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臨行交代

    8年代的中國文藝圈，還沒有所謂歌而優(yōu)則演的普遍性思維。何況，黎華也沒覺得自己作為歌手就算是優(yōu)秀了。

    不過，鑒于拍了一個v，能夠讓買唱片的日人從年輕女人，又多出了年輕男人，黎華倒的確有興趣試試看拍了電視劇之后會有什么效果。

    這也是為什么她會覺得自己最近沒空的原因——如果選擇了nhk臺，那么自己就不僅僅是在做一個日式的演員的工作了。

    “那么，有什么具體的建議嗎？”

    黎華看著畢文謙，眼睛里略有期待。

    “我又不熟悉日電視劇，即使了，也只是自己的想法。”畢文謙先把話里的余地留了出來，“不過，日電視劇里演員的表演風格，肯定和我們中國的有所不同，作為看中國影視作品長大的人，你肯定會在拍攝中遇到這種差異感。我不覺得你需要完學習他們，或者，作為這部電視劇里你的角色的定位，保持這種差異感，就會是一種特色。真正需要用心的是，如何讓日觀眾接受甚至認同。”

    畢文謙在這個時代沒有大量看日劇的經歷，不可能直日劇大約有一種話劇般做作的表演風格之類的話，但黎華卻有一兒自己的想法：“我請北外的人做過一些調查，關于那個v。不少買唱片的日人覺得，這個v拍得像是真實發(fā)生的事情。我以為我花了那么多時間練擊球，會是最出彩的一段兒，可調查的結果……”到這里，黎華不禁無奈地搖搖頭，“他們是很喜歡，但更多的人卻異口同聲的覺得，工藤鏡香在被一群人嘲諷時的委屈模樣，最讓他們感同身受……我實在難以理解……所以，我真的有兒擔心我把握不好大多數(shù)日普通人的想法。”

    “這指的是……校園欺凌？”畢文謙一愣。

    “也許吧。反正我在學校的時候，從沒有一群人欺負我的時候；即使有過委屈，也沒想過逃跑。”

    黎華淡淡的口吻，讓畢文謙簡直無言以≧≧≧≧，▼√。

    “……好吧，反正，電視劇什么的，又不是主業(yè)，大不了，你就當成是一次社會調查的過程。即使拍出來之后評價不怎么樣，也沒什么。你又不是需要指望著一首歌吃一輩子的歌手。”

    沒錯。畢文謙一開始根沒有想過那么快就和黎華談及如何運作，去發(fā)揮甚至壓榨一首歌潛在的商業(yè)價值，倒是日人主動“教”給了黎華這些門道。

    就像聞著血腥味兒的鯊魚。或者調侃一兒，出賣絞死自己的繩索的資家。

    畢文謙甚至可以想像，假如黎華拍的電視劇失敗了，將會遭遇怎樣的冷遇。但那不是畢文謙能夠左右的，正如他并不了解電視劇該怎么拍，更談不上深入了解日電視劇。但他能夠在這個時代肆無忌憚地，下一首。

    如果自己和黎華希望做的事情，是對事不對人，那么日社會中的這些商業(yè)運作，則是對錢不對人。

    如果黎華成功了，那自然更好，如果她失敗了，卻也能夠直觀地認識一種8年代的中國人并不熟悉的……價值觀。

    畢文謙坐在椅子上，左肘撐著辦公桌，拳頭撐著下巴，歪著腦袋，望著捧著玻璃杯思考的黎華。耳邊仿佛響起了她在申城時的宣言。

    “我也想當歌神！”

    她現(xiàn)在走的道路，是否和她的初衷有所偏離？偏離了多少？她是否意識到了這一？她覺得這一切是好還是不好？是正確還是錯誤？

    那漂亮的臉蛋兒上看不出端倪。唯一能夠確認的，只是她每日不輟的練習，讓她的基功比起在申城時早已有了質的變化，從外行到專業(yè)入門的飛躍——單憑這一，畢文謙就愿意去相信，她當初的宣言，并非一句謊言。

    “十六君遠行，瞿塘滟滪堆。”畢文謙忍不住又出了這句詩，當初黎華在電話里也不知為此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但她真到了京城時卻沒有提過那事情，而此刻，畢文謙卻不再是那種調侃的心緒了，“黎華，加油。”

