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裳喊來賀知,又親自點了五十名容安王府的府衛(wèi),嚴(yán)令保護(hù)好蘇風(fēng)暖。
賀知和五十府衛(wèi)齊齊點頭。
葉昔站在一旁,直對天翻白眼。
葉裳吩咐完,又囑咐蘇風(fēng)暖,“程顧是老江湖了,沈芝蘭狡詐若狐,若是他們對你不利,一定不要心慈手軟,保護(hù)好自己。”
蘇風(fēng)暖笑吟吟地看著他,取笑道,“我知道了,以前我離京出遠(yuǎn)門,你也未千叮嚀萬囑咐,如今卻這般不放心!
葉昔道,“他是活回去了。程顧和沈芝蘭該祈禱落在她手里別死的太難看,用不到你擔(dān)心她!
葉裳失笑,對他們擺擺手,“走吧!
蘇風(fēng)暖和葉昔不再耽擱,帶了五十府衛(wèi),出了城主府,來到沛城的城門,亮出葉裳的令牌,沛城守城的士兵們掌著火把湊近要看是什么人出城,賀知一腳踹了過去,怒道,“葉世子的親衛(wèi),出城查案,看什么看?不要狗命了嗎?開城門!”
守城的士官被狠狠地踹了一覺,不敢再看,連忙擺手,讓人打開城門。
蘇風(fēng)暖和葉昔被護(hù)在五十府衛(wèi)中,縱馬一陣風(fēng)地出了沛城城門。
一行騎兵速度十分之快,出了城門后,便消失在了黑壓壓的夜色中。
守城的士官揉著屁股起身,一臉喪氣地?fù)]手吩咐人關(guān)城門。
城門重新關(guān)上,沛城恢復(fù)了夜的寧靜。
葉裳在蘇風(fēng)暖離開后,一時間覺得身邊真是太冷清寂寥,無困意,喊了千寒進(jìn)房下棋。
葉裳心中郁郁,棋風(fēng)自然是殺伐狠辣,毫不留情,將千寒殺的節(jié)節(jié)敗退,一片慘烈。千寒嘴角從棋局開始一直抽搐到棋局結(jié)束,愣是沒敢吭聲,讓他家世子發(fā)夠了脾氣。
一局棋大殺四方后,葉裳心中郁氣不散,又對千寒,“你棋藝退步了!
千寒終于忍不住開口,“世子,我棋藝雖然沒長進(jìn),但也沒退步,只是您今日火氣太大,屬下扛不住!
葉裳一推棋盤,對他道,“拔劍,出去過招!
千寒猛地咳嗽了起來。
葉裳蹙眉,“你染了風(fēng)寒嗎?”
千寒立即停止了咳嗽,苦著臉看著葉裳軟弱地,“世子,您這么大的火氣,屬下連十招都接不了,一準(zhǔn)掛彩,您……還是自己去練劍吧。”
葉裳冷眼瞪了他一眼,“出息!”
千寒頓時不吭聲了,不敢惹毛葉裳,想著沒出息就沒出息吧,世子如今悶火無處發(fā),他自然不能引火上身,沒出息總比掛彩強。
葉裳哼了一聲,站起身,出了房門,拔劍在院中自己練起劍。
劍鋒凌厲,所過之處,如秋風(fēng)掃落葉,院中四季常青的青松被他不消片刻便削成了無枝無葉的光桿。
千寒在一旁想著城主將城主府最好的院落給了世子住,明早起來,他若是見了這青松,成了這樣,一定后悔得腸子都會青了,悔不該讓世子住進(jìn)來,等世子以后再經(jīng)過沛城,他估計打死都不敢再迎他來住城主府。
葉裳削完了一棵青松后,看著地面枝枝葉葉,看著青松光光的枝干,如被扒了衣服一般,立在冷風(fēng)中,他郁氣散去,一時似乎被自己的幼稚給逗笑了,收了劍,對千寒,“你帶著人連夜出城,去買一株上好的輕松移到城主府來換栽上吧。”
千寒立即,“世子,這黑夜上哪里去找青松?”
葉裳想了想道,“你去找喜,碧軒閣遍布天下,方圓十里,總能找到一株上好的青松移過來。”
千寒點點頭,走了兩步,又回頭,“世子若是覺得過意不去,直接賠給城主銀子好了,何必這么麻煩?”
葉裳搖頭,“受人接待,卻毀人之物,品行有虧,怎么能做得出來?”話落,他擺手,“去吧!
千寒應(yīng)是,再不多言,立即去了。
喜來睡下了,被千寒喊了起來,一聽要找四季長青的萬年青,他道,“這個好辦,我?guī)闳。姑娘認(rèn)識的一個舊識,最喜栽種花草樹木,他的園子里什么樹種都有。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求一棵應(yīng)該不成問題!
千寒一喜,“那就好,我們快去吧!
