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的底湯沸騰了,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將湯里的香料和新鮮牛肉的香氣逼了出來。rg張沖夾了片牛肉放進麻汁料碗里蘸了蘸,放進嘴里,慢慢嚼了起來。
“火候剛剛好,味道真的不錯。”張沖點了點頭,咂著嘴唇回味著。大河聽了,拿起漏勺,將鍋里煮好的肉撈了出來分到大家的碗里,提議道:“我們喝一杯吧。”
張沖擺了擺手,端起盤子,將羊肉片倒入鍋里,“我喝不慣那玩意,你們倆喝吧。”
“我,我什么都。”陳有大聲地哀號起來。
毛豆和大河不約而同地停住手,端著杯子朝陳有那邊看過去。“我靠,不會吧,二塊磚而已嗎。”大河瞪著大眼,有些不相信地嘆道。
“承讓,承讓。”毛豆搖頭晃腦地笑道,伸手去攬桌子上的銀子。
“讓尼妹啊。”大河將手里的杯子丟到一邊,急忙去護自己的銀子,“沒見過你這樣的,土匪啊,見錢就搶。”
“咱可不是土匪咋的。”毛豆哈哈笑道:“我贏了啊。”
“什么就你贏了,明明只有兩塊磚的,你的可是三塊。”大河不服氣在道。
“對啊,我的答案與實際最接近,自然應試是我贏。”
“快拉倒吧,我們賭的是他能撐幾塊磚,而不是他想撐幾塊磚。”
“這有區別嗎?”
“區別大發了。”大河站起身走到陳有面前,回頭對毛豆道:“你可看好了,現在是兩塊磚,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大河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來,拿在手中掂了掂,光頭強挺有眼力勁,見大河的手不方便,主動將陳有的兩條腿往上扳起來,在陳有的慘叫聲中,大河很輕松地將磚頭塞到他的腳脖子下面。
“差不多了。”毛豆見陳有的臉色發青,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了下來,急忙開口阻攔。
大河擺了擺手,笑道:“差得遠了,還早著呢。”完又一口氣給陳有塞了兩塊磚,這時陳有已經閉過氣去了。大河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笑著對光頭強:“強子,給他點冷水清醒一下。”
光頭強轉身出了門,從院子里的水缸里打了一桶水,回到陳有的身邊,拎起水桶,連雪夾冰,劈頭澆了下去,陳有哼了一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怎么樣?我就五塊沒問題吧。”大河得意洋洋地看著毛豆。
毛豆苦笑著搖頭,“你這也太賴皮了,不帶這么玩的。”
陳有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哀求道:“二位爺,就不要再消遣的了,你們的銀子我出了,別再玩了。”
“你還有銀子?”毛豆和大河異口同聲地驚道。
“有有有,肯定有。”陳有急忙連聲應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陳有當然不會將銀子藏在床底下,“松開我,我拿給你們。”
毛豆嘆了口氣,道:“我老陳,如果你指的是屋梁上的,那就算了吧,已經讓你身邊那個光頭給拿走了。”
陳有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太氣了吧,二百兩銀子而已。”光頭強不滿地嘟囔著,將桶里剩下的水又澆到了陳有的頭上,“也不知道夠不夠?”
“夠了,我已經醒了。”陳有有氣無力地哼道。
張沖一向都是沾不到便宜就算吃虧的,清溪之戰,大河瞎了一只眼,掉了一只手,毛豆瘸了一條腿,就甄信還算囫圇,身上也挨了七八刀,要不是里面穿著護體的皮甲,只怕已經被剁成肉餡了,另外還折了好幾個弟兄,這不能不讓他火冒三丈。
“真他娘的邪了門了。”也怨不得毛豆窩火。這仗打的確實怪異了些,他們剛進入預定地點,氣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水師的人就殺了過來。
盡管一上來就失了先機,大家還是很鎮定的,預案做的很詳細,各種情況都考慮到了。短暫的接火后,毛豆便帶著大伙往河邊撤退。剛到河邊,就聽一聲鑼響,伏兵四起,霎那間玉帶河邊火光沖天,亮如白晝,毛豆等人一下子就成了活靶子,一輪齊射,野雞凹的嘍兵就傷亡殆盡,大河也被流矢射中的左眼。
水師的戰法很簡單,弓兵射完刀兵沖,面對一群已經基失去戰斗力的土匪,水師刀兵徹底興奮了,揮著大刀片子就沖了上去,這不能算作一場戰斗,更象是一場屠殺。
等甄信覺得事情不對時已經晚了,他剛趕到江邊,用來撤退的船就已經讓水師的人給燒毀了,最要命的是他也暴露了,只能和大河他們一起,和水師拼命了。
