風暖這回覺得驚訝了,他既然如此應該是有兩把刷子,笑道,“我們不算卦。”
那老者,“老兒不收錢,自愿給兩位算。”
蘇風暖無語,看向葉裳。
葉裳拂開他的手,順帶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塞進他手里,語氣卻拒人千里之外的涼薄冷清,“我們不信命。”話落,他拉著蘇風暖出了人群。
蘇風暖倒沒什么意見,她確實不信命。
二人出了人群后,又擠入了另一個人多之處,同樣圍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二人擠進去后,只見是在賣藝雜耍。兄妹二人和一只猴子。
蘇風暖在江湖上跑的這些年,這種見過的多了,自己沒錢花的時候也賣過藝,自然覺得沒什么可看,拉著葉裳要走,但葉裳卻是不走,對她,“挺有意思的,看看。”
蘇風暖聞言想著這富貴的公子哥,這么多年困在京城,憋壞了,這種沒見過正常。只能陪著他看了起來。
看完一場,葉裳大方地拿出一錠銀子,扔進了那女子抱著的籃子里。
因他出手太大方,給的比尋常人給的十倍還多,將那女子的籃子砸的晃了一下,險些拿不住。那女子猛地抬頭向他看來,一見驚艷。
葉裳瞥了她一眼,道,“我夫人賞你們的。”完,拉著蘇風暖出了人群。
蘇風暖跟著他走了幾步,才回過味來,惱道,“你又胡謅什么?”
葉裳道,“拿你擋擋,容安王府內不招惹雜花雜草,免得她看我一眼,芳心暗許,害了相思病。”
蘇風暖扭頭做嘔吐狀,又氣又笑地,“我見過自大的人多了,沒見過你這么自我感覺這么美好的。”
葉裳偏頭,對她笑著,“我的是事實。”
蘇風暖嫌棄地看著他,“事實個鬼。”
葉裳笑意浸滿眼底,扭過頭,對她問,“你吃冰糖葫蘆嗎?”
蘇風暖立即,“如今不是冬天,哪里有冰糖葫蘆?你騙孩子呢?”
葉裳對她,“再往前走五十步,有賣冰糖葫蘆的,我騙你做什么?那個人的冰糖葫蘆特別,夏天也能做得成。”
“當真?”蘇風暖立即來了興趣。
“自然當真。”葉裳道。
蘇風暖拉著他向前走去。
隨著擁擠的人流,走了五十步,果然見一位老婆婆在賣冰糖葫蘆。這個老婆婆的冰糖葫蘆,看起來極紅,外皮包裹著的糖漿在燈光下看起來晶瑩剔透。這樣的夏天,也不見糖漿化,沒吃讓人覺得一定可口。
她拉著葉裳跑過去,對那老婆婆,“婆婆,買兩串冰糖葫蘆。”
那老婆婆笑著點頭,拿了兩串冰糖葫蘆,笑呵呵地遞給蘇風暖,同時對葉裳,“公子往年等的,可是這位姑娘?”
葉裳拿出一錠銀子,遞給那老婆婆,笑著,“嗯,是她,不過她不了。”
老婆婆笑呵呵地接過,要找給他碎銀子,他笑著擺擺手,對蘇風暖伸出手。
蘇風暖給了他一竄冰糖葫蘆,悄聲,“你往年也在這街上晃蕩?連賣糖葫蘆的老婆婆都認識你了。”
葉裳搖頭,“沒有。”
蘇風暖挑眉。
葉裳向前走去,對她,“我知道你吃這個,往年路過時,都會買上兩串。”
蘇風暖一時哽住,半晌,扁扁嘴角,“你買兩串,都吃了嗎?”
葉裳搖頭,“不吃。”
蘇風暖看著他。
葉裳看著前方,淡淡地道,“拿著走一路,見不到你,扔了。”
蘇風暖嘟囔了一句“浪費”,拿著冰糖葫蘆吃了一口,含糊地,“果然好吃。”
葉裳聞言也咬了一口,,“又酸又甜。”
蘇風暖,“我其實也會做,每年山楂熟的了時候,我買了糖,熬成漿,做很多串。”著,她笑起來,“我們家里有一株山楂樹,我每年都趕著山楂熟的時候回去。大哥、二哥、三哥最怕我那時候回去了,因為我做好冰糖葫蘆后,給他們每個人分個幾十串,他們吃不完,又不敢扔,只能陸陸續續都吃掉,吃的牙都酸了。”
葉裳輕笑,“為什么不敢扔?”
