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青年雪友的煩惱
四臺山上廣播道,住集著許許多多香港的藝人。隨著張雪友往里走,時間也漸漸到了天色大亮,畢文謙也很快體會到了。
沿途遠遠近近的注目禮,仿佛動物園里的滾滾的待遇,和在京城街上的遭遇不同的是,這兒能瞧見的,俊男美女的比例,特別的高——如果把審美的門檻下放到普通水平的話。
只可惜,畢文謙習慣了在文華公司里的生活,他只有些懊惱忘了戴墨鏡出來。
幸好,或者因為粟車等人的簇擁的架勢,倒沒有人過來搭訕。那不少的人明顯是知道張雪友的,路過間盯來的目光,頗有幾分復雜。
直到一行人進了一棟公寓,張雪友領路到了一間房門前,正要敲門,卻見粟車忽然掏了張鈔票遞向章敏,吩咐道:“敏,記好門牌兒號,你有自行車,下去再騎騎,給大家買個早茶,可以多買點兒,都跑了五公里。”
完,朝張雪友攤出一只手,示意他敲門。
“華仔,起來啦!”
沒過多久,門開了。
果不其然,是畢文謙上輩子知道的臉。
勞模,劉勞模,劉得華。
一身藍——淡藍的牛仔褲,海藍的T恤,湖藍反光的皮夾克——粗略地上下打量之后,畢文謙重新看向了開門的劉得華的臉。
充滿血絲的眼睛,頗有倦容。
“雪友……這是……”劉得華正開口打招呼,猛然意識到同樣站在門外的畢文謙,一下愣了,“這是……畢……畢文謙?”
驚詫的表情讓畢文謙稍有些莞爾:“你知道我?”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劉得華很快回過神來,“昨天才見了,遠遠的……”
“你也在酒會?”
“TVB稍微有點兒名氣的藝人,只要人在香港,都通知到場了。”劉得華解釋了一下,還是有些疑惑,“你怎么……”
此時,粟車往門口移了一步,朝劉得華笑笑:“畢經理聽你們要琢磨《旺角卡門》的劇兒,索性過來看看。”
“粟生……”
粟車搖搖手:“我現在的主要工作,是負責畢經理在香港的安保和飲食起居。看你這樣子,還沒吃飯吧?我已經叫人買早茶去了。走,先進去,坐。”
隨著招呼著進屋,畢文謙很快見識了什么是香港式的房地產——那傳中槽點滿滿的千尺豪宅什么的——劉得華這間屋子,別什么千尺了,一室一廳而已,所有人都進去站著,幾乎立刻顯得滿滿當當。
陳設簡單,乍看之下,還不如自己在京城的四合院。左右看了一陣,畢文謙默默坐在了沙發上。
“粟車,這么太擠了。人家是要討論劇兒,人這么多,恐怕不免拘束。你們搬幾把椅子,暫時在走廊休息吧!一會兒帶早茶章敏來了,叫她送進來是。”
粟車稍微遲疑了一下,遵從了畢文謙的意見。但他自己,還是留在了客廳里。
待其他人搬著折疊椅出去了,畢文謙才發現了什么——“你們也坐啊!我是客人,自己先坐了,來不大禮貌。對了,還是自己介紹一下吧!我是畢文謙,文華公司的經理。你好。”
著,畢文謙起身朝劉得華伸去手。
“我叫劉得華。很高興和你認識。”
“相逢即是有緣。那我叫一聲劉哥好了。”
或許是畢文謙習慣性的低姿態讓房子里的氛圍輕松了許多,握了手,劉得華指指周圍:“那你們先坐,粟生、學友,你們都坐,我先洗把臉去!”
待其他人都各自落座了,劉得華脫了皮夾克,提了條毛巾去了廁所。畢文謙忽然有些好奇:“張哥,聽劉哥的意思,昨天香港有點兒名氣的藝人,都去了酒會?剛才粟車了,你在香港也算有名氣的。你也去了嗎?”
“我?我沒。”張雪友搖搖頭,“我不是TVB的人,也沒演過TVB的電視劇。”
電視劇嗎?
畢文謙的記憶里,或者上輩子,不可能去了解張雪友演電視劇的信息。在他的印象里,他首先是一個歌手,其次是一個電影演員,雖然多數演的是配角。至于電視劇……那仿佛是一個空白。
這么來,昨天的確是一個混臉熟的場合。也無怪乎許多人端著酒杯過來和自己搭訕了。
然而,劉得華卻不在其列。
“昨晚上,我好像沒有看到劉哥?”
粟車點點頭,解釋起來:“畢經理,你昨天又不認識他,沒有印象不奇怪。我倒是看見了。其實,劉得華也是一個很勤奮的藝人。他是從無線電視臺出身的,演過一些電視劇,在香港也出過名。后來因為和電視臺因為合約的問題,有一年多沒有工作可做。雖然在邵仁楞的調解下還是簽約了,但他的心思,已經漸漸不在電視劇上了。這回這部電影,他接了男一號,花了不少心思琢磨。畢經理,你別看他現在這模樣邋遢,多半是看劇兒看到了深夜。等他洗了臉出來再看看,也是一表人才。”
“是嗎?”果然是傳中的勞模……畢文謙心里嘀咕著,又看向張雪友,“這么來,張哥也很勤奮啊,大清早過來找劉哥一起琢磨劇兒。”
沒等張雪友話,粟車又解釋道:“他是勤奮,但今天他過來,多半倒不是因為勤奮。”
“啊?”
“粟生……”
粟車笑了兩聲,朝張雪友擺擺手:“畢經理又不會笑話你。再了,當初畢經理在京城,讀著普通人的故事,寫了好幾首歌,那首《濤聲依舊》是這么出來的。今天讓他聽聽你的故事,不定也給你寫首歌呢?”
