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已經(jīng)進入*站，*站是本次行程終點站，請大家檢查行李物品，做好下車準備。”忽然響起的廣播聲，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轉(zhuǎn)頭看向車外，注意到并不陌生的環(huán)境，確實離車站很近了。楚天齊收回目光，從行李架上取下了幾個禮品盒子，這幾盒東西是他專門帶給爺爺和老叔他們的，是他讓劉拙在自己開會期間幫著采買的。

    在今天開完政府常務會議后，已經(jīng)是中午時分了。楚天齊去食堂吃過午飯，便向劉拙安排了一些事情，進行了必要的囑托。隨后柯?lián)P、喬海濤等人也過來，又請示了幾件事情，楚天齊都做了妥善的安排，并囑咐柯?lián)P主持好近幾年的政府工作。

    下午一點，楚天齊又專門到了縣委樓，召集其他九名常委，向他們講說了休假的事，也簡單進行了囑咐，并請安可為臨時代為管理縣委工作。現(xiàn)在縣委書記被紀委帶走，縣長主持會議天經(jīng)地義，加之正是敏感時期，人們對縣長的安排都沒有任何疑義，尤其平時唱反調(diào)的安可為更是謙卑至極。

    兩點的時候，楚天齊離開縣黨政大院，由岳繼先開車送到市里，坐上了四點半途經(jīng)新合發(fā)往*的特快火車。

    汽笛響過，火車穩(wěn)穩(wěn)停在了站臺上。

    拎起幾個盒子，挎好挎包，楚天齊隨著人流下車、出站。

    打上一輛出租車，楚天齊直奔老宅方向而去。在巷口下車，提著盒子，奔向那個宅門。

    ……

    與以前不同，現(xiàn)在到老宅，不用人帶著，直接扣門就能進了。

    晚上九點多，楚天齊進了徐家老宅，直接到了老爺子房間。

    看到大孫子進屋，徐大壯非常高興：“大孫子，你怎么回來了？”

    “回來看看爺爺。”楚天齊說著，坐到了爺爺旁邊沙發(fā)上。

    “快讓爺爺看看。前幾天見你，瘦的簡直脫了相，這兩天好點沒？”慈愛的端詳了一番，徐大壯點點頭：“嗯，這次比上回強了，就是還有點睡眠不足。年輕人更要注意休息，歲數(shù)小不覺得，上點歲數(shù)病就找上門了。”

    “沒事，我這么大男人，正當年。”楚天齊說著，在自己前胸捶了捶。

    “男人體質(zhì)是好一些，女孩子體質(zhì)就弱多了。你看這一周多過去了，在醫(yī)院也住了好幾天，琦琦還是眼窩深陷，臉色發(fā)灰，整天無精打彩的。也難怪，平時哪受過那個罪，一個女孩子嚇也嚇的夠嗆。還好……”叨叨到半截，徐大壯忽道，“去看琦琦沒？她太的憔悴了。”

    “還沒有。那不包還沒往屋里放呢。”楚天齊說著，抬手指了指幾個禮盒上的挎包。

    徐大壯馬上道：“哎呀，那你趕緊看琦琦去。我這硬硬朗朗的老頭子有什么看的？”

    “爺爺，不著急，我再多待一會兒。”楚天齊沒有挪窩。

    “快去快去，沒準一見你回來，她立馬就精神了。”徐大壯用手去推大孫子，催促著。

    “我，我，好，好。那我明天再來看爺爺，爺爺早點休息。”楚天齊接受了爺爺建議，站起身，向外走去。

    “誒，你小子應名來看爺爺，怕只是個幌子吧？”徐大壯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爺爺，我就是來看您的，您可不要冤枉我。”楚天齊回頭“嘿嘿”一笑，快步出了屋子。

    “臭小子，還跟我老人家動心眼。”徐大壯嘴上“罵”著，語氣中滿是濃濃的慈愛。

    ……

    出了過道，穿過院子，楚天齊沒有直接回自己房間，而是到了旁邊的屋門口。

    屋子拉著窗簾，看不進去，但里面亮著燈，顯然人還沒睡，最起碼沒睡著。實在沒有偷窺之處，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楚天齊試著在門上推了推，沒有推開，但卻發(fā)出了響動。

    “誰？”屋子里發(fā)出了警覺的聲音。

    “我。”楚天齊捏著鼻子，捂著嘴，說道。

    屋子里沒有詢問，似乎更靜了一些。

    正要再發(fā)怪聲，楚天齊忽然意識到不妥，趕忙拿開捂著口鼻的右手，用正常聲音說：“是我。”

    “天齊？”屋子里的聲音帶著欣喜，也滿是疑惑，還多少有著一絲警惕。

    “不是我還能有誰？如假包換的楚天齊。快開門，凍死我了。”楚天齊說著，捂了捂涼嗖嗖的耳朵。

    “等著啊。”話音落下，“趿趿踏踏”聲響起。時間不長，窗簾一角掀了起來，一張清瘦的臉頰出現(xiàn)在玻璃另一側(cè)。

    沒有惡作劇，楚天齊從臺階上下來，站在了窗臺下：“看清了吧？”