蘇風暖用看笨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誰扔我揍誰,論身手誰也沒有我厲害。”
葉裳看著她,“連長兄你也敢揍?”
蘇風暖道,“正常比武,怎么不敢揍?何況我娘向著我。”
葉裳又笑,“你這樣的禍害,你的三個哥哥定然盼著把你嫁出去。”
蘇風暖翻了個白眼。
二人溜溜達達地走了一段路,便見前方搭建了十米高的天臺,上面拴了一對鴛鴦燈,鴛鴦燈下,掛著一幅空白的對聯。對聯的一邊拴著一支大筆,另一邊拴著一對十二骨的對扇。
蘇風暖對燈籠沒什么興趣,卻對那一對對扇有興趣,轉頭對葉裳,“你看,那對十二骨的對扇,是彩頭吧?”
葉裳看了一眼,挑眉,“你想要?”
蘇風暖道,“我還沒見過這樣十二骨的對扇,蠻好玩的。”
葉裳又看了一眼,“尋常人不容易拿下這個彩頭,但你要想拿下,應該很容易。”
“嗯?”蘇風暖看著他。
葉裳道,“要具備極高的武功身手,同時還要文采斐然對出對聯,只這兩點還不行,還要書法拿得出手,讓當世的書法名家認可。”
蘇風暖此時也看到了上面橫匾上貼著的規矩,她道,“怪不得這里圍著看的人多,上去的人卻沒有。”
“你若是實在喜歡那兩柄扇子,可以去試試。”葉裳道。
蘇風暖四下看了一眼,很多人,她若是上了高臺,估計無數人的眼睛都能看到她,不論是站在著天臺前的,還是站在別處的,最起碼方圓百步都能看到。她搖頭,“太顯眼了,還是算了。”
她時刻記著,這里可不是天高皇帝的遠的江湖,這里是靈云鎮,如今是多事之秋。
葉裳道,“你不是有面巾嗎?拿出來蒙上。”
蘇風暖來想要那兩柄扇子,因為顧忌才猶豫,如今聞言對他問,“能行?”
葉裳無所謂地,“怎么不行?想要要了,你什么時候婆婆媽媽顧忌起來了?”
蘇風暖白了他一眼,想著主要還不是因為他跟在她身邊?他自帶閃光體,她自然也要低調些,免得被人看到她與他在一起惹麻煩。她從懷里抽出面巾,蒙在了臉上,對他警告,“若是一會兒我引來熟人,你離我遠些。走散了的話……”
“不會走散。”葉裳打斷她的話,“拿了扇子,你只管走是,我能找到你。”
蘇風暖一噎,想著早先那是誰怕她把他弄丟了,非要扯著她走了一路了?
她瞪了一眼,懶得計較,飛身上了高臺。
臺上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大約五十多歲,還有一個廝以及一名婢女。見有人上了高臺,那管家模樣的人眼睛一亮,看著蘇風暖,“姑娘是要試試身手奪得彩頭?”
蘇風暖點頭。
“姑娘可清楚規矩?”管家模樣的人問。
蘇風暖指指橫匾,“除了寫在那里的規矩,還有別的規矩嗎?”
那管家模樣的人搖頭,“沒有了,只有這些規矩。”
蘇風暖笑著,“那我試試。”
“姑娘請!”那管家模樣的人讓開一步,十分有禮。
蘇風暖挽了挽袖子,剛要上前,這時,臺下又飛身上來一個人,輕飄飄地落在了她身邊。她轉頭,見是鳳陽,頓時挑眉,“怎么?你也想要那柄十二骨的扇子?”
鳳陽斜睨了她一眼,從鼻孔哼了一聲。
蘇風暖聞言,立即轉身,痛快地,“那我不要了,給你了。”
鳳陽一怔,一把拽住她胳膊,“你什么意思?我剛上來,你要走?”
蘇風暖瞬間發力,彈開了他的手,對他,“拿下彩頭這么費力的事兒,哪有從你手中搶方便。我等你拿到了,再搶。”
鳳陽被氣笑,“你盤算打的倒是好,若不是看你上來,我還不來了。你不奪彩頭,你以為我奪?”
蘇風暖無語,看著他,“你誠心想找打架嗎?”
鳳陽哼了一聲,“今天這里可是不興用劍的,你不拔劍,我未必不是你對手。況且,武功好,別的可不見得好。比如你這樣的野丫頭,會拿筆嗎?”