張雪友卻聽赧然了,也連連擺手:“粟生,我那算什么故事……”
瞧著架勢,畢文謙倒來了興趣,微微前傾著身子。
“來聽聽。”
粟車點點頭,臉上起了八卦的笑容:“其實也不是多大個事兒。張雪友有個女朋友,最近和他鬧矛盾,鬧著要分手。現在電影已經開拍了,他想快點兒把他的戲集中拍個大半,擠出幾天時間,去挽回挽回。我畢竟掛著監制的名,他和王導演了,王導演必然也會和我提的。這不,他主動找劉得華對戲來了。”
“分手……”
畢文謙只問了一個開頭,隱了聲——此刻的自己,似乎不適合問得太細。
粟車卻順著他的問題了下去,一邊,一邊朝著張雪友微笑不已,甚至還和從廁所出來的劉得華招了招手。
“張雪友的女朋友,我也見過一兩次。也是一個藝人,比他幾歲。長得也算漂亮。來,他們感情不錯。但是,香港畢竟是資主義社會,張雪友是唱歌出身的,而唱歌這一行,在香港,看的是唱片的銷量。張雪友出道以來,唱片的成績都很不錯,但從去年開始,銷量遭遇了斷崖式的下降。要原因嘛,一方面是國內的流行音樂聯賽在香港引起的風潮,除了參賽的華星公司的歌手之外,其他歌手的唱片,銷量都受到了不的影響;另一方面嘛,他這一年多的新唱片,我也了解過,實話,我聽得比較一般。無論如何,成績不好,張雪友壓力很大,經常喝酒喝醉。他那個女朋友,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他事業不順,她沒有什么;但他開始酗酒了,她的態度出來了。前段時間,電影開拍沒多久,他女朋友過來探過班。結果,他又喝酒了。于是吵起來了。嗯,是吵架,應該是張雪友被吵。”到這兒,粟車朝著已經低頭捂臉的張雪友又笑了笑,“最后,看他醉得不成樣兒,人家氣得撂下分手的話,甩手走了。那天我正好在片場,還是我在附近的館子找著他的,那醉得……這事情,也許旁人當成笑話看。但我不同啊!我掛了電影監制的名,我沒有水平對電影專業的事情指手劃腳,那得把后勤工作做好吧?電影的男二號時常借酒澆愁,后方不穩,指不定影響了電影的進度。等我充分了解情況之后,我把張雪友罵了一頓。逼他戒酒,戒到電影拍完為止。目前來,他執行得還不錯。不喝酒了,精力放到電影上,倒是一個不錯的演員。我雖然是個外行的眼光,反正我看到的時候,覺得他拍得挺不錯的。”
一番話聽完,畢文謙囧然。
“你……罵他?”
“那是……”
“粟生,別了好不好?”終于,張雪友的指縫兒里露出了眼睛,告起饒來。
畢文謙總覺得很神奇,弱弱地問張雪友:“他罵你,你痛改前非了?”
“張雪友是一個努力的人,我不過是在他需要良藥苦口的時候,給了他點兒苦吃。非要的話,可能是我們保劍集團在香港的某些手段,以訛傳訛之后,可以止兒夜哭了?”粟車起了冷笑話,也或許……這不僅僅是一個笑話?“而且,我和他提過,下一屆中國流行音樂聯賽的賽制,也點提了一點兒香港各個唱片公司的勾心斗角。當時還和他了,如果他能痛改前非,我找機會介紹他和文華公司的人認識。”
到最后,粟車已經表情微妙地看著畢文謙了。
噗……
“文華公司的人……是我了?”
“我當時想的是劉經理她妹妹。那時候,她南下的風聲已經出來了。但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嘛!既然畢經理你來了,碰巧又在四臺山遇到了,我也沒有攆他走。既然話題到這兒了,我也提了。”粟車呵呵地笑出了聲,“一來,最近這段時間,他的表現的確不錯,我也該到做到。二來,我這個外行的耳朵聽,我覺得他唱歌挺好聽的,和你推薦一下也不錯。三來,他現在簽的合約是在金寶麗唱片公司,他最近唱片那慘淡的銷量,如果真要改簽過來,也許花不了太多的錢。四來嘛,張雪友他也有點兒大男子主義,同樣是藝人,他女朋友比他更強,他女朋友很可能并不在意,但他,多多少少,還是在意的。既然他在金寶麗的成績不好,而且香港這幾個大點兒的唱片公司,為了下個月要開賽流行音樂聯賽,怎么扯皮,扯出個什么結果,還沒個頭。索性,讓他以文華公司的編制登場,局面不是打開了嗎?”
粟車得有條有理,而且,更關鍵的是,依舊捂著臉的張雪友,并沒有反駁,那指縫兒里的眼睛反而默默看了過來,那里面似乎是期待的光芒。
悄然和張雪友對視著,畢文謙隱著心里的動靜,稍微思考了一下。
“……原來如此。那好,粟車,你準備一下張雪友出過的唱片。我回頭明天都聽一下。對了,張哥,你有你女朋友的照片嗎?”
張雪友一愣:“有當然有……”
“如果你不反對到文華公司來的話,給我一張你女朋友的照片吧!粟車剛才不是,聽了你的故事,要寫一首歌嗎?能不能寫出來,不準,但可以試試看。你女朋友是你這個故事的女主角兒,我總得看看究竟是什么樣子,對吧?”
張雪友思考了一瞬間,立刻摸出錢包,從錢包里抽出一張照片,起身雙手遞過來:“畢經理,她叫羅美微,是個好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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