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要來。rg
吃過飯后,撤下碗筷,父母把楚天齊圍堵在了坑上。連弟弟楚禮瑞也笑嘻嘻的,和父母一起坐到了炕沿邊。
楚天齊想以“方便”為由溜之大吉,可卻被父親明確警告“快去快回,有事談”。既然已經點明“有事談”,楚天齊自然不能再走了,干脆就沒有去“方便”。
母親尤春梅掃了眾人一圈,儼然會議主持人的口吻了話:“今個兒大伙都在,狗兒你就自己的婚姻大事。什么時候成家?和誰成家?女孩兒現(xiàn)在在哪?和寧姑娘到底行不行了?”
聽這語氣,看這架勢,顯然是早有準備,提前打下了腹稿,很可能已經開過了不止一次的統(tǒng)一意見會。問的這么直接,躲是躲不開了,楚天齊只能硬著頭皮拋出了假話:“我和俊琦商量過了,現(xiàn)在我倆歲數還不算大,工作也都正好到了節(jié)骨眼上,忙過一頭半年再結婚。”
“過個一半年?”尤春梅反問。
楚天齊點點頭:“嗯。”
“那兩人離著上千里,該怎么結呀,婚后怎么生活?”尤春梅又拋出了疑問。
楚天齊接著編:“到時我就調回來了,應該也是在沃原市工作,或者是她和我到許源縣來。根據工作地點,再考慮……”
尤春梅打斷了楚天齊:“狗兒,我和你爸心里不踏實。要不這么的,你現(xiàn)在就給寧姑娘打電話,只要她跟我們出一個具體的結婚時間,我們就信,也就不催你了。”
“那……那不太好吧?還是我私下問她,更……更好一些。”楚天齊支吾著。
“怪不得人們都當官的能瞎話,連我家狗兒都學會了,還是跟爹媽瞎話。”尤春梅面色一沉,“怕是她根不會給這個承諾,也許連你電話都不接吧?”
楚天齊硬著頭皮道:“媽,她……你……怎么這么?”
“狗兒,媽是農村婦女不假,更沒見過世面,可媽不傻,你倆好不好我還能看出來。”尤春梅的很自信,“寧姑娘調走一年多了,在調走前就沒來過我家,調走的時候也沒來,這一年多連個電話也沒有。這不正常,太不正常。寧姑娘是個好女孩,是個懂事的姑娘,要不是你倆吹了,他指定會來電話,肯定還會抽空來看我們。”到這里,尤春梅停下來,看著面前的大兒子。
“媽,怎么會?”楚天齊打著馬虎眼,“她那不是忙嗎?”
“還不實話?我給她打過電話,根就打不通。”尤春梅道,“后來我就去鄉(xiāng)里打聽,正好碰到那個新的女書記,她你們倆吹了,寧姑娘嫌咱是農村人,甩了你。”
新女書記?那不是王曉英嗎?楚天齊想到那個娘們,馬上道:“媽,那個女的不是好人,和我合不來,她的話能信?”
“我看出來了,那個女的真不咋地,話根靠不上。”到這里,尤春梅話題一轉,“不過,她的你倆吹了這事,我信。后來我還到了縣里開發(fā)區(qū),那個馮鄉(xiāng)長也你倆吹了。”
你看我媽碰到的都是什么人?一個王曉英,一個馮俊飛,都和自己不對眼,他們能自己什么好話?可關于自己和寧俊琦的關系,自己又沒有能反駁的理由。楚天齊只好低下頭,不再話。
“狗兒,后來有個要主任還請我和你弟吃了飯,看樣子和你關系不錯。他沒少你的好話,也鄉(xiāng)里那個新的女書記和馮鄉(xiāng)長跟你不對付。他的話,挺受聽,我相信。”尤春梅接著話題一轉,“不過,在到你和寧姑娘的關系時,他也話支支吾吾的,又他不太清楚。”
這倒好,母親就像組織部人員一樣,早搞了一系列的外調,找不同的人群了解了這件事。自己還怎么抵賴?既然無話可,那就不好了。楚天齊便繼續(xù)低頭不語。
看著哥哥的窘相,楚禮瑞在一旁不停的偷笑。
“狗兒,現(xiàn)在都講究自由戀愛,我和你爸也不限制你的婚姻自由,更不會包辦。你和寧姑娘現(xiàn)在這樣,肯定也有不得以的苦衷,我們都理解。如果你們倆真能好,能結婚生孩子,我和你爸雙手贊成,我也確實喜歡那個姑娘。可現(xiàn)在這種情況,哎。”停了一下,尤春梅又,“你也老大不,該成家了。你現(xiàn)在有沒有處新對象,處到什么樣了,姑娘是哪的,過什么時候結婚沒?”
