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fā)上坐著三個人,其中有一人,楚天齊認識,這個人就是縣紀委黨風廉政監(jiān)督室主任牛正國。看著三人,楚天齊既疑惑又忐忑:紀委找我能有什么事?
牛正國站起來,沒有例行的握手環(huán)節(jié),而是面色陰沉,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楚天齊同志,市紀委的同志找你,有事情向你了解,去你辦公室談吧。”完,向門口走去,其余兩人也站起來,走在牛正國后面。
楚天齊明白,和紀委人員沒有討價還價余地,于是頭,了一聲:“好的。”跟了過去。
走出屋門的時候,楚天齊停下腳步,扭回頭望向屋子里面的寧俊琦。此時,她已站了起來,正一臉焦急看著楚天齊,眼中寫滿了關(guān)切。楚天齊抿著嘴,沖她重重了頭,向外走去。寧俊琦頓時感覺身子發(fā)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鼻翼迅速涌上了細密的汗珠。
看到跟上來的楚天齊,市紀委兩個人站到了楚天齊左右兩側(cè)的后方,把楚天齊夾在了中間,向前走去。
迎面遇到單位同事,大家都是用一種奇怪眼神,看著楚天齊等四人。有見過牛正國的人,更是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心里胡亂猜測著。遇到熟人時,楚天齊沒有話,而是沖對方一笑。他此時的微笑,在對方眼里是那樣不自然,那樣的尷尬,以致讓人不得不產(chǎn)生遐想。
面對楚天齊的微笑,好幾個人選擇了視而不見,甚至把臉看向別處,生怕被紀委的人看出自己和楚天齊有什么瓜葛。只有半路遇到的郝曉燕,臉上是一副關(guān)心和疑問表情,她張口要話,剛了“楚副”兩個字,就在楚天齊搖頭示意下,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話。
到楚天齊辦公室的路很短,在楚天齊還沒有想出一頭緒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
打開辦公室門后,紀委人員和楚天齊一同走了進去,走在最后面的年青人迅速拉上窗簾,然后退到門外,關(guān)上了房門。屋里只剩下牛正國、楚天齊和一名微胖男子了。
微胖男子從隨身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向楚天齊¢¢¢¢,◆■示了一下。楚天齊只看到了市紀委字樣,知道這個人姓金,好像是一個什么主任。牛正國也按照程序,把證件向楚天齊做了展示。
金主任直接坐到楚天齊平時辦公的椅子上,牛正國從旁邊拿過一個凳,坐到了金主任身邊。
“你坐那兒。”金主任一指桌子對面的椅子,對著楚天齊道。
楚天齊依言坐了下去。
“咳咳”,金主任清了清嗓子,嚴肅的道:“楚天齊同志,市紀委接到對你舉報,指派我和劉到這里來調(diào)查核實。著對同志負責的態(tài)度,我們代表市紀委,就有關(guān)問題向你詢問,請你認真對待。你能做到嗎?”
楚天齊頭,道:“能。”
“好,那我們下面開始問話,在問話之前,請交出你的手機,給我們保管。”金主任認真的道,“你的回答,將會被錄音,請你一定要如實回答。”
楚天齊只好掏出手機,放到辦公桌上。牛正國用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拿起手機,關(guān)機后放進一個透明塑料袋,然后裝進了隨身包里。
“姓名?”金主任嚴肅的問道。
楚天齊回答:“楚天齊。”
“性別?”
“男。”
“年齡?”
“二十五周歲。”
“職務(wù)?”
“青牛峪鄉(xiāng)黨委委員、副鄉(xiāng)長。”
“月工資?”
“四百五十八塊五。”
“有無其他收入?”
“……”
“我是問你,有沒有從事其它副業(yè)?”
“沒有。”
“工作年限?”
“總共四年,其中到鄉(xiāng)里工作一年半。”
“家庭人員情況?”
“父親、母親、弟弟。姐姐已經(jīng)出嫁。父親是赤腳醫(yī)生,母親、弟弟務(wù)農(nóng)。”
“家庭收入情況?”
“沒有統(tǒng)計,剛夠維持家庭生活。”
金主任鼻子哼了一下:“從你消費情況看,可不像沒錢人,這怎么解釋?”
“……”
“再明白一些,你剛剛拿出的這款手機價值三千多,按你的工資收入算,大概你上班這幾年總共積蓄也不過就這么多吧?你能解釋一下嗎?”金主任看著楚天齊道。
楚天齊覺得這沒有什么可隱瞞的,就道:“我朋友送的舊手機。”
“哦,送的?”
“你的朋友是做什么的?”
“我可以不回答嗎?”
金主任看似大度的道:“可以,但你需要解釋他送你手機的理由。”
楚天齊斟酌著用詞:“他是我最要好的大學(xué)同學(xué),他的媽媽是大公司老總。”
“哦,是這樣啊,那他送你一部這樣的手機,確實很正常。”金主任了頭,“就你現(xiàn)在的工資,買身上的半袖襯衫恐怕也得兩個月不吃不喝吧?”
楚天齊心中暗道,看來紀委的人眼睛是毒。他反問道:“金主任一件襯衫也要查嗎?這也是朋友送的,不可以嗎?”