    “嘿嘿”，寧俊琦露出一個笑臉，窗簾角放下，隨即響起“咔”的一聲響動。

    楚天齊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快關(guān)門，好冷。”寧俊琦僅穿著單薄的睡衣，雙手抱肩，向后退去。

    迅速關(guān)上房門，“咔”的一聲鎖上暗鎖。楚天齊道：“我才真的冷，趕緊去里屋暖和暖和。”說著話，拉上對方，直接向套間走去。

    “借口。”寧俊琦扭捏著，跟進了里屋。

    迅速脫掉外套，不用過多語言，兩人抱在了一起。

    不知是受對方身上的冷氣影響，還是感受到了對方大手上的力道，寧俊琦不由得身子抖了一下，然后便緊緊滾在對方懷中。

    一個極力低頭、曲身，一個踮著腳尖、盡量仰頭，兩人的嘴唇慢慢靠近，靠近著。

    過了很久，她緩緩放下腳跟，他也站直了身子，二人就那樣的凝望著。

    “俊琦，嫁給我吧！”楚天齊看著對方，說出了一路上念了多少遍的這句話。

    寧俊琦身子微微一顫，語句也帶著顫音：“你說什么？”

    “嫁給我吧！”楚天齊一字一頓的重復了那句話。

    “我……什么時候？明年？”寧俊琦抓著對方胳膊，聲音中帶著緊張。

    楚天齊點點頭：“嗯，是明年。明年的一月一日。”

    “元旦？怎么可能？這馬上就到了，你那還有一堆工作。又逗我。”說著話，寧俊琦緩緩松開雙手。

    “今天是二十六號，離元旦還有滿滿五天，結(jié)婚足夠了吧。當然，要是時間緊張的話，現(xiàn)在就準備結(jié)婚的事，在元旦那天先把證領了，然后根據(jù)準備情況，再盡快安排婚禮的事。”說到這里，楚天齊擠了擠眼睛，“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可你還沒說工作怎么辦呢。現(xiàn)在馬上就“雙節(jié)”，你能走的開？”寧俊琦臉上喜色漸漸散去，“你現(xiàn)在能想著這事，我已經(jīng)非常滿足。把這段時間過了，年后稍閑的時候再辦事。”

    楚天齊搖著頭，語氣堅決：“不，就現(xiàn)在安排。工作的事不用操心，我已經(jīng)向領導請假了。縣政府的事，我也已專門開會安排，還跟幾個重要人手做過特別交待。我這次回來，就是專門和你結(jié)婚的，不把事情辦完，我不銷假。”

    “我，你，為什么？”寧俊琦很是不解。

    緊緊盯著對方，楚天齊真誠的說：“俊琦，風風雨雨這么多年過來，期間有著諸多誤會與無奈，但我們誰都沒有放棄，都一直在堅守著那份真情。去年十月，終于撥開云霧，終于云開日出。在過去的八年中，尤其后來最艱難的四年中，我天天都在盼著和你百年好和、同床共枕。可是條件真正允許的時候，我又想到了工作，又想到了職位穩(wěn)固和升遷，便把結(jié)婚的事一推再推。盡管你非常期盼著早結(jié)連理，可你一直都理解著我，也一直遷就著我。而我也在無形中，把這種遷就當成了常態(tài)，當成了理所應當。

    在這一年多里，我把工作放到第一位，自以為以天下為公，自以為在做著最正確的事情，而忽略了最應該珍惜的東西。直到你去找我，直到發(fā)生了那件事，我才真正深深的意識到，你才是我心中最珍貴的寶貝。而我卻差點丟了這份珍貴，還差點親手毀了這份幸福，我那哪里是無私，我那是地地道道的自私。現(xiàn)在我不能再自私了，什么工作，什么升官，統(tǒng)統(tǒng)一邊去。我最最應該做的，也最應該馬上做的，就是娶上我心愛的俊琦，就是要讓我心愛的女孩幸福。”說到最后時，楚天齊的聲音已經(jīng)帶了顫音。

    “天齊，你，你真好。”寧俊琦已經(jīng)流下了眼淚，“可是，現(xiàn)在畢竟情況特殊，還是推到年后吧。縣里剛……”

    “不，絕不往后退，工作是永遠干不完的，總有各種理由可以找。年后可找的理由多的是，我這一年多就是這么找理由過來的，我絕不再找了，你也不要再勸我，誰勸都沒用。”楚天齊說的非常堅決。

    “那，那，天齊，你再說一遍那句話。”寧俊琦仰起了布滿淚痕的臉頰。

    楚天齊深情的凝望著對方：“俊琦，嫁給我吧！”

    “嗯，嗯。”寧俊琦連連點頭，眼淚又撲簌簌掉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天齊。”

    “你愿意嗎？”楚天齊雙手捧起了眼前這張梨花帶雨的臉龐。

    “愿意，愿意，嗚……”寧俊琦再次使勁的踮起腳尖，仰起了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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