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范軒
第二天早晨，一起吃飯的時候，陸衍一手捏著筷子，一手握成拳頭，盯著埋頭對付玉米粥的畢文謙，嘴殼子翹得快能掛水壺。
“經(jīng)理！昨天你又吃盒飯了！”
“嗯。”
“你居然把王秘書長拉下水，跟你同流合污了！”
畢文謙依舊埋頭，不吭聲。
“好的多出來吃飯呢！”
過了好幾秒，畢文謙才發(fā)出蚊子般的聲音：“我沒和你們好啊……”
“你什么？”
終于，坐畢文謙旁邊的夏林忍不住捂著嘴笑了。
畢文謙還是埋著頭，偷偷掐了一下她的臂。
夏林一個激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倒沒有還手，反而更肆意地哼了一聲。
陸衍坐在對面，看著他倆隱隱的動作，約莫是更生氣了：“經(jīng)理！你不能老這樣！等黎副經(jīng)理回來，她會罵我的！”
“不會不會，咱們陸衍可靠又可愛，黎華怎么舍得罵你？”畢文謙含混著聲音。
“你……”陸衍的臉微微漲紅起來，“你有事抬起頭和我話啊？”
終于，圍在桌子前一起吃飯的人，都笑了。
唯一聽不太懂中文的中森名菜，既懵逼又好奇地問了身邊的張曉霞，很快，她在驚訝之余，笑得比其他人更夸張。
畢文謙只能厚著臉皮，仰頭把最后一口粥喝完，然后把自己剩下的雞蛋推到夏林碗邊，順手把她面前的蒸籠里剩下的三個籠包迅速順了過來，攥在手里，轉(zhuǎn)移話題道：“雞蛋很營養(yǎng)，你還，在長身體，三個籠包換一個雞蛋，不虧！”話還沒完，他就起身開溜，“我去錄音室了，要是有人來面試，直接帶過來就是……”
夏林呆了呆，才搞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一拍桌子，扭頭高喊：“畢-文-謙！有你這樣的嗎！誰還了！誰了！”
然而，果斷當(dāng)起鴕鳥來的畢文謙，是充耳不聞的了。走進(jìn)錄音室，打開燈，愜意地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個包子，吃得嘴上手上都是油。
等吃完了，掏出白手絹擦擦，擦完了，畢文謙盯著手絹，兀自笑了起來——這也是當(dāng)初趁機順的，黎華的東西。黎華沒有開口要，他也一直厚著臉皮沒有提，一直藏著自己用著。
畢文謙不知道黎華能夠什么時候回京城，回到在這四合院，也猜測不了自己構(gòu)思的方案能不能對現(xiàn)在的物價問題產(chǎn)生怎樣的影響。真要計較起來，那是他犯不著管的事情，如果不是王京云黎華一直都在研究卻沒有好的辦法，他多半是不會開口的。那么一個解決問題的框架，白了，并不是憑空變出物資，僅僅是把著手的重點從患不足轉(zhuǎn)移到了患不均。無論是臨時的公開拍賣，還是計劃中的先進(jìn)個人當(dāng)?shù)範(fàn)敚际前涯切﹥r格突破人們心理承受界限的東西的交易群體放在了大家眼前。而不再傳中的幾個壟斷了計劃內(nèi)價格渠道的倒?fàn)敹阍诓粸槿酥馁e館里，一批貨轉(zhuǎn)手一人批一個條子，當(dāng)真只用吹灰之力就都賺了個腦滿肥腸。
也只有在眼下這個時節(jié)，在因為價格雙軌制而獲益的人正人人自危的當(dāng)口，這樣的辦法才有可能實行。雖然肯定會被不少人給忌恨，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當(dāng)王京云出自己推薦的長者真的被組織研究決定了，并且將由黎華去勸時，畢文謙就大約明白了——騎虎之勢，已經(jīng)漸漸而成。
老虎不好騎，但如果連虎都伏不了，又怎么可能成事？
世界線已經(jīng)有了決定性的改變……不，現(xiàn)在只能中國線有了決定性的改變，這是自己這個穿者穿年以來的蝴蝶效應(yīng)的結(jié)果，畢文謙沒有穿的經(jīng)驗，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個水平，他也早已經(jīng)沒有了穿初期那種不禁一驚一乍的波動。
