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人民醫(yī)院院長陳卉,年近六旬,從醫(yī)四十載,是國醫(yī)療行業(yè)的名人,享受省政府特殊津貼,別現(xiàn)任市委書記徐浩東,就是德高望重年近八十的老書記劉政道,都一直對陳卉尊敬有加。uukla
當初劉玉如從省醫(yī)學院畢業(yè),進入市第一人民醫(yī)院工作,一心想拜當時的副院長陳卉為師。可陳卉卻三年不理劉玉如,期間老書記劉政道為女情,但陳卉就是不給面子。直到有一日劉玉如單獨為一位重癥病人手術(shù)成功,陳卉才收劉玉如為徒,一想要將劉玉如培養(yǎng)為自己的衣缽傳人。
師徒二人之所以情深,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同病相憐。陳卉一生獨身,劉玉如也僅只有幾年的婚姻,離婚后至今孑然一身,被愛情和婚姻傷害過的女人有著共同感受,就象她們的共同職業(yè)一樣。
徐浩東很理解單身的苦楚辛酸,因為他自己也是單身,也有不少因單身而養(yǎng)成的怪癖。自己僅單身三年尚且如此,更何況孤守一生的陳卉?在這樣的女人的眼里,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徐浩東也不例外。
陳卉白發(fā)蒼蒼,風韻依稀,氣質(zhì)高貴,氣度不凡,兩只眼睛炯炯有神。
此時此刻,那兩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徐浩東,竟長達三分鐘之久。
徐浩東再坦然,心里也直犯嘀咕,陪起笑臉:“陳院長,你要是拿個放大鏡或顯微鏡看我,會把我看得更加清楚明晰。”
“你子還行。”
徐浩東心里苦笑,偌大個云嶺市,敢稱徐浩東為子的人不多,以前是父親,現(xiàn)在除了一個劉政道老人,就是眼前這位陳卉老太太。
劉玉如笑著:“浩東,你別心里不服,這個評價已經(jīng)夠高的了,我跟了老師十八年,她昨天才給了我也行二字。”
徐浩東苦笑著:“陳院長,那我真是太榮幸了,我謝謝你。”
“徐徐而來,浩然正氣,東方旭日,徐浩東,你這個名字起得不錯。為官,你做得挺好,我了解你,做官做到你這個份上,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做事做人,自有公論,我不予評價。對待女人,你卻亦正亦邪,與妻子的愛情可歌可泣,但對玉如你卻薄情,你戲弄一個女人,其行放浪,其心可誅,兩個女人兩種對待,你對我們女人不怎么樣。”
徐浩東不接話,他斷定劉玉如會幫他話。
果然,劉玉如:“老師,你的話有失偏頗,浩東與妻子的愛情,那是真正的愛情。而浩東與我,那只是一場游戲,二者不可同日而語。再了,人不輕狂枉少年,老師你呢?”
陳卉哼了一聲,“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時,徐浩東指了指陳卉,不慌不忙地:“陳院長,我玉如姐得對,人不輕狂枉少年,我給你舉個例子吧。我們市委組織部有個常務副部長夏富麟,大家應該不會陌生,但就是那么一個老實人,年少時也曾輕狂過,在他二十歲時,曾瘋狂地愛上一個比她大好幾歲的女醫(yī)生……”
“住口。”陳卉瞪著徐浩東喝了一聲。
“陳院長,我和老夏是忘年之交,你和老夏那點事,對我可不是什么秘密。當年你和老夏的愛情故事,與我和我妻子的故事一樣,都是非常的可歌可泣。陳院長,雖然你單身一輩子,當初的婚約也沒有結(jié)果,但你和老夏還是有了愛情的結(jié)晶。穆正,絡名號江義之劍,穆力濤的養(yǎng)子,你和老夏的親生兒子。陳院長,我沒錯吧?”
陳卉點了點頭,低沉地:“看來,看來老夏把什么都告訴你了。”
“對,所以陳院長你也不必在意。”徐浩東:“陳院長,我也不瞞你,我已經(jīng)答應老夏,一定盡我所能找到穆正并保護穆正。而且到目前為止,我離穆正最近,穆正也是安的。”
“謝謝,徐書記,我謝謝你。”
徐浩東這才笑了,“陳院長,現(xiàn)在你還不想幫我嗎?”
“幫,非幫不可。”陳卉起身,邊走邊:“徐書記,輝子正在我家等你,玉如,你也去我家,幫著燒幾個菜,讓徐書記和輝子喝上幾杯。”
事情進行得相當順利。
酒真是個很好的載體和媒介,喝了幾杯以后,不但徐浩東臉上多了幾分光彩,陳輝也是露出了笑容。
其實二人算是同行,年齡也正好同歲,級別也僅正副之差,又都是體制里的佼佼者,都有巨大的進步空間,都有美好的未來,雙方的共同語言太多太多了。
而陳卉和劉玉如又是最好的中間人。
“浩東,你以前不屑于旁門左道,現(xiàn)在卻逆流而上,這實在讓我難以理解啊。”
“陳輝,你先聽我一件事。上次常務副省長田玉青來我們云嶺市,我不知道我們云嶺市林建峰市長,當初正是田副省長率先推薦的。我這人一般不背后人,要也是借人事,就事論事,但那天晚上田副省長和海州市委書記張正陽到我家做客,我不心了不該的話。”
“哦,你了什么不該的話?”
“當時,我們一起到我的搭擋林建峰市長,我林建峰不能勝任市長一職,推薦林建峰當市長的領(lǐng)導瞎了雙眼。”
陳輝吃了一驚,不敢相信,“你真當著田副省長的面這么的?”
徐浩東點了點頭,“是的,當時張正陽書記就在旁邊,他是知道田副省長與林建峰市長的關(guān)系的,他以為我也是知道的,等他發(fā)現(xiàn)不對要阻止我開口之前,我已經(jīng)把那句話出去了。”
陳輝哈哈大笑,“浩東,你這個市委書記當?shù)锰煺鎲渭儯蒙系脑捴v,你也太萌了。”
徐浩東苦笑不已,“現(xiàn)在你知道我的用意了吧?”
陳輝點著頭:“我明白了。”
徐浩東:“我只想了解那些不是秘密的秘密,以免以后再犯這種常識性的錯誤。陳輝,不瞞你,以前我?guī)缀醪魂P(guān)注上面的情況,因為我不處于權(quán)力的中心,現(xiàn)在算是一方主官,身份不同了,有時候不得不關(guān)注一下上面的情況。”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浩東,這差使我接了。”
“好,我也不謝字了。”
“你已經(jīng)了。”
“噢,那我自罰一杯。”
“哈哈……必須三杯。”
三杯就三杯,三杯不是個事,徐浩東爽快地喝了。
徐浩東有求于陳輝,其實陳輝也有求于徐浩東,這一點徐浩東看得出來,陳輝也有自己的抱負。
象陳輝這樣的副處級,在省級機關(guān)里多如牛毛,有句話得好,當上副處易,去掉副字難。與林建峰一樣,陳輝也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外放,到基層待上三五年。按照一般規(guī)律,機關(guān)干部個人要想發(fā)展得快發(fā)展得好,外放鍛煉幾乎是唯一的道路。
陳輝對基層工作的了解基上是個空白,正需要徐浩東這樣一個“導師”,更何況徐浩東冉冉升起,前景光明,這樣的朋友值得一交。官場上講究投桃報李,今天幫了徐浩東,將來徐浩東一定會還這個人情。
什么叫一拍即合,徐浩東和陳輝就是一拍即合,陳輝稍有矜持,徐浩東佯裝不知。
酒足飯飽,徐浩東和陳輝在客廳里繼續(xù)聊著。
“陳輝,你們檢查組夠敬業(yè)的,早上到的,上午就開展工作,我中午去八一賓館見省委第六巡視組的領(lǐng)導,想順便去看望你們,沒想到我卻撲了個空。”
陳輝笑著:“這可不是我們刻意所為,來是昨天下午的動車,結(jié)果負責訂票的同志搞錯了,他訂了今天的票。沒辦法,等我們退了票再重新訂票,趕到你們云嶺就只能是天亮了。我們只能在你們云嶺市待上三天,可工作不能耽誤啊,所以只好緊趕慢趕了。”
徐浩東微笑著問:“我們云嶺這次應該能過關(guān)吧?”
“太能過關(guān)了。”陳輝:“省級媒體報道過你們云嶺市在這方面的工作,我們來之前做過一些功課,所以查你們云嶺市等于是走個過場。查干部住房,你們把市領(lǐng)導別墅區(qū)都給賣了。查辦公室超標,你們的市行政中心大樓的辦公室大調(diào)整,省電視臺已做了報道。查公車配備及使用,誰都知道,你這個一把手開著一輛已經(jīng)淘汰的破桑塔納,可想而知,你的手下誰敢違反……總而言之,你就放寬心吧。”
“哦,會不會當個先進典型?”
“浩東你著了,你們云嶺市是我們檢查組的第一站,領(lǐng)導正有這個意思。”
思忖了一下,徐浩東微笑著問:“陳輝,我不想當這個先進典型,能做到嗎?”
陳輝怔了怔,“浩東,你這是什么意思?”
“陳輝,你有所不知。”徐浩東:“你一直在機關(guān)里工作,不了解地方主官的難處。別的事好,比方GDP,我們云嶺市在省穩(wěn)居前五,別人眼紅也沒有用,只有羨慕的份。但這次檢查的是對干部的規(guī)定和限制,我們云嶺市要是當了這個先進,別的縣市區(qū)領(lǐng)導的臉就掛不住了。特別是那些經(jīng)濟落后但喜歡擺闊的縣市區(qū),以后就會記恨我們云嶺市,尤其會記恨我這個云嶺一把手。所以,最好不要當這個先進典型。”
“噢,我學了一招。”雖然點了點頭,但陳輝又很為難,“我是檢查組的第二副組長,你想當先進典型,我也許能幫上點忙,但你不想當先進典型,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幫忙。”
徐浩東笑了,陳輝的骨子里,還是一個書生呢。“陳輝,這個很簡單,我再教你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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