感受到父母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就這樣一直悶著,顯然也不像話。楚天齊只得道:“我現(xiàn)在還不大,我的好多同事都沒結婚呢。再了,我剛到許源縣,基礎不牢,還是先把工作干好,站穩(wěn)腳跟再成家也不遲。”
尤春梅提出了疑問:“工作還能有完?當完局長,想當縣長,還想當市長,到什么時候是個頭?”
“媽,我現(xiàn)在干的可是公安工作,有一定的危險性。”楚天齊拋出了一個并不想的理由。
“我們想過這點,那你就調到別的部門,領導也不能不讓你娶媳婦呀。”尤春梅道,“再了,縣里那么多公安局的人不是都聚媳婦生孩子了?也沒聽誰打光棍。送你來的那個伙子,孩子可都好幾歲了。”
母親今天那像是農村家庭婦女,分明就是紀檢人員,把自己所有編瞎話的路給封堵了。自己還有什么可?可父母要自己成家的要求,自己又如何能實現(xiàn)?自己可是和李衛(wèi)民有約定,自己也一直等著寧俊琦的。當然,這也沒必要了,了父母也不信,還得多解釋一番。
“天齊,你也三十歲了。俗話成家立業(yè),你現(xiàn)在已經事業(yè)有成,最該做的就是成家。”父親楚玉良終于了話,“你弟弟也老大不了,你快點成家,他也好找個媳婦。”
楚禮瑞在一旁接了茬:“爸,我不著急。”
楚天齊也:“弟弟要有合適的,可以先成家,不用等我。”
“那成何體統(tǒng)?哪有哥哥不結婚,弟弟先成家的?”楚玉良直接予以了否決。
自己不結婚,還會影響到弟弟成家,這可怎么辦?那也不能違背承諾,不能違背自己的內心吧?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弟弟先成家呢?楚天齊不禁動起了心思。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這電話來的太及時了,楚天齊長噓一口氣,拿出了手機。
電話是曲剛來的,問楚天齊到家沒有,楚天齊告訴對方,已經平安到達。來答應對方一到家就去電話,結果被父母這么一通“審問”,把這事也忘了。
接下來,楚天齊又和何佼佼、高強、厲劍等人通了話,告訴自己平安到達的消息。對于楚天齊不收自己的“心意”,何佼佼一直不痛快,現(xiàn)在又借機數落了楚天齊一番。旁邊有家人在場,楚天齊不好別的,只得不時“嗯”、“啊”的應付著對方。僥是這樣,還引來母親關注的目光,不時審視著自己。
剛掛斷手機,一個聲音傳了進來:“楚黨組,你可回來了,大哥大嫂早就盼上了,我們也想你呀。”話到人到,柳大年走了進來。
第一次被稱“楚黨組”,楚天齊很不習慣。但他知道,柳大年別看只是個村書記,但卻特別講究這些稱呼,知道稱呼別人最大的那個官銜。于是,他沒有糾正對方的用詞,而是熱情的請對方就座,并上了一支煙。
看到副處級領導給自己點煙,柳大年激動的手都有些抖,話也有些語無倫次,一個勁的夸楚天齊,給楚家人著拜年話。
楚天齊平時挺煩柳大年這一套,但今天卻不覺得,有這么一個話嘮在,正好替自己解圍。
看到有人來家里,楚禮瑞打了聲招呼,出去找人玩牌去了。
……
柳大年今天特別興奮,借古喻今,引經據典,把楚天齊簡直捧上了天。直到夜里九點多,他才戀戀不舍的離去。
等到柳大年一走,楚天齊借故“瞌睡”,便上床躺下了。
父親沒什么,已經去東屋,準備休息了。弟弟楚禮瑞出去玩,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母親尤春梅沒有立刻回到東屋,而是坐在炕沿邊,嘮叨起來:“狗兒,媽知道,你們現(xiàn)在都有自己的想法,講究結婚自由、戀愛自由。可是不管怎么自由,總得成家,總得傳宗接代不是?要不人都斷根了。和你一塊學念書的柱子、二蛋,現(xiàn)在孩子都上好幾年級了。你和寧姑娘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媽不知道,也不管你們誰對誰錯,不過你倆肯定是發(fā)生了問題,這總沒錯吧?
強扭的瓜不甜,寧姑娘不行了,就找別的姑娘。你剛才接電話,有個佼佼是吧?聽她叫你師兄,那就是同學了。同學好,一塊念書,知根知底。她是哪的?家里是做什么的?是城里人還是農村人?咱不挑揀人家家庭,只要姑娘好,對你好就行……”
聽著母親亂點鴛鴦譜,楚天齊很是無語,只能假裝已經睡著。
忽然,一只干瘦的手掌撫在鬢角,輕輕摸娑著,兒時的溫暖瞬時涌上心頭。頓時,楚天齊對嘮叨的排斥蕩然無存,感受到的只是母親的愛,和濃濃的幸福。很快,他便真正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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