張沖從來對自己的智商都是比較自信的,按照他的意圖制定的預案一點問題沒有,但事實上,水師卻處處快他們一步,所以他立即斷定他們中間有內奸。
“沒錯。”沒等張沖發狠,六兒便開了口,“內奸就是我叔叔。”
“張行?”張沖大驚失色,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因為梅善看的很清楚,張行掛掉了,而且死的相當慘,做為一個內奸落得如此下場沒有道理的。
“就是他。”六兒的口氣很堅定。最先發現張行不對頭的是張八一,臨出發那天,張行把他和六兒支到山下去,是讓他倆去山下的村子里買頭豬回來,等著打完仗后開慶功宴用。
六兒很不高興,他實指望能親自上戰場,殺他一兩個人,再搞點戰利品回來,也好在干爹面前露露臉的。但張行的口氣硬得很,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六兒知胳膊擰不過大腿,也只能答應了下來。
一路走著無聊,張八一便和六兒閑聊,著著就提起他看到這幾天張行經常偷偷地去見陳有,神神秘秘的,不知在搞什么名堂。張八一除了會燒菜,對別的事知之甚少,這件事他根沒有往心里去,只是因為沒有太多的話題可以聊,隨口那么一罷了。
六兒卻是個人精,一聽就覺得事情有古怪,拔腿便往回跑。等哥倆回到山上,大隊人馬已經開拔了。六兒捅開張行房間的門鎖,仔細查找著張行留下的蛛絲馬跡,終于在床底下發現了一團碎紙,展開拼起來一看,當時汗就下來了。
毛豆他們制定方案時,沒有背著六兒,反而多次征求過他的意見,所以他對整個作戰計劃也算是相當了解。眼前的這些碎紙片上的內容分明就作戰計劃的詳細細節,張行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計劃的制定,他是從哪里知道的呢?
六兒突然想起來,最近幾天,張行經常與自己聊清溪的事情,現在想想,應該是在套自己的話。而且,張行還喜歡有事沒事去他們的院子里待著,這在以前也是沒有過的。把這些反常的情況串聯起來,六兒斷定張行已經反水了。
想清楚這件事后,六兒便帶著張八一跟在張行的后面一路追了上去,怎奈他還是孩子,體力跟不上,等他們趕到清溪鎮時,里面已經是殺聲震天了,八一從來沒見過這種陣勢,當時就嚇尿了,六兒見指望不上他,便打發他先去蛤蟆洞躲起來等消息,自己一個人進了鎮子。
六兒一進鎮子,就碰上了自己的結義兄弟,也就是那個抹了張沖一身泥巴的乞丐白玉山。白玉山老家就是清溪的,對鎮里的情形非常熟悉,避開了水師的耳目,三轉兩轉就到了河邊的碼頭,不過他們還是來晚了,戰斗已經結束了。
也是大河等人命不該絕,負責領兵打掃戰場的校尉與大河是生死之交,六兒在暗中見那校尉看著大河的尸體掉眼淚,便橫下心來賭一把,于是走出來與那校尉交涉,那校尉果然通情達理,在他的掩護下,六兒和白玉山將大河等人轉移了出來。
白玉山家世代行醫,在清溪鎮上有家祖傳的醫館。到了他祖父時,莫名的起了場大火,將醫館燒成了平地,按照義州的規矩,醫館起火,就表明祖師爺不賞飯吃,從此便不能再做這一行。白玉山的祖父和父親除了醫術又不會做別的營生,只能坐吃山空,家道一天天敗落了下來,等他父母去世后,自己就只能沿街乞討了。
雖然白家不再開醫館了,但這祖上留下來的手藝卻傳承了下來,白玉山從便跟在祖父和父親的身邊,耳濡目染,醫術倒比尋常的郎中還要高些。毛豆和大河身上都隨身帶著些銀兩,白玉山有錢抓藥,把他們醫好,也不是件很難的事。
張行會是內奸,張沖始終都覺得很費解,這里面肯定有故事。鑒于毛豆等人的傷勢,張沖只好帶著大家折回黑泉的鄧家祖宅一邊讓他們養傷,一邊四處打探消息,很快就鎖定了重點的嫌疑對象--陳有。
“這件事不管我的事。”陳有知道有些事打死都不能承認,只要承認了,肯定就會被打死,雖然被上了型,他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硬著口拒不承認。
“不管你的事,又管誰的事。”張沖慢慢地嚼著羊肉,輕聲細語的問道。
“沖爺,清溪那邊打起來時,我們沒有過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被杜春秋的人堵在雙河了。你是不知道,杜春秋的人猛得很,咱們山上的兄弟根就不是對手,一直被他們壓著打,要不是撤得快,只怕所有的人都得扔在雙河鎮了。”
“你的沒毛病。不過,有一點我卻怎么也想不明白,還想請陳隊副指教。大隊人馬過不了雙河,而陳隊副一個人卻能在雙河鎮橫著走,大宅子住著,聽顧管家還幫你買了三十畝水田。”張沖臉色一變,就筷子啪地摔在桌子上,冷聲喝道:“究竟他杜春秋是傻子,還是我張沖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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