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31章又見無雙異人 李汝魚自顧自坐下,不無鄙視的看著范夫子,“我有點后悔了。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這樣的人渣,自己竟然會放任他離開建康。 真是瞎了眼。 或許是說了一句憋在心中的真話,范夫子也放開了,輕笑道:“作為一個死過一次的異人,我太知道世間的珍貴和美好,像我這樣的人,生前錦衣玉食,這一世又怎么會委屈自己。那一世,我有施夷光這等美人在懷,眼里早已不容庸脂俗粉,何況寧浣的身體里住著真正的阿牧,我有什么理由放棄她?” 李汝魚搖頭,“可是你愛的人是阿牧身體里那個人。” 范夫子笑了,一副只有男人才懂的笑容,“你還年輕,這樣說罷,讓你選擇,窈窕多姿美貌如花的女子有一顆尋常女人的心,體重兩百斤卻有一顆奇巧玲瓏心的女子,你怎么選擇?” “所以歸根到底是選擇千篇一律的嬌艷之軀,還是選擇有趣的靈魂兩百斤?”李汝魚又沉默了許久才回答,“我會選擇我愛的。” 范夫子哈哈大笑,“虛偽,那是因為你家那個謝晚溪,本就懸名豆蔻錄榜首,如果阿牧要成為你的女人,你會接受嗎?” 李汝魚認真思考了很久,“阿牧不會喜歡我。” 范夫子搖頭,“重要的不是她喜歡誰,而是男人喜歡什么樣的女人。” 李汝魚不無鄙視的笑,“所以,其實阿牧當年為了你的宏圖霸業(yè),甘心作為美人計的棋子,其后你伴她一生,只不過是因為你覬覦她的美色?” 范夫子猶豫了下,終究還是遲緩的點頭,“當年的阿牧確實很美,不比今日寧浣差。” 李汝魚一直在認真的看范夫子,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絲毫說謊的跡象,這一刻,忽然明白為何一見到范夫子,就對他有憎惡的情緒了。 男人也有很準的直覺吶。 有些意興闌珊,輕聲道了句:“很好,那可以請你去死了。” 李汝魚長身而起,按劍。 范夫子得意的笑了,笑得有些猙獰,聲音很微弱到只有李汝魚能聽見,“這里是開封,你真以為我什么都不準備就來見阿牧和你?這一世我可不想死得太早,只要待價而沽到了一定火候,就能進入小朝廷任職戶部尚書,和王琨一起輔佐太子趙愭,將來我房中美女,又何止寧浣,若是趙愭拿下天下,你家的晚溪也將是我房中人。” 李汝魚驟然恚怒,剛欲拔劍,卻見阿牧推開精舍的門,一臉平淡的走了出來。 范夫子立即收斂笑意,依然是那個衣冠楚楚的范夫子。 李汝魚嘆了口氣,正欲提醒阿牧,卻見阿牧對自己搖了搖頭,捧著茶來到范夫子身前,背對李汝魚對范夫子說道:“真的不后悔嗎?” 范夫子嘆了口氣,“阿牧,我沒有后悔路可走,畢竟當年我曾陪你白發(fā)到老,卻辜負了她一輩子,這一世,我愿意陪她白發(fā)到老。” 阿牧神情淡然的點點頭。 在范夫子訝然的目光中放下了手中茶杯,阿牧伸出手,緩緩的從鬢間撕扯,片刻后撕掉覆蓋在臉上的面皮,露出真容。 這是一張何等精致的容顏。 鵝臉渾圓如珠玉,潔白無瑕沒有絲毫塵埃,眼睛如溪水明亮清澈,肌膚雪白溫軟如天上白云柔和,嫣紅櫻唇似那嬌嫩花斑,濕潤中透著誘惑,又如花瓣露水,晶瑩嬌艷而無暇,遠山黛眉青青,真如兩條窈窕遠山臥在明亮眸子上。 剎那之間,世間是所有光華都淡去,仿佛一卻成了黑白。 天地之間,只有這一張容顏。 若說謝家晚溪之美,如青梅綻放,那阿牧容顏之美,若玫瑰盛開。 不輸晚溪。 若真要比個高下,那謝家晚溪唇角的淡青色美人痣有一種紅塵嬌艷的風情,而阿牧的無暇之美卻如月宮仙闕一般高寒。 少了些許人情味。 隨即,天穹落驚雷,阿牧揮手破之。 異人阿牧,可引驚雷,卻不因劍道而引,而是露出那張不輸前世的禍國容顏才會引驚雷。 范夫子口瞪目呆,盯著那張美得沒有人性可言的臉,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來,心中情緒復雜萬分。 后悔至極。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自己會愚蠢到發(fā)現(xiàn)不到這點細節(jié),她本就是捧心的絕美女子啊,怎么可能成為一個普通女子……自己簡直蠢不可及。 范夫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阿牧手一翻,面皮重新覆蓋上臉。 阿牧看著范夫子搖了搖頭,“我從沒想到,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竟然沒看出你是這樣的人,所以,再見了,是時候和過去說再見了。” 所以,你現(xiàn)在后悔了嗎? 阿牧轉(zhuǎn)身在破掉一道驚雷,看著李汝魚,“我失戀啦。” 李汝魚哭笑不得。 因為阿牧背對自己,倒是不知道那張面皮下究竟有一副什么樣的容顏,但看范夫子吃了屎一樣的神情,估計不會太差? 也許比不太差還要好一點?! 李汝魚不關(guān)心,只是輕輕拍了拍阿牧的肩膀,“好了,現(xiàn)在輪到我的事了。” 阿牧猶豫了下,“不要殺他好不好。” 終究是曾經(jīