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名人字畫多半是在歷代皇室手里流轉,“有貨賣與帝王家”,這是古人的一句口頭禪,為啥?皇上出的價格總是最高的,而且也沒人敢競價。
“哥,你沒事吧,這府里鬧鬼還是鬧妖啊?我看你到這兒才不正常的,在家里好好的。”蕭妮兒看況且的樣子只是怪異,并不像有什么不好,才略略放心。
“我是高興的呀,妮兒,你是不知道啊,哥得到寶貝了。”況且把那些箱子合上,不敢繼續看了,還是平靜幾天再受這刺激吧。
他把四個卷軸掛在寬大的墻壁上,兩邊放上幾根粗大的蠟燭,然后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觀賞著,這簡直就是世上最大的享受,哪怕不臨摹,只是看著,就已經受益無窮。
后世雖然影印很廉價,也很普遍,隨便哪個書店都能買到,可是攝影復制印再精確,也無法跟真跡相比,那是天地之差別。可是,誰又有這樣的條件,日日觀摩臨摹真跡?想都不敢想的事兒,所以每個時代絕的書法家都屈指可數,絕大多數完靠自己的努力獲得成功,只有萬分之一的人有捷徑可走。
令人不解的是,真正握有真跡的人家,反而很少有人酷愛書法繪畫,日日在寶山而不知其美。這真是最可笑,也是最可悲的事。
“這些都是寶貝嗎?我看也不比你寫的畫的強多少。”蕭妮兒看著字畫,看不出什么味道來。
“差距大了去了,哥的字畫無法跟這些人比。我告訴你,這就是最好的寶貝,比什么珍寶都強。”
況且看著,手指不停地在空中勾勒著,過了一會,他站起來,在桌子上找到文房四寶,開始臨摹東坡的赤壁賦。
東坡的赤壁賦他早就臨摹過,也不知有多少遍了,那是照著影印臨摹的,跟真跡比就是渣。他把先前的那些統統都忘掉,然后像第一次臨摹一樣從頭做起,這樣才能不受以前被扭曲的筆法影響。
這一臨摹就是半個時辰,他才臨摹了五個字,卻是出了一身汗,累的,重新感覺到剛開始寫書法時那種≤∞≤∞≤∞≤∞,±∧重如山,根不聽使喚的感覺。
“哥,你怎么啦,才寫五個字怎么累成這樣?”蕭妮兒一邊給他擦汗,一邊心疼地問道,她以前見過況且寫字,瀟灑著呢,都是一揮而就,寫上多少都不累。
“嗯,好好好,不寫了,貪多嚼不爛。”況且見好就收,現在可是一筆一都不能輕易馬虎,要臨摹就要臨摹出其中的神髓來。
好在這些字畫都可以掛在墻上,他可以日日盡情觀摩臨摹,也不急在一時。他原以為需要走周鼎成的路子,才能進皇宮觀賞一下古人字畫真跡,沒想到在這里竟然得到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得到,比自己想要的還要多。
去皇宮觀摩,哪怕有機會,也不可能像這樣,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想看多少天就看多少天。觀摩,多不過走馬觀花,卻也勝于從沒見過。
“也值了,真是值了。”況且心里平衡了,而且是意外驚喜。
如果能在這里觀賞臨摹古人真跡,就算給這一家子人免費治療一輩子他也愿意。
“我不懂,從沒見你這樣高興過,不過你高興我就高興。”蕭妮兒趕緊又遞給他一杯茶水。
“我跟你,這樣的一幅字畫比這里的所有房子都珍貴。”況且指了指蘇東坡的真跡道。
這樣也對,府邸、莊園的再值錢,建材再珍稀,畢竟想辦法還是可以建造出來,是有價可尋的,可是古人真跡若是沒了就是沒了,花多少錢也弄不回來。
當年唐太宗臨死都舍不得王羲之的《蘭亭序》真跡,愣是帶進墳墓里了,結果世上就沒了《蘭亭序》。
唐朝的宮殿燒了,宋朝一樣可以建起來,元朝、明朝同樣可以不惜工地建造大批的宮殿群和皇家園林,可是誰也沒辦法再弄出一《蘭亭序》真跡來。
這些古人字畫真跡才叫作無價之寶,根不是多少銀子所能衡量的。時間久,這些字畫所承載的文化含量就高,高到了無法計算。
兩人相擁而眠時,蕭妮兒忽然紅著臉道:“哥,我給你生個大胖兒子吧,也一定像侯爺那樣可愛,你信不信?”
