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時間很快過去了,在護士催促下,三人戀戀不舍的出來了。來到門外,母親尤春梅還是禁不住問著護士:“他怎么還不醒來,是不是傷的太重了。”
“大娘,別擔心,這是正常情況,而且睡著要比醒著恢復的快得多。大叔的手術(shù)做的非常成功,而且各項指標非常平穩(wěn),您放心吧。”護士很會話,完又進到了里面。
尤春梅回頭望著門上“iu”的字樣,問道:“門上寫的是什么意思。”
楚天齊搶著回答:“意思就是這是條件好的屋子。”
“條件是好,看人都得隔著玻璃。”尤春梅感嘆道。
……
回到病房,已經(jīng)十一了,尤春梅睡在了楚禮瑞的病房,里面正好兩張床。楚天齊睡到了旁邊套間的陪護床上,這個套間就是高副院長為楚玉良留的,情況正常的話,明天楚玉良就可以從iu病房轉(zhuǎn)到這里了。
躺在床上,眼望著房,楚天齊想著父親的樣子,以前的滴滴一下子又涌了上來。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父親躺在iu病房的樣子,他趕忙又睜開了眼睛,就這樣反反復復,久久不能入睡。
楚天齊終于睡著了,他“看到”父親向自己走來,還是平時的樣子,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的。父親慈祥的看著自己,他也在看著父親,他覺得自己和父親長的很像很像。忽然,父親的頭發(fā)在快速的脫落,轉(zhuǎn)眼就變成頭纏紗布外罩兜的樣子,父親的臉也在漸漸扭曲,楚天齊覺得現(xiàn)在自己又一兒都不像父親了。他疑惑,他恐懼,禁不住大聲呼喊: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父親從眼前消失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臉上淌過的淚痕是真實的,剛剛只是做了一個夢。楚天齊又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去睡,可是腦海中依舊盤旋著夢中的情景,一睜開眼睛夢中的情景就消失了。就這樣反復了好幾次,后來楚天齊索性打開了電燈,只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去。
……
“哥,醒醒,醒醒。”耳邊響起弟弟的呼喊,楚天齊才醒了過來,一看手表已經(jīng)九了,急忙起身穿衣服。
“哥,剛才通知要給爸爸做檢查,需要你跟著去。”楚禮瑞道。
“好的,我知道了。”楚天齊應(yīng)著,一邊系著衣服扣子,一邊奔護辦臺而去。
在護辦臺拿上單子,在護士的引領(lǐng)下,楚天齊又來到了iu病房的外面,護士敲了敲門,高副院長從里面走了出來。
“楚助理,你父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度過了危險期,今天需要進行一些檢查。”高副院長道,“我已讓人幫你預約了這些單子,你按照上面約定的時間去給你父親檢查吧。檢查完就直接回套間就可以了。”
“謝謝您。”楚天齊對著高副院長深深的鞠了一躬。
“應(yīng)該的,不客氣。”高副院長完就走了。
一名護士把父親從iu病房里推了出來,父親的整個樣子和昨天隔著玻璃看的差不多,就是身上的一些管子被取走了,只留下了一個排尿袋掛在床邊。唯一不同的是蠟黃的臉頰有了一絲血色,臉上清晰的印著一些摔倒時擦傷的痕跡。
護士把父親交給楚天齊,又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就走了,楚天齊心的推著病床慢慢的走著。
就在楚天齊等電梯的時候,大姐楚禮娟風風火火的過來了:“弟弟,你這是要去哪?”
電梯到了,大姐摁著電梯按鈕,楚天齊心的把病床推進了電梯。“去給咱爸檢查。大姐,你怎么來了?”
“我能不來嗎?是咱娘讓大年叔通知我的,等我得到信后已經(jīng)半夜了,今天鄰居大叔起早用三輪車把我送到三岔口,我攔了一輛拉糧食車才來的。要是等班車的話,怎么也得中午到了。”
電梯門打開了,姐弟二人把父親推出了電梯,先去做顱t,緊接著是做顱腦磁共振。等待檢查的人不多也不少,楚天齊按要求戴上頭套、穿上腳套陪父親去檢查,姐姐在外面等候。有醫(yī)院領(lǐng)導關(guān)照就是不一樣,幾乎沒用怎么等待,就做完了檢查。
當姐弟二人推著病床回到住院樓層的時候,高副院長和幾名護士正好也到套間病房了,按照醫(yī)生要求,把病床放到了指定位置。
母親也過來了,陪在自己的丈夫身邊。
第二天雷鵬來了一次,告訴了楚天齊一個消息:“半球”女人逃跑了,讓他心被報復。完,雷鵬就急匆匆的走了,楚天齊倒也沒放在心上。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就是給病人抽血化驗、輸液,幾人輪流守護著。
顱t和顱腦磁共振的片子結(jié)果出來了,顯示正常,抽血化驗各項指標也基正常,可是楚玉良卻仍然沒有醒來,就連動一動的跡象也沒有。
楚天齊安排姐姐白天陪父親,自己晚上陪。楚禮瑞也要和哥哥晚上替班,被楚天齊回絕了,弟弟畢竟獻了六百的血了,平時也比較勞累,忙起來饑一頓飽一頓的,營養(yǎng)自然也跟不上。
……
就在這種衣不解帶的忙碌中,心情焦慮的迎來了住進醫(yī)院后的第五個夜晚。黑夜是最難熬的,盡管很累,可是楚天齊躺在長條沙發(fā)上依舊不能入睡,干脆又坐了起來,然后把排尿袋的尿液又放出到尿桶里。父親還是那個樣子,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外間傳來姐姐輕微的呼嚕聲,她也很累了,頭剛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從父親進手術(shù)室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百多時了,為什么父親還不醒來,不是一般情況是過四十八時就醒了嗎?難道父親的情況更嚴重?還是有其他沒查到的情況呢?已經(jīng)半夜十二多了,先躺下再吧。想到這里,楚天齊又躺到沙發(fā)上。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的折騰個夠,楚天齊終于睡著了。
楚天齊又看到了父親的身影,父親看上去要比現(xiàn)在年輕的多,穿著一身綠色衣服,帶著帽子,身材挺拔高大。而自己卻是很的樣子,還不時摔倒,這時父親就會走過來,他走路姿勢很帥,根就沒有一跛一跛的樣子。父親把自己輕輕放在脖子上,自己發(fā)出了咯咯的笑聲。突然,父親放下自己迅速離去,楚天齊嘴里呼喊著“爸爸,爸爸”。父親一邊跑一邊回頭,嘴里喊著什么,可自己就是聽不到。
楚天齊睜開眼,剛才的一切都不見了,看來自己是做了一個夢。可是怎么好像能聽到父親喊什么了。不對,剛才是夢,現(xiàn)在不是夢,現(xiàn)在躲在病床上的父親分明就是在喊著什么。
楚天齊急忙起身下地,來到父親床邊。父親的嘴唇噏動著,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聲音很低,就像從地下發(fā)出的,憑著楚天齊的聽力也只能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幾個字詞。父親的臉脹紅著,楚天齊用手一探,非常熱,肯定是發(fā)燒了。
楚天齊急忙出去找值班醫(yī)生,敲了好幾次門,值班室才有了聲音:“什么事?幾床?”女醫(yī)生的語氣中透著不快,大概是被打擾了美覺的緣故吧。
“我父親燒的厲害。”楚天齊顧不得計較醫(yī)生的態(tài)度,道,“是套間的楚玉良。”
“哦,我馬上去。”醫(yī)生話的態(tài)度變了,可能他知道這是高副院長重關(guān)注的病人吧。
楚天齊急忙返回病房,姐姐楚禮娟已經(jīng)起來了,正焦急的撫著父親的臉掉眼淚。
醫(yī)生隨后就到了,馬上給楚玉良測了體溫,竟然高燒到了四十度二。他二話沒,給打了一針退燒針,道:“一會體溫就降下來了,應(yīng)該沒什么事的,病人還有炎癥,肯定會發(fā)燒的,有什么事再叫我。”完,女醫(yī)生走了,走之前留下了體溫計。
姐弟二人站在父親床前,不時的撫著父親的臉頰,感受著溫度。大概過了有三十分鐘,父親的臉一不熱了,一測體溫是三十六度七,姐弟二人才又重新躺下。
這次楚天齊更睡不著了,一是擔心父親繼續(xù)發(fā)燒,再一個就是他在想著父親剛才的話。剛才父親的話音極低,而且含混不清,楚天齊也只能模糊的辨別出這么幾個字詞:“首長、放心、老高、王娟”。
“首長?”,一想到這個詞,楚天齊首先要到了一個詞:部隊。那就是父親當過兵,只是怎么從來沒聽他過,也沒在家里見過任何和部隊有關(guān)的物品。是沒有?還是被父親藏起來了?
對了,父親有一個鐵盒,自己就從來沒見他打開過。有一次弟弟從大柜子里拿出鐵盒的時候,自己還見過。鐵盒的長和寬與鉛筆盒大相仿,鐵盒的高有長邊尺寸的一半左右,鐵盒表面大部分的漆已經(jīng)脫落,側(cè)面還殘留著一綠漆。鐵盒用大鎖鎖著,就在哥倆正想著辦法要弄開的時候,父親到了,二話沒,拉過弟弟就是一頓暴揍。然后奪過鐵盒走了,從此,楚天齊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鐵盒。
把“首長”、“綠漆鐵盒”、“彈片”幾個詞串到一起,楚天齊斷定父親肯定以前在部隊待過。
楚天齊坐起來,從身邊的包里取出了高副院長給自己的密封袋,湊近應(yīng)急燈,仔細觀察著。只見彈片有半個指甲蓋大,略有弧度,顏色黢黑。
聽高副院長這個彈片至少在父親頭部三十多年了,那么父親當年經(jīng)歷過怎樣的事呢?為什么他只字未提?
“放心”是什么意思?
“老高”、“王娟”又是誰?
突然,一個想法跳了出來:這些不會是和自己有關(guān)吧?“老高”、“王娟”難道是自己親人?或是自己的父母?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沒人解答他的疑問。但他有理由斷定父親肯定有秘密,也許秘密還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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