蘇風暖被他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激起了心氣,看著他,“好,你要是想打架,今天姑娘奉陪。我告訴你,如今多著人看著呢,你鳳少主可別輸了沒面子。”
鳳陽又哼了一聲,不以為然,“你要先贏過我再面子的事兒。”
蘇風暖不再理他,抽住袖帶,凌空而起,隨著她躍起,袖帶瞬間纏在了高臺的柱子上,她輕飄飄地借著袖帶的拉力,雙腿纏住了柱子,去解綁在一旁的那只大筆。
臺下見她如此武功,頓時迸發出一大片哄然的叫好聲。
這時,鳳陽也突然躍起,腰間的玉帶抽出,也與蘇風暖一樣的身法,上了柱子,在蘇風暖要去解那支筆時,他的手堪堪擋住了她的手。
臺下又哄然爆發出一大片的叫好聲。
蘇風暖抬眼看了鳳陽一眼,手腕發力,以掌為刀,對著他砍了去。
鳳陽躲避的同時,也徒然發力,二人身子纏繞著臺柱子,你來我往,打了起來。
須臾之間,過了幾十招。
臺下的人看著臺上二人武功如此之高,比那些賣藝打雜耍的好看多了,叫好聲不斷。
又過十幾招,蘇風暖使了個詐,先一步抓住了筆,虛晃一招,凌空而上。鳳陽手中忽然彈出一枚物事兒,擊中最上方的燈盞,燈盞吃不住,線繩斷了,那盞燈直直對著蘇風暖砸下。
臺上臺下發出驚呼聲。
蘇風暖來想揮手打開,忽然想起葉裳手指因為制鴛鴦燈被扎了無數個窟窿,制這么漂亮的一盞燈,定然不易,堪堪住了手,伸手接住了燈盞。
這一耽擱的功夫,鳳陽奪了她手中的筆,凌空而上。
蘇風暖剛想追去,眼角忽然瞥到了臺上一處,頓時頓住了身子,不上反下,輕飄飄地落在了臺面上。
她站到了臺面上之后,將那盞鴛鴦燈放下,便跳下了高臺。
鳳陽發現蘇風暖竟然半途沒繼續,低頭看去,見她竟然跳下了高臺,他喊了一聲,“你這是認輸了?”
蘇風暖不答話,下了高臺后,扭頭走。
鳳陽“喂”了兩聲,她已經擠出了人群,走遠了,他頓時氣哼哼地跳了下來,扔了筆,不繼續了,也跳下了高臺。
這時,臺下人如突然被打斷了的好戲,見此都一陣失望。
臺上管家模樣的人和廝以及那名婢女也都面面相耽。
蘇風暖剛走出十幾步遠,斜側有一人快步走來,攔在了她面前,她抬眼,見是許云初,隔著面紗,挑了挑眉。
許云初穿了一身雪青色長衫,即便急步走來,但也透著絲固有的溫潤如玉的感覺。見她挑眉,對她溫和地微笑,“碰見姑娘一次不容易,姑娘請留步。”
蘇風暖看著他,笑了笑,“許公子既然擺了天臺設了彩頭,不守著彩頭,怎么跑了出來?”
許云初笑道,“看來在下設的彩頭被姑娘識破了。”話落,他溫和地笑道,“自然是因為看到姑娘要走了,但恐錯過姑娘,只能追來了。”
蘇風暖笑著問,“許公子找我有事兒?”
許云初看著她,“上次是在下有事情要問姑娘,可是姑娘醉酒睡了,在下沒問上。”
蘇風暖默了默,“桂花釀委實好喝了些。”
許云初笑著點頭,溫聲,“桂花釀確實好喝。”話落,道,“今日見姑娘一人,不如在下陪姑娘逛逛?順便也把上次的事情了了?”
蘇風暖有些頭疼,腦中轉著,想著如何拒絕。
她還沒想出個推辭來,一旁有幾人來到近前,其中一人笑道,“呦,我當是誰?原來是國舅。這當街調戲姑娘,可真是夠風流啊。”
蘇風暖聽著這聲音熟悉,轉頭看去,見是安國公府的二公子陳述、景陽侯府的三公子沈琪、平郡王府的郡王齊舒、晉王府長孫劉焱,還有幾人,她便不認識了。這些人都是常與葉裳混跡在一起的紈绔子弟。
沒見到葉裳,不知道他哪里去了。
話之人正是走在前面的陳述。
許云初看到這些人,面色不改,淡淡一笑,打招呼道,“原來是諸位,也來逛這鬧市?怎么不見葉世子?”
