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偶像歌手的骨氣

    噗……

    畢文謙啞然許久，才堪堪斟酌出一句似乎不太打臉的話：“就你的外表，走偶像歌手的道路，恐怕……會很艱難。”

    “我知道我不漂亮，我時候就是農(nóng)村里的野丫頭。但你不也了，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只要是好的，正面的，就是合格的偶像歌手，并不是搞出千篇一律的高大？”女孩霍然而起，眼睛里的叛逆勁兒仿佛d冷卻了，一下子爆發(fā)出來，“我媽要我穿裙子，我喜歡穿褲子；我媽要我文靜，我從就野；我媽我絕對唱不了鄧麗軍的歌，我一天到晚自己練，被中唱的編輯和鄧麗軍簡直一模一樣！我不覺得偶像歌手一定就得長得漂亮！”

    雖然她沒有邁步過來對著畢文謙拍桌子，卻也足夠讓他震撼了。

    然而……這或許就是她吧，哦不，這才是她。

    “關(guān)于偶像歌手的界定和相關(guān)法律責(zé)任的具體要求，需要有黎副經(jīng)理的意見。既然你有這樣的心氣，那你先去錄音室要盤《負(fù)けないで》的磁帶，回去好好琢磨。”

    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計較太細(xì)，畢文謙努力保持著公事公辦的口吻，起身走到女孩面前，伸出了手。

    “你好，田振。我是畢文謙，很榮幸你能到這里來。我期待著。”

    送走田振之后，畢文謙透過窗戶，望著四合院中央的大槐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歲的田振，大約是不會明白“文華公司經(jīng)理”和“畢文謙”的區(qū)別，更不可能明白為什么會在苛刻了半天之后，會以一句“榮幸”結(jié)尾。

    想著她離去時眼里的疑惑，那口氣順勢就呼了出來，悠然而綿長。

    然而，好運氣并不見長。接下來，連續(xù)三天的面試，并沒有什么門庭若市，來倒是來了一些歌手，也有畢文謙上輩子隱隱有兒印象的人，但或許是有了田振在前，他猶豫了幾分，甚至都沒有猶豫，就婉拒了。

    不過也好，要交給郭淑貞的歌，反而有時間去♂♂♂♂，■≮體琢磨琢磨，差不多完成了。

    入夜。

    “也罷……”

    看著筆直坐在沙發(fā)上的王京云，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歌譜，以及堆在辦公桌邊上的歌手簡歷，畢文謙不禁伸了一個懶腰。

    王京云看著他，娃娃臉上沒有表情：“三天面試，你只看上了第一個來的田振？”

    “你知道的，我和黎華開這個公司，不僅僅是為了賺錢。”

    其實，畢文謙挺想讓王京云去聯(lián)系聯(lián)系騰戈爾，但人家得了優(yōu)秀獎，不定就被單位重視了——好吧，更關(guān)鍵的是，在半決賽被淘汰的人里挑揀，至少不會給別人見獵心喜，甚至是粗暴搶人的印象。

    真要的話，畢文謙倒是在不斷面試時，想到了某個在石咀山支教的還有脖子的家伙。按照“歷史”軌跡，那個半路出家的野路子音樂家，將在明天開始聲名鵲起了。

    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如果真有心忽悠的話。

    “音樂的專業(yè)事情，我不懂。不過，田振的高考成績很差，畢業(yè)之后，走后門進(jìn)了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多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她這樣的，當(dāng)偶像歌手？”

    好吧，王京云調(diào)查背景的動作始終這么麻利。

    “所以，簽不簽她，我了算；簽一般歌手還是偶像歌手，黎華了算。”

    田振的過往的確如此，畢文謙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走后門的執(zhí)行人是她媽，一個高中畢業(yè)的人背不下黑歷史的部，也沒有能力左右黑歷史的發(fā)生。非要她的問題，也只是面對來自母親的走后門的機(jī)會時，沒有選擇拒絕。

    就畢文謙的印象中，在這歲數(shù)能如此決斷的女孩子，除了黎華……可能也只剩夏林那個神經(jīng)刀了。

    嗯，這一定不是參雜了個人恩怨的腹誹。

    “黎副經(jīng)理嗎？”王京云思索了一會兒，身子忽然仰靠起來，雙臂橫展，蓋在沙發(fā)沿上，“……起來，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當(dāng)初我們討論的時候，黎副經(jīng)理就提出過，專屬于偶像歌手的法律規(guī)定。這一塊兒是她負(fù)責(zé)溝通，但她很快就出國了。鵬哥接手了一段時間，也出國了。倒現(xiàn)在仍然沒有結(jié)果。”

    畢文謙倒不以為意：“我也沒指望這么快就有結(jié)果。”

    “呵呵，是啊！制定法律又不是過家家。”王京云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懶洋洋得更舒服一兒，“‘向雷鋒同志學(xué)習(xí)’，已經(jīng)是6年代的事情了。現(xiàn)在是8年代，樹立新的榜樣，而且是活著的榜樣，真實的榜樣，這種思路，很多人有一些關(guān)注。但在具體的選擇上，具體的尺度上，分歧不。”

