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公子，我是不是不上畫兒啊，怎么看都丑是不是，所以你才畫不好。”
一天。秋香換姿勢的間隙，悄悄問況且。
她聽蕭妮兒況且給鳳陽的一個美女畫過一張肖像畫，畫的又快又好，簡直跟那張神仙圖差不多，而且那美女不是一般的美，連她都從未見過有那么美的人。
“不是，是你長得太美了，我總走神。”況且調(diào)笑道。
“別笑話，跟你正經(jīng)的呢。”秋香有點著急了。
“真的，你要不是太美，伯虎能天天纏著你不放手嗎？”只有笑，況且才感到輕松。
“騙人，你都不想要我。”秋香神態(tài)很曖昧，有意挑逗他。
秋香感覺自己很失敗，況且對他一點念想都沒有。雖唐伯虎的糾纏讓她有痛不欲生的感覺，可是假如一個男人對自己一點感覺、一點念想都沒有，這更讓她難受。這是對她的否定，意思是，你根沒有任何魅力。
“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起，我配不上你。”況且繼續(xù)調(diào)笑，他也只能這樣。
“算了，等哪天你心上那位要是來了，一定讓我見上一面，我想要看看她究竟有多美。”秋香正經(jīng)道。
“我心上有兩位，都在這兒呢，你天天都能見到的。”況且笑道。
秋香不理他了，知道他不肯真話。
“你現(xiàn)在究竟能有幾分把握？”這倒是秋香真正想知道的。
“我對畫好這張畫有三成把握，與伯虎兄比試的話，還真不清。”況且實話實。
這些日子他真的感覺自己有些進(jìn)入狀態(tài)了，而且畫技方面似乎也悟到些什么，至少比原來的毫無希望強(qiáng)了很多，但要取勝，那還差很遠(yuǎn)。
“那怎么辦，不會是真的非得脫衣服你才能畫好吧？要是這樣，什么時候想個辦法……”秋香一低頭，羞得不下去了。
“跟這個沒關(guān)系，也不用這樣。”況且急忙打住，他可不想秋香連帶絲絲她們有任何誤會，好像自己真想讓秋香給他當(dāng)裸模。
前世他有許多這方面的經(jīng)驗，即便隔著衣服，他也能準(zhǔn)確畫出一個人的身體比例、線條，這也就足夠了，又不是要畫春宮或者那種**畫。
“真的，如果那樣能贏的話，我能……”秋香欲言又止。
“不用，真的不用。現(xiàn)在你做的已經(jīng)足夠好，足夠多了，剩下的就是我的事，我會盡力，輸贏卻不敢保證。”況且寬慰著她，知道她比自己還想贏這一場。
“這兩人嘀咕什么呢，秋香的臉怎么紅了？”石榴眼睛銳利如鷹。
“估計是況且給她講什么笑話了吧。”絲絲也感覺有些奇怪，兩人這幾天第一次出現(xiàn)這狀況，在交流什么呢？
“妮兒，你過去聽聽他們什么？”石榴自己不好意思這樣做，覺得有些下作，換成蕭妮兒就無所謂了，那是她份內(nèi)的事兒。
石榴雖然沒過去，已經(jīng)猜出來了，秋香很可能提議給況且當(dāng)裸模，這也是她最怕的，若真是如此，秋香就只能嫁給況且了。
她堅持必須有她跟絲絲在一旁觀看，就是防范這種意外的發(fā)生，**的誰能保得準(zhǔn)，一旦到了那種地步，最后一步也就很容易邁出去。
她如此猜測也是有道理的，她知道秋香為了這次能讓唐伯虎顏面掃地，什么都能豁得出來，再了秋香和況且之間也有點曖昧，人一旦瘋狂起來就不計后果了。
蕭妮兒笑道：“好啊。我也探探。”
她真的過去看看這兩人，然后問道：“兩位姐讓我過來聽聽你們什么呢，你們趕緊，讓我聽聽，好回去交差。”
秋香臉更紅了，沒想到隔這么遠(yuǎn)石榴都能覺察出來。
“好啊，你回去告訴石榴姐，我想跟況且來個人約黃昏后，正敲定日期呢。”秋香笑道。
“行，你們怎么都行，我只要原話帶到就完成任務(wù)了。”蕭妮兒道。
“別啊，石榴會當(dāng)真的。”秋香急忙攔住她。
她現(xiàn)在可是有求于況且，不敢再肆無忌憚地挑逗石榴玩了。
蕭妮兒笑道：“我不就是。我看這張畫的已經(jīng)夠好的了，就別再折騰秋香姐了。”蕭妮兒又對況且道。
況且也有些泄氣，他不知道為什么就不能找出秋香最內(nèi)在的那種美，那種能讓人癡迷，一下子就能把人的目光牢牢吸引住的神態(tài)。
史學(xué)講究史識，就是觀察歷史、看待歷史的眼光境界，同樣的一些歷史資料，有些人只是泛泛讀過，卻根發(fā)掘不出新穎的東西了，有人看上幾頁就能找到新奇的角度，從而在歷史研究上展開一個新的領(lǐng)域。
繪畫也是如此，同樣的一個模特，一千個畫家畫出來的也是一千張不同的畫像，水平、境界的高下自然也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秋香的姿態(tài)或者展現(xiàn)出的神態(tài)不夠完美，而是他還觀察不到，即便有時觀察到一些，也無法完美表現(xiàn)出來，這就是眼力、功底、火候都不到的問題了。
況且知道這樣要求自己有些苛刻，別歷史中的祝允明不善繪畫，就是擅長繪畫，在十七歲的年齡，也無法畫出神作。唐伯虎也一樣，這個年齡的畫作水平也不會高到哪里去，書法繪畫的第一高峰至少要在四十歲以后才能出現(xiàn)，即便唐伯虎現(xiàn)在也還沒有登頂，這一點由他現(xiàn)在的畫作跟況且曾經(jīng)看過的后期作品相比，就可以一目了然。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秋香看到?jīng)r且的臉色，已經(jīng)明白大半，面色登時慘白。
“還有時間，我還沒有認(rèn)輸。”況且神色也嚴(yán)肅起來，不再嬉笑了。
“如果那樣……的話，會不會有幫助？”秋香咬著嘴唇道，一副部豁出去的壯烈神色。
“跟那個沒有多大關(guān)系，是我自己水平的問題，不過我也不會這么容易就輸?shù)舻摹！睕r且急忙解釋，莫旁邊還有兩個監(jiān)督員，就是沒有，他也不敢找這麻煩。
雖然遇到了麻煩，況且心里還是有一股子不肯服輸?shù)膭艃海瑢τ诨鸷蚬αΣ蛔愕膯栴}，一定要找到辦法彌補(bǔ)，畢竟他畫出過神仙圖那樣的神品，連周鼎成都佩服之極，一直在督促他把其中蘊(yùn)含的點睛法完整地悟出來。
這或許就是希望所在，但現(xiàn)在僅僅停留在對希望的渴求上。他根不知從哪里悟起，該向什么方向悟。
晚上他把自己的煩惱傾吐給了周鼎成。
周鼎成沉吟許久，苦笑道：“你都不明白個中所以然，我就更不明白了，實在不行，你就好好回想當(dāng)初畫這張畫時的情景，每一筆都不要放過，重新在腦子里回憶整個過程。”
“我正是這樣做的，可是沒用。”況且苦惱道。
“你這情形是最怪的，我從來沒遇到過，也沒聽過。從來沒有一個人畫出一張神作后，卻不知道如何畫出來的。雖王羲之也不能再現(xiàn)蘭亭序的神韻，但這是兩回事，他只是無法再有當(dāng)時的心境，當(dāng)時的狀態(tài)了。可是，王右軍的其他書法也一樣都是神作啊。”
這方面周鼎成絕對是專家中的專家，可是況且這事，他也解釋不了，好比夜路走多了，撞見鬼了！這種事情根沒法用道理解釋清楚，也根無法揣測。
“不過，我聽唐伯虎不知中了什么邪，也變成了跟你一樣的弱智兒，在家窮折騰，好像也畫不出來了。”周鼎成忽然笑道。
“哎，怎么話哪，我怎么成了弱智兒了？”況且急了。
“在畫畫上，你就是弱智兒，不服不行。”周鼎成傲然道。
“你信不信，我拿那張神仙圖砸死你。”況且狠狠道。
“你不就畫出那么一張好畫嗎，有什么可顯擺的？”
“一張怎么樣，這也代表水平。王羲之就是一幅蘭亭序也就足夠了，依然是第一行書，無人能撼動他的地位。”況且道。
“嗯，你這樣也有道理。”周鼎成倒是服氣這個，況且那張神仙圖的確有許多地方不可超，即便跟唐伯虎的畫比，也稍勝一籌。
“對了，你這個倒是提醒我了，到比賽那天，你就直接把神仙圖拿去比，保管贏。”周鼎成眼睛一亮，忽然想到這點。
“這怎么行，好要畫秋香的。”況且搖頭。
“你傻啊，什么叫好的，寫在紙上了嗎？有中人作保簽字畫押了嗎？到時候你就換題材了，別人也不出什么來。”
“不行，這是耍賴了。”況且還是不肯認(rèn)同。
“是有點耍賴啊。”周鼎成也覺得這未免太人了，雖沒憑沒據(jù)的，可是士大夫間講究的就是誠信，不能跨過這底線啊。
“要不這樣，你拿出神仙圖，算是違反了規(guī)則，但是你這幅畫水平應(yīng)該能超過唐伯虎，當(dāng)然要是唐伯虎也一時走了狗屎運(yùn)，畫出一張更好的神作，那就無話可了，不然的話，就是繪畫上他輸了，這樣我跟幾個當(dāng)裁判的人合計一下，就算平局。”
“可是我想要贏。”況且語調(diào)雖然平淡，卻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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