喜穿戴妥當(dāng),帶著千寒,又帶了二十名府衛(wèi),出了城主府。
葉裳回屋后,依舊無困意,坐在窗前,自己與自己對弈起來。
蘇風(fēng)暖的舊識是一名養(yǎng)花的老花匠,在城外十里的半山坡居住,喜帶著千寒來到城門口,守城的士官上前詢問,千寒清聲道,“葉世子親衛(wèi),出城辦事,開城門!
那守城的士官一怔,見千寒面色和善,心翼翼地,“就在不久前,有一撥人出城,也是葉世子的親衛(wèi)……”
“不錯!”千寒點頭,“開城門,耽擱了世子的事兒,唯你是問!
那人嚇得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問詢,連忙開城門放人。
千寒與喜帶著二十府衛(wèi)出了城。
他們離開后,守城的士官納悶道,“葉世子的人一波又一波地出城是要做什么?”
又一名大兵上前聲,“頭,葉世子可不能得罪,那可是受皇上恩寵的人,昔日連太后、皇后都查過,押了國丈下了天牢。如今又是蘇大將軍的準(zhǔn)女婿。在京城,皇上是天,他就是天上的月亮。你沒看城主都對他鞠躬哈腰?咱們就別問了。”
守城士官雖然心下納悶,但也知道這個大人物的事情不是自己一個守城官能打探的,便點點頭,道,“明日城主若是問起,我就照實是葉世子的親衛(wèi)出城辦事兒好了,至于什么事兒,人自然沒敢問!
那大兵點點頭。
二人話落,一個時辰后,喜和千寒帶著人趕了一架車,車上拉了一棵萬年松回到了城門口。
守城士官連忙放行,心下想著原來是出城去拉運萬年青了,幸好如今是春季了,雖然天氣還未徹底暖和,但地面也化凍了,否則這萬年松就這么挖出來再栽上,可真是難活。
千寒和喜將萬年青運到城主府,進(jìn)了府門,運入葉裳落宿的院落。
千寒進(jìn)了屋,對葉裳稟告,“世子,萬年青運來了,是將那棵樹砍伐了將這棵樹換栽上?還是將這棵樹另栽別處?”
葉裳站起身,打開窗子,向外看了一眼,那棵被他的寶劍削成光桿的松樹可憐地立在風(fēng)中,他默了默,道,“栽種在那棵樹的旁邊吧。”
千寒應(yīng)是,出了房門。
葉裳站在窗前,看著千寒帶著人挖坑栽樹,想著如今蘇風(fēng)暖和葉昔帶著賀知等人應(yīng)該是早就出了沛城的地界了。
誠如她所,若非他的身份招搖,葉昔帶著隊伍前進(jìn),他可以與他一起去,奈何,如今只能他帶著隊伍繼續(xù)前行。
一個身份,便限制了他許多事情!
他嘆了口氣,揉揉眉心,關(guān)上了窗子。
千寒帶著府衛(wèi)將樹栽好,已經(jīng)是天明時分,他見葉裳沒有急著走的意思,便擺擺手,示意眾人歇下了。
天色大亮?xí)r,城主宿醉后醒來,急急忙忙來到了葉裳居住的院落。
葉裳睡了一覺,已經(jīng)起身,準(zhǔn)備啟程了。
城主一眼便看到了院中的變化,盯著那棵光桿青松和松下的枝枝葉葉,看了片刻,又看向他一旁傲然而立的萬年青,樹種顯然比他早先那棵樹種好上數(shù)倍。他吶吶半晌,對葉裳試探地問,“葉世子,這……這……”
葉裳微笑地對他道,“實在抱歉,昨日醉酒,興起舞劍,傷了那顆青松,過意不去,特派人出城尋了一棵移到了這里。以作理賠!
城主一拍腦門,道,“原來是這樣!痹捖洌B忙,“昨日下官醉酒后,也不知做出了什么事兒,如今想也想不起來了。葉世子您太客氣了,一棵松樹而已,毀了就毀了,下官不用您賠!
“賠是應(yīng)該的。”葉裳笑著看向那棵光桿松樹,道,“這棵被我毀了的松樹,春夏時節(jié),應(yīng)該還能再長出枝葉。屆時讓花匠好好養(yǎng)護(hù)一番,應(yīng)該還能再行觀賞!
城主連連道,“下官昨夜睡得死沉,竟不知此事,既然如此,下官就多謝世子了。”話落,他問道,“蘇姐呢?”
葉裳扶額,“昨日因我宿醉,她嫌棄我一身酒氣,今早不想理我,先一步上車?yán)锪!?br />
城主咳嗽一聲,呵呵地笑著,“女兒家都厭惡酒氣!痹捖,又問,“葉昔公子呢?”
葉裳又扶額,“表兄是暖兒的師兄,自如親兄妹一般親近,我惹了暖兒不高興,他也不理我,也上車了!
城主又咳嗽一聲,看葉裳的目光多少有些想笑,大約是覺得沒想到真有敢給葉裳甩臉的人,還是兩個,但又不敢笑,連忙,“世子若是下次再途經(jīng)沛城,下官……不敢再勸世子酒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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