這個自己和黎華邂逅的世界線，很美。自己會讓它繼續(xù)美麗下去。
盯著手里沾著油漬的白手絹，畢文謙快意地笑出了聲。
過了一陣，有人敲響了錄音室的門。
“進(jìn)來吧，門沒關(guān)死。”
“哦……”一個脆脆的童音在門口傳來，緊接著，一顆留著茂密的短發(fā)的女孩的腦袋從門外怯怯地伸了進(jìn)來，見到了坐在里面的畢文謙，才整個人站了進(jìn)來，“你……你……”
“先把門關(guān)上吧。”
女孩長得惹人憐愛，畢文謙的心情也被感染得歡快了不少，待她關(guān)好門，著步子走過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粉紅的連衣裙，包括那布鞋，約莫是一套，白色的壓發(fā)讓發(fā)型添了幾分萌意，一雙忽閃的眼睛，正好奇地看過來。
“你好，我是畢文謙。看你手里拿著的東西，是檔案吧？你就是今天來面試的吧？”
“嗯！”女孩點點頭，卻又遲疑起來，“你好……畢……畢……”
“怎么了？”
“那個……那個……媽媽要我叫你畢經(jīng)理，可帶我來的阿姨要我叫你畢文謙……”女孩糾結(jié)著，“來的時候，媽媽又要我聽阿姨的話……我到底該怎么叫啊……”
“哈哈。”笑著，畢文謙聽出了女孩偏向于灣灣那邊的普通話的腔調(diào)，對她的身份約莫有了猜測，“就叫我畢文謙吧！經(jīng)理什么的，你現(xiàn)在大概也不太懂，也不需要懂。”
“嗯……畢文謙。畢文謙……畢文謙！”語氣各不相同地叫了三遍，女孩終于露出了解決了問題的喜悅表情，湊到畢文謙面前，把手里的材料遞了過來，“我叫范軒，從灣灣那邊過來的，這是我的檔案，我是來應(yīng)征……”
和剛才的糾結(jié)完不同，這幾句得極為順暢，大概是事先練習(xí)過不少次了。畢文謙接過材料，揚手止住了她的話：“不急，你先搬把椅子坐嘛！我先看看。”
這就是范軒，童年的范軒，11歲，正是萌萌噠的年紀(jì)。
檔案里的信息，寫得中正平和，連父母離婚的事情都沒寫進(jìn)去……好吧，這樣的事情，好像也不適合寫進(jìn)來。
前后看了兩遍檔案，畢文謙抬頭看看坐在面前的范軒——人坐得很安靜，眼睛卻是好奇而活潑地靈動著。
“這樣吧……軒軒，”畢文謙隨口就喊了一個昵稱，“檔案里寫你從學(xué)過鋼琴，而且是讀音樂班長大，那邊有鋼琴，可以的話，你過去，邊彈邊唱，隨便唱什么都可以。我先聽聽。”
范軒咬著嘴，食指點著下巴：“啊？邊彈邊唱嗎？那我可能唱得不太好吔……”
“那……我試試看啦！”
著，范軒起身，輕著步子，坐到了鋼琴前，熟絡(luò)地揭開琴蓋，雙手搭在琴鍵上，閉眼思考了一會兒。
畢文謙也不催促，看著她的側(cè)臉，耐心地等待著。
“……剪一段時光慢慢流淌……”
《荷塘月色》？脆脆的童聲一出，畢文謙先是吃了一驚，然后又釋然——這樣一首歌，對于一個從灣灣來的接受自己的面試的還沒長大的女孩來，的確是合理的選擇了。
不過，即使不考慮她彈鋼琴的水平，單單是這首歌，如果要選擇一門樂器單獨伴奏的話，鋼琴，并不是合適的選擇。
聽了一會兒，畢文謙終于忍不住打斷道：“軒軒，這樣吧，你先不彈了，我來給你伴奏，你只好好唱就是了。”
著，畢文謙去角落拿來吉他，重新坐下，朝范軒點點頭，拂起了琴音。
也許是不用再一心二用，也許是因為畢文謙的和善，范軒再唱時，明顯放送了許多。
童聲的演唱，別有趣味。
“……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只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聽著這歌聲，畢文謙看著的范軒，仿佛看到了虎在后院撲蝴蝶的身子，又仿佛看到了滾滾踴躍抱大腿的模樣。
不愧在“歷史”上童星的身份。
伴著她唱完兩遍，畢文謙略微意猶未盡地停了手中的吉他，重新把檔案拿在手里。
