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第一次面試

    第二天上午，畢文謙一個人待在黎華的辦公室里，寫著歌。

    雖然和郭淑貞的約定緣于臨時的心血來潮，但事情身卻不見得是無稽之談。既然谷劍芬流露出了這個年代的文藝圈里有人崇洋媚外的情況——這不僅印證了畢文謙上輩子只是聽聞的信息，也可以借此試試手——崔建那破嗓子唱著搖滾被老一輩流行音樂人搖頭甩腦殼，那么，如果是讓郭淑貞這種就是老一輩的人來唱呢？如果這樣的作品能夠在歐美賣得不錯呢？

    畢文謙不敢判斷自己的腦洞將來會不會被歐美的普通人接受，就像他現在連郭淑貞是不是真的能唱好都下不了判斷。但這種事情身，就已經是“畫面太美我不敢看”了。

    先寫下詞曲，又慢慢琢磨著編曲，時間不覺就到了飯。

    而下午，或者才中午一過，四合院里就進來人了。

    一個大約二十歲的女孩，中等身材，五角形臉，扎上短短的馬尾，五官算不上漂亮，甚至可以有些丑，往好了，大概正是青澀尚未盡去，成熟隱隱將來的時候。著了一身白襯衫牛仔褲，右手攥著一個報紙包的包裹，白色回力鞋踩著有力的步子。

    被稱職的蔣衛國攔住，她抬抬手中的報紙包：“不是今天文華公司面試歌手嗎？”

    很快，她就被陸衍帶進了黎華的辦公室。

    一份簡歷，四盤磁帶，整齊地放在辦公桌中央。她正襟危坐在沙發上，打量著一時不語的畢文謙。

    “你好，我是文華公司的經理，畢文謙。”

    “我知道，大家都你是最耀眼的新星！”

    女孩回答得理所當然，反而讓畢文謙不好接口了。

    “……既然你帶了磁帶來，那我先去拿錄音機。你等一會兒。”

    讓陸衍拎了錄音機，放在辦公桌上，畢文謙先挑了簡歷上寫的最早的一盤《荒城歲月》。

    只聽了一會兒，畢文謙就忍不住吐槽了：“￡￡￡￡，∞∧好像不姓鄧吧……”

    完，就換上了第二盤磁帶，《無名的花》，先快進了一會兒，才開始播放。

    “……滴答滴，不達目的不休息呀不休息……”

    辦公室里響起了甜甜的歌聲，沙發上的女孩似乎也因為畢文謙剛才的話而顯了緊張。

    “這是在模仿鄧麗軍，還是模仿成琳？”又調侃了一句，畢文謙沒有繼續，依然沒有讓她解釋，又是一陣快進。

    “……北方的人群，大家都默默無言，只聽到海浪波濤的聲音，我也獨自一人走上渡船……”

    這次，是日文歌了。

    “演歌風格學得不錯。”

    又是一句話評價，畢文謙繼續快進了。

    “……的眼睛，你的眼睛明又亮，好像那秋波一般樣……”

    一首安西民歌。

    畢文謙抿了抿嘴，沒有評，只把磁帶翻了一面，再隨便快進了一會兒，繼續聽。

    “……喂~~~風兒啊吹動我的船啊，船兒啊隨風蕩漾……”

    印尼民歌。

    “嗓音的確算得上甜美。”

    字面上的意思也許是稱贊，但畢文謙的口吻很是平淡，也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換上第二盤磁帶。

    《蒙妮卡》。這回倒沒有跳著聽了。

    “我要你愛我愛我愛我，將你的春節愛情奉獻給我，加入有一天你拋棄了我，無盡的痛苦將折磨著我……”

    畢文謙一臉奇囧。

    這首傳中翻唱，畢文謙在上輩子寫論文的時候就找來聽過，而今一邊聽，一邊看著人，實在是繃不住一正經的表情了。

    對比她將來炙手可熱時的聲音……“大自然真的是鬼斧神工”啊！

    直到錄音機里開始播放下一首《不必太在意》了，畢文謙才終于開口。

    “……你在84年開始錄歌，帶來的四盤磁帶，我聽了三盤，都只聽了一部分。”

    畢文謙嘆了一口氣，望著眼前的女孩……這算是自己穿以來，見過的最丑的一個姐姐了，特別是才認識了張靜林，對比實在是強烈。

    這嘆息的模樣，引得女孩在難安坐。她前傾著身子，要起不起，想話，卻又暫時沒有話，那雙眼睛里似乎閃爍著叛逆，勇氣不足的叛逆。

    “實話，你模仿鄧麗軍，挺像的，讓我想起了公司里的夏林，好吧，也許你并不認識她。怎么呢……對于一個歌手來，模仿一個人唱歌，從絕對意義上來，并不是絕對的不好。畢竟，如果一首歌被前人找出了最適合的一種唱法，那么，后唱的人只能是模仿。問題在于，這樣的模仿，必須要比原唱更好，才有可能成功。不然，絕不可能讓人印象深刻，牢記于心。”

    “而你從這些磁帶里體現的水平，離鄧麗軍還有些遠。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公司沒有必要簽一個模仿鄧麗軍卻又不如鄧麗軍的歌手。”

    女孩一下站了起來，卻被畢文謙伸手止住：“你能先聽我完嗎？”

    “很顯然，最后一盤《蒙妮卡》，你改變了唱法，沒有再模仿鄧麗軍了。這也是我為什么沒有像之前那樣跳著聽的原因。”觀察著女孩臉上的表情，畢文謙繼續不緊不慢地道，“有一一，這首歌也唱得很平庸。雖然可以因為是翻唱香港那邊傳來的不同風格的歌，被人們喜歡一時，卻會被時間漸漸遺忘。”

    毫無自覺間，畢文謙用上了穿者特有的居高臨下般的口吻。

    “不過，咱們來數數，你唱了哪些——《我心愛的馬車》，翻唱兒歌；《津輕海峽的冬景》，翻唱日語演歌；《掀起你的蓋頭來》，翻唱安息民歌；《星星索》，翻唱印尼民歌；《蒙妮卡》，翻唱日迪斯科。雖然都談不上超原唱，但的確好聽。而你，今年才歲，也沒有系統的音樂教育經歷。這些，意味著，你有著不錯的可塑性，以及自己的悟性。”

    “這是很多科班出身的歌手也不見有的潛力。”畢文謙不覺得自己在耍什么欲揚先抑的橋段，只是就事論事地分析了一下，“所以，我原則上認為你是一個值得簽下的歌手。而具體的待遇……”接著，他“科普”了一陣公司的政策，“……鑒于你只表現出了自己的潛力，卻還沒有令人信服的作品，現在有這么兩個方案由你自己來選擇。”

    “你和公司簽一般歌手約，十年。第一種，簽約金一千，其他待遇和其他人一樣；第二，黎副經理在日出了一首歌，叫《負けないで》，我給你一盤磁帶，你回去自己琢磨怎么唱，你有一個禮拜時間，之后到公司來錄一個樣。那時候我多半已經去日了，我會找時間聽，根據你唱的具體情況，定下你的簽約金數額，最少一千，最多五千。但要是在日，不僅我和黎副經理，其他和我們一起的日人都覺得你唱得不好，公司可能會選擇不和你簽約。”

    畢文謙故意出了一個看上去不好抉擇的選擇題，觀察著女孩的神態。

    結果，一陣糾結之后，女孩的回答完出乎畢文謙的意料之外。

    “畢經理，為什么不和我提偶像歌手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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