“嗯,過兩年吧,現在還不行。”況且身子僵硬了一下。
蕭妮兒嘆息了一聲,她看到侯爺,喜歡得恨不得自己馬上也有那樣一個兒子。當時,武城侯的妻妾們也問了他們兩個的事,知道他們還沒有真正同房,結果就把一些房中的、床上的經驗傳授給她,等于是給她上了好幾堂性知識課。
武城侯的幾個妾以為況且跟蕭妮兒啥也不懂,所以先教給蕭妮兒,然后讓她傳給況且,這也是一般貴族人家的慣例。
皇子娶親前,宮里也都會派一個成年女官給皇子侍寢,免得皇子啥也不懂,到了新婚之夜在洞房里出丑。
貴族人家則是先由成年婦人傳授給要侍寢的通房丫頭,然后傳給那些成年的世子公子的。
至于一般的人家,則是由女方的母親悄悄傳給女兒,所以那時候的男人除非意外獲得了性知識,第一個性學啟蒙者不是自己的第一個妾室就是自己的妻子。如果女方母親抹不開臉面,不傳授給女兒,真有可能鬧出笑話,也曾有結婚多年的媳婦還是處女的。即便在后世,也常常有這樣的事例。
話寶二爺也是做夢跟秦可卿得到了性學傳授,不然也不會跟襲人偷試**,而且由此對秦可卿多了份非分之念,按照輩分,簡直算是不倫之戀了。
蕭妮兒一天下來聽得雖然羞的要不得,卻也心中火熱,春意萌發,原想跟況且試試的,見況且身體抵制,只好作罷。
她也知道況且喜歡他,愛她,絕不會不想要她,可是為何總是在最后一步堅決止住,她也猜不出原因來。至于況且他的家規森嚴,不敢在大婚前破身,對這個法她也是半信半疑。
況且暗自愧疚了一會兒,心思又轉到東坡的赤壁賦上,在心里一個字一個字,一一畫地揣摩著,勾勒著,不知不覺間蕭妮兒已經熟睡了,枕上留下幾滴淚痕。
第二天開始,況且每天只臨摹一個字,累了就看看那兩幅畫和顏真卿的《祭侄文稿》,從中揣摩書畫的真諦。
頭一天晚上,他過于興奮,臨摹了五個字,還真的有些吃不消,為了穩扎穩打,這十天里他每天只臨摹一個字,除了臨摹,更多的是看,然后想,這叫讀帖,也是習書畫者必不可少的功夫。
每天早晚,他只是去給太夫人請安問好,然后診脈,隨后就回到自己的府邸里臨摹不輟。武城侯每天也來看他,見他癡迷于書法中,倒是愕然,他以為況且只是觀賞一下,真沒想到他還是此中高手。
“我二弟,你都寫得這么好了,還練什么啊?夠了呀,還真要趕超古人不成?我看不用那么累了,好得很了。”武城侯看著況且的字,驚嘆道。
有爵位的人不允許參加科舉,因為已經是貴族了,不能再與平民爭利。同樣,科舉之路上走的再遠,也無法躋身貴族行列,明代文臣最高只能封伯,武將才能封侯。
武城侯雖然沒通過科舉,也是在國子監正統學習過的,只是沒正經練過書法而已。這并不影響他對書畫的認知,當然,要談對書畫境界的認識,他還是比況且低得多。
況且苦笑,這種藝術中的真諦是不足為外人道的,沒法清楚,唯有自己去領悟。
武城侯回去之后,又派人送來幾大箱子的文房四寶,有些是他自己的,有些是祖傳的,筆墨紙張都是皇家分賞給王公貴族的貢品。
不得不,這些貢品是外面根見不著、買不到的,筆墨紙張都是由皇家選定的廠子用秘法特制的,幾個硯臺也都是端硯中的精品,尤其是有一塊居然是元初書法大宗師趙子昂用過的,堪稱一絕。
趙子昂是中國書法史上最后一位大宗師級的人物,明代雖有董其昌、王鐸、倪元璐等名家,但他們跟趙子昂的影響還是沒法相提并論。
清末也就是何紹基、鄧石如等幾個名家堪與趙子昂比肩,但綜合而論,還是有相當大的差距,只是比明朝的其他大家略強一些。可以,除了唐代歐褚顏柳四大家、宋代蘇黃米蔡四大家,之后就只有趙子昂一家獨秀了。
那些墨塊里有幾塊是宋代的名墨,況且立即把它們都收藏起來,這些是可以做傳家寶的什物。
“大哥,這些都給我了?你不會后悔吧。”況且指著裝著文房四寶的箱子笑道。
“當然,這些東西也就在你眼里值錢,我是用不著了。”武城侯渾不在意,只有少量的是祖傳下來的,其他的都是每年皇上按例賞賜的,白了,就是辦公用品,得來容易,也不花錢,還每年都有。
“那就多謝大哥了,我是求之不得啊。”況且直作揖。
“這些也都是你的了,老娘發過話了,正好以后要給你新的府邸,掛上這些也好看,我倒是不喜歡,還不如掛兩張春宮呢,哈哈。”武城侯哈哈笑起來。
況且更是大喜,他還沒敢想這些真跡就這么屬于自己了,光是能看到,能天天臨摹已經是天大的福分。難道這是自己損失了幾年壽命,而換來的這等好運?
這些天他每日靜坐時,還是清晰感覺到體內那種永遠流失掉的感覺,應該就是壽命吧,至于是損失了十年還是八年,他也不知道,若是能算出這個,就不是神醫,真是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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