陳述打量著蘇風暖,看了片刻,覺得她眼熟,一時沒答許云初的話,對蘇風暖問,“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哪里見過?”
蘇風暖隔著面巾,只露出一雙眼睛,聞言眸光轉了轉,笑問,“這位公子與國舅對我的話一樣,你剛國舅調戲姑娘,你這也是在調戲姑娘了?”
陳述一怔。
蘇風暖揮揮手,利落地轉身走。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許云初這回沒攔著。
陳述看著她,怔了片刻,見她擠入了人群,轉眼沒影了,他摸摸鼻子,轉頭對身旁的沈琪、齊舒問,“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她?你們見過嗎?”
沈琪想了想,恍然,“我想起來了,是她。”
“誰?”陳述問。
沈琪看了許云初一眼,壓低聲音道,“是那日,我們急著來靈云鎮找葉裳,騎快馬險些踩了一位老婆婆,是這位姑娘從馬下救了人。”
陳述恍然,“原來是她啊,怪不得我覺得她面熟,似是見過。”
沈琪道,“今日她蒙著面巾,自然很難認出。”
陳述扭頭又看了一眼,已經沒蘇風暖的身影,他轉回頭,看著許云初,問,“國舅和她認識?”
許云初淡淡道,“幾面之緣,有些交情。”
陳述來是想開許云初幾句玩笑,此時卻是覺得開不出來了,畢竟那日欠了人家一個人情。馬若是踩死了人,出了人命,也是大事兒,總要吃罪的。他的話在舌邊打了個轉,吞了回去,問,“國舅可知道她姓甚名誰?”
許云初搖頭,“不知名姓。”
齊舒這時開口,“不該啊,國舅既然見了人家幾面之緣了,連名姓也不知?”
許云初笑笑,“這位姑娘應該是江湖之人,江湖之人灑脫,對于她來,名姓不重要。”
齊舒聞言沒話了。
陳述瞥了一眼天臺,對許云初道,“國舅好雅興啊,竟然搭了天臺設了彩頭。”
許云初笑道,“閑來無事,熱鬧熱鬧。”
陳述看著他,“你這彩頭設得難,非江湖上的武功高手不能奪下,看來國舅設這彩頭,是有目的的。”
許云初笑著搖頭,“我那兩把十二骨的折扇是稀有之物,用來做彩頭,自然要難些。否則輕易被人拿去,便沒意思了。無非是為了玩而已,目的卻沒有什么。”
陳述笑道,“看來除了剛剛那個男子和那位姑娘,應該再沒什么人奪你的彩頭了,畢竟這靈云鎮,再難有如此武功高強之人。”話落,他問,“那男子是誰?國舅可知曉?看來他和那位姑娘關系不一般。”
許云初道,“剛才那男子是鳳陽鏢局的鳳少主,和那位姑娘應該是有些淵源。”
陳述一怔,“原來是鳳陽鏢局的鳳少主,這怪不得了。”話落,她問身旁,“你常年喜好聽江湖人書,可知道什么女子和鳳陽鏢局的鳳少主齊名?我看那二人武功不相上下。”
沈琪搖頭,“你問我?問錯人了吧?常年喜好聽江湖人書的人不是我,是葉裳。我是陪聽,無非是打打殺殺的,我可不覺得有趣,不知道。”
陳述一噎。
許云初卻笑道,“江湖上與鳳少主齊名的女子有三位。但其中一人已經嫁人,另一人前年便死了。還有一人是個啞女。這位姑娘卻都不符合。”
陳述訝異,“看來國舅對江湖之事,也極為熟悉。”
許云初笑道,“我與葉世子一樣,閑暇時對江湖之事有些興趣,打聽一下罷了。江湖多姿多彩,有很多有意思之事。”話落,他道,“天色已經晚了,諸位還繼續逛嗎?”
陳述看向沈琪、齊舒、劉焱等人。
劉焱,“我們再繼續逛逛吧,找找葉哥哥,他一定也在這鬧市上。”
“找他做什么?這鬧市他年年都見到,能有什么新鮮的?如今指不定在哪里的溫柔鄉雪月風花呢。走,我們喝酒去。”陳述完,對許云初邀請,“國舅一起?”
許云初聞言也不推拒,微笑點頭,“好。”
一行人向燈火明亮的酒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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