    “所以我讓夏林去軍訓(xùn)了。”畢文謙得不咸不淡，“萬鵬也辦得很牢靠。”

    “是嗎？”畢文謙這個“所以”，讓王京云微微瞇起了眼睛，“夏林軍訓(xùn)的報告，一直在你背后的檔案柜里，但你好像還沒有看過。倒是別的不少人有興趣瞧了瞧。不得不，夏林的表現(xiàn)，很讓人喜歡。”

    “那個傻丫頭。”

    撇著嘴的埋汰話聽到王京云耳里，倒顯出了溺愛味兒，仿佛當(dāng)初畢文謙在江州聽文龍文雯傻得機(jī)靈。

    “正因如此，不少人支持公司的想法，但對于偶像歌手提出的要求標(biāo)準(zhǔn)，也比一般人高得多。”

    “這很符合我們討論時的初衷。”

    “問題是，有人覺得可以試試在不同行業(yè)都推出這種思路下的偶像。”

    完這句，王京云又用那捉摸不定的臉色看著畢文謙。

    畢文謙卻不動聲色，只是低頭看著自己最終謄抄好的歌譜。

    好吧，他其實聯(lián)想到了一個將來流傳過的段子——你要反·右，我就擴(kuò)大化；你搞大躍·進(jìn)，我就搞浮·夸；你要自力更生，我就造不如買；你要整走·資派，我就整基層；你要文斗，我就武·斗；你要除舊思想，我就砸文物；你要斗私批·修，我就整知識分子；你不讓我官好過，我就挑撥群眾斗群眾……

    如果眼前的人是黎華，畢文謙大約一句“我也是日了狗了”已經(jīng)脫口而出了。

    然而并不是。有的，只是自己始終看不出深淺意味的王京云，著一張娃娃臉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王京云。

    “我做的事情，只涉及流行音樂這一塊兒。其他行業(yè)，沒有調(diào)查，我沒有發(fā)言權(quán)。非要的話……能夠像文藝圈這樣經(jīng)常在人民群眾的日常資訊里混臉熟，并且不會因此過于耽誤職工作的行業(yè)，就算有，也寥寥無幾吧？”

    王京云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微笑。

    “那么，就流行音樂這一塊兒，對于偶像歌手的相關(guān)法律，你現(xiàn)在有新的想法嗎？”

    “至少，得夏林正式出道了，才能談這些吧？”見王京云沒答話，畢文謙又補(bǔ)充了一句，“非要，我也只能從戰(zhàn)略上——治病救人，但絕不罰酒三杯；必要時，不吝殺雞儆猴。”

    終于，王京云悠悠了一段，仿佛在模仿誰的口吻：“時代該有榜樣。夏林這個姑娘，舞臺上俏生生唱歌，連隊里刻苦訓(xùn)練不服輸。這么有骨氣的，當(dāng)偶像歌手，是適合的。現(xiàn)在的年輕人，特別是大城市里的年輕人，該學(xué)學(xué)。”

    畢文謙默不作聲。

    瞧他這模樣，王京云也失了興趣，重新坐直道：“陸衍已經(jīng)買了機(jī)票了，明天飛東京。”

    “對了，差兒忘了。通知劉軍利和陳進(jìn)，讓他們自己組一個沒有主唱的搖滾樂隊，或者介紹一個這樣的樂隊。我有一首歌，可能編曲演奏有兒難，至少，達(dá)到我心目中的效果不容易。只要不是萬不得已，我不希望這首歌的錄制，甚至將來的現(xiàn)場表演，需要找外國人來演奏。所以，如果他們愿意，盡快準(zhǔn)備好，一起飛東京和我匯合，潛心練習(xí)。你要講清楚，做好排練一年的心理準(zhǔn)備。原則上，這首歌的主唱，很可能會是郭淑貞。”

    王京云下意識地問：“郭……郭淑貞？我沒聽錯？”

    “中國還沒有第二個郭淑貞吧？”畢文謙微笑著，把手里的歌譜放在辦公桌上，朝王京云推了推，“這是歌譜，你明天轉(zhuǎn)交給郭淑貞，記得告訴她，無論她決定是否唱這首歌，都要保密。這很重要。”

    “保密？”王京云愣了愣，“我實習(xí)了幾個月了，至少……京城里沒有歌譜保密的法吧？”

    “這首歌，就不屬于這時的京城。”

    畢文謙得微妙，王京云也沒有在音樂上深究的興趣。頭，他就要走了。

    “我回去了。對了，替長輩帶一句話——‘在日干得不錯，再接再厲’。”

    “……我還是覺得和黎華在一起比較輕松。”畢文謙口吻幽幽。

    “我可沒黎副經(jīng)理那么天不怕地不怕。鵬哥處處照顧她，卻只會和別人一起在我肩上加擔(dān)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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