楚天齊不準備出這件襯衫是寧俊琦送的,因為自己的工資買這樣的襯衫已經(jīng)被人懷疑,那同樣掙工資的寧俊琦買這樣的襯衫也會引起猜疑的。他總不能也寧俊琦的父母是大公司老總吧,而且兩人又在一個單位上班,把寧俊琦再牽扯進來的話,對她包括對自己都沒有好處。
金主任哈哈一笑:“楚副鄉(xiāng)長,你太敏感了。我這只是隨便問問,也是好奇嘛!一個月掙四百塊錢,就穿八百多半袖襯衫,難道不值得別人猜疑嗎?”金主任在最后一句話時,語氣很是嚴厲。
楚天齊苦笑了一下,心“還不知道是誰敏感呢!”
“楚天齊同志,看來你的朋友都很舍得嘛!”金主任的話不軟不硬,但明顯透著一絲懷疑味道。然后,他忽然語氣一緩,道,“不過,誰沒有幾個好朋友呢,互相送東西倒也無可厚非,你再想想,還有朋友送你東西嗎?我是指比較貴重的。”
金主任完,眼睛緊緊盯著楚天齊,臉上表情似笑非笑的。楚天齊覺得金主任眼神怪怪的,卻不清到底是什么。同時他心里也在思量著,思量著如何回答對方的問話。
楚天齊不停思索著,對面的金主任也很有耐性的沒有追問。見楚天齊還沒有回答問話,金主任拿出包里香煙,抽*出一支,遞向牛正國,牛正國擺手示意不吸。金主任把這支香煙叼在自己嘴上,取過打火機,“啪”的一聲著了,頓時,一股煙草燃燒的味道彌漫開來。
過了很長時間,楚天齊答道:“沒有你的貴重禮物了,平時都是朋友送的一些不值錢的物件,多也就百八十塊錢的。”
“哦,是嗎?你再好好想想,看你平時分管這么多項工作,而且都是很重要的事,會不會一時忙的忘記了?盡量想的面一些,萬一你因為疏忽或是忘記了,過后又有證人提出來了,那樣的話,你就會很被動。做為我們這些經(jīng)辦人員也會受到質(zhì)疑的。”金主任不急不緩的著,然后轉(zhuǎn)向牛正國,看似征詢意見的道,“老牛,你呢?”
牛正國“嗯”了一聲,頭,表示認同金主任的法。牛正國自來到楚天齊辦公室后,就一言不發(fā),負責記錄,剛才的“嗯”字是他第一次發(fā)出聲音。看情形他只是配合,或者是為市紀委同志負責引領(lǐng)而已。
楚天齊面對金主任再次的提示,搖了搖頭,出三個字:“沒有了。”
“噢,沒有了。那你想好了就行。”金主任看似很隨便的道,又對著牛正國道,“老牛,你有什么要問的嗎?”
牛正國回答了兩個字:“沒有。”
“這樣,老牛,你把詢問筆錄給楚天齊同志看看,讓他確認一下。”金主任吩咐道。
牛正國依言把詢問筆錄,遞給了楚天齊。
接過筆錄,楚天齊認真看了起來。這可不能馬虎,要認真去看每一個字。一旦疏忽,要是多或少一個字,不準就會留下天大隱患。這些紀委人員可不是吃干飯的,就是沒事,不準都能給整出事來,更何況是自己留下漏洞呢。
楚天齊逐字逐句看著,看了一遍又一遍,整整看了三遍,確信沒有什么偏差了,這才道:“沒問題。”
“那好,你在上面簽字吧。”金主任道。
楚天齊在牛正國的指引下,在最后一頁簽上了“以上內(nèi)容為我真實意思的表述”的字樣,并簽上了名字和年月日。又在另外幾頁紙也簽了名字和日期。最后用大拇指沾著印泥,在每一處簽字的地方,按下了紅紅的手印。
牛正國把筆錄看過后,又遞給了金主任。
金主任隨便翻看了一下,了頭。牛正國把筆錄收了起來,并開始收起錄音設(shè)施。
金主任站起身,向楚天齊伸出了手,臉上帶著笑容,道:“楚天齊同志,我們也是職責所在,例行公事,請多理解。”
楚天齊握著金主任的手,道:“金主任您客氣了,配合調(diào)查是我們公職人員的義務(wù)。”
“好,能理解就好。”金主任松開手,道,“老牛,咱們走吧。”完,從桌子后走出來。牛正國緊跟其后。
楚天齊起身相送,心中松了一大口氣:總算沒事了。雖然楚天齊清楚自己沒有任何違法亂紀行為,但和紀委人員以這種形式交往,心中不免還是忐忑不已。
就在金主任拉開房門的瞬間,他忽然扭回頭,對著牛正國道:“老牛,有一個程序疏忽了,是不是應(yīng)該看看楚天齊同志屋子里的東西呀?”
牛正國停頓了一下,道:“合適嗎?”
“沒什么不合適的吧?我們就是隨便看看嘛!你呢?”金主任著,已返身走了回來。
“楚天齊同志,那就打開柜子、抽屜,讓我們看看。”牛正國道。
楚天齊不明白,自己這種情況,紀委是否可以走這個程序。但他還是依言去做了,誰讓人家嘴大呢!
金主任在桌上翻了翻,又在打開的抽屜里隨便劃拉了幾下,然后走到打開的五節(jié)檔案柜前,從最上面一節(jié)開始看起。忽然,他從第二節(jié)柜子里拿出了一個盒子,問道:“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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