    簡單的祝福，卻讓黎華一愣，旋即展顏一笑。

    “你啊！就不能換一句詩嗎？”

    “難道……我也要來一句‘茍利國家生死與’嗎？”

    黎華咯咯地笑：“你還，生死與哪兒輪得上你啊！”

    花枝招展的笑顏，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大的殺傷力。

    畢文謙陷入了沉默，黎華卻在笑過之后，想到了別的事情。

    “對了，關于那個叫田振的姑娘，有什么消息嗎？”

    “……能有什么消息。”

    事實上，田振很早就如約交了磁帶，公司也合著她的資料一起寄了過來。但黎華和畢文謙都比較忙，特別是黎華基沒時間留在公司，自然也就不可能認真討論了。當時，畢文謙只能給出一個折中的方案——暫時讓田振簽下一般歌手約，等有時間定奪之后，再確定是否轉成偶像歌手約。如果結果并不能讓田振滿意，那她有權無條件解約。

    據(jù)，田振不太高興，但她接受了暫時的安排。

    “最近，田振的磁帶，我仔細聽過了。單就唱歌來，我覺得很不錯。當然，這方面由你了算。”黎華慢慢喝了一口水，“倒是她的樣子，的確不漂亮。問題是，我們計劃中的偶像歌手，到底以貌取人的門檻在什么地方？”

    “……三十歲前的相貌，是父母的；三十歲后的相貌，是自己的。”

    “你是，居移氣，養(yǎng)移體？嗯……不對，”黎華猜測著畢文謙話里話，“你是，偶像歌手的年限？”畢文謙靜靜看著她，沒有答話，但黎華自顧自地繼續(xù)著她的思路，“河合奈寶子作為日的偶像歌手，現(xiàn)在才4歲，就盤算著另謀出路，也算是日偶像歌手的一個代表了。在日，偶像歌手算不上一輩子的職業(yè)。如果這么去看，田振的條件，的確不值得去當偶像歌手。那么，我們中國的偶像歌手，可不可以當一輩子？”

    聽到這里，畢文謙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一個人做好事并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不做壞事。”

    “……何況，我們和夏林簽的約，也是有年限的。”黎華大約是聽懂了畢文謙的意思，“田振現(xiàn)在歲，即使和夏林一樣簽了十年的合約，到時候她也才剛好歲。可如果不止十年，那么，該是多少年合適？總不可能簽一輩子吧？那不現(xiàn)實。”

    一輩子的偶像歌手？白發(fā)蒼蒼的人在舞臺上一呼，臺下白發(fā)蒼蒼的人萬應？那畫面太美，畢文謙簡直無法腦補那具體會是怎樣的樣子。

    “要不……這樣吧？先和田振簽五年的一般歌手約，但按照偶像歌手的標準去培養(yǎng)，等五年之后，如果她仍然志向不變，就續(xù)簽十年偶像歌手約？續(xù)約時，公司將補償她五年里兩種合約的收入差距。”

    “你是……”

    “所謂偶像，是要有普通人喜歡的。如果五年里，大多數(shù)人喜歡田振的歌，而談不上喜歡她這個人，當她明白這一了，自然也會淡了這個念想。如果的確有很多人視她為偶像，那么我們自然應該承認她的成績。”

    聽著畢文謙的話，黎華笑了笑：“你這算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

    “這叫實事求是。”

    “好吧，依你。”黎華了頭，突然又笑了起來，“另外，公司目前簽了的歌手的資料，日分公司這邊都有一個備份。那個張靜林的照片，我看過了。”

    “……我去叫邊玫幫我買機票了。”

    黎華看著畢文謙起身，莞爾。

    “呵呵，還有，艾敬、蘇虹、李靈玉她們的磁帶最近在國內賣得很好，一個多月已經賣了兩千多萬盒了，據(jù)王京云的法，是因為銷售比之前好了很多。這個數(shù)據(jù)，我透露給了雅馬哈音樂振興會。夏林軍訓完回公司了，看到艾敬她們的成績，悄悄和我打了一個電話，也想錄歌。”

    終于，畢文謙不再裝作無動于衷了：“……她為什么不直接和我？”

    黎華盯著他的眼睛，意味深長：“誰知道呢？要不，你回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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