“軒軒，你這次來面試了，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回去？”范軒一愣，很快就低下了頭，“我不知道……媽媽如果我選上了，就不回去了，叫我一定要選上。媽媽，只要我選上了，這里會比臺北好……可是……我不想離開媽媽，更不想離開外婆，但外婆也鼓勵我來，還認(rèn)真地拜托我，代替她回老家看一看……可她們的老家，只有外婆偶爾才過一些，我根就不懂嘛！”
這話……似乎，在有意無意間，有了些誤會？
不過，畢文謙倒不會和眼前的范軒計較，他走過去，伸手默默她的頭發(fā)，手拂過了她的耳廓，弄得她害羞地躲了一下，但只是象征性的一躲。
“這樣啊……對了，你媽媽今天來了嗎？”
“媽媽在賓館等我，是李阿姨帶我來的。”
果然還是曉琳。
“那，李阿姨呢？”
“她帶我到了這門口，叫我自己敲門，她在辦公室等我。”
“那好，咱們?nèi)マk公室吧！”
“嗯……啊？不是面試嗎？”范軒一愣，旋即急了。
“初步的面試，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不過，之后，你也需要繼續(xù)努力喲！”鼓勵了一句，畢文謙輕輕牽著范軒的手，“軒軒，跟我走。”
略微的猶豫之后，范軒乖巧的走下椅子，跟著畢文謙出了錄音室。
西廂房，經(jīng)理辦公室里，曉琳正坐在沙發(fā)上，靜靜地看著什么材料。見畢文謙牽著范軒進(jìn)來了，有些吃驚。
“經(jīng)理？這么快？”
“軒軒，你在這兒自己休息一會兒。曉琳，我們出去吧！”
帶了些微的疑惑，范軒坐到了曉琳旁邊，而曉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畢文謙，也起身跟了出去。
四合院門外，依舊沒什么人。
“曉琳，你對范軒的媽媽承諾了什么嗎？”
“承諾？沒有。”曉琳想了想，大約是懂了畢文謙的言下之意，“我只是會認(rèn)真考慮。她媽媽希望，即使她女兒選不上，我們也能把她女兒留在文華公司。”
“照你們以前的法，文華公司，在外界的眼里，似乎沒那么好進(jìn)吧？”
“但在交流的時候，我們這邊流露過千金市馬骨的意思。”
“結(jié)果，還是為了統(tǒng)戰(zhàn)？”
“如果經(jīng)理你覺得合適，那就招進(jìn)來，如果覺得沒那前途，京城的音樂學(xué)校，也可以隨便挑一個。”曉琳沒有在意畢文謙的口吻，反而眨眨眼睛，“我看，你也挺喜歡這丫頭嘛！”
“……為什么這么？”
“這才幾分鐘？你都叫人家軒軒了好不好？”
噗……得好有道理，簡直讓人無言以對。
語塞了一會兒，畢文謙回頭看向門里的大槐樹。
“范軒唱歌的水平，算是不錯了。人長得也挺靈氣。幾分鐘的面試，拍不了板兒，但她的確可以是候選之一……這樣，告訴她媽媽，范軒如果選上了，固然最好，如果選不上，我也可以以實習(xí)生的名義把她招進(jìn)文華。衣食住行和學(xué)習(xí)，公司可以包圓兒，嗯，就在張寧住的附近給她安排一個單間就好。不過，話也要先清楚，實習(xí)生的身份，包了學(xué)費，在正式簽約之前，就不可能再有工資了，她也不能隨便違約。而且，一個孩子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即使我們善待她，有些感情，一時間也代替不了。”
“這些，你倒可以放心，她媽媽選擇帶她來京城，身就已經(jīng)思考了很久，下了很大的決心。”
“是嗎？”畢文謙微微點點頭，“前幾天，人帶來了，你就走了。今天，是要負(fù)責(zé)把人送回去？”
“畢竟今天來的是孩子嘛！”曉琳笑呵呵地點著頭。
“對了，今天也是兩個吧？剛才路過的時候，陸衍的辦公室里，還有一個女孩。是和范軒一起來的吧？哪兒人？不會也是灣灣那邊的吧？”
“那個啊，不是。那是申城那邊推薦來的，是申城少年宮合唱隊的領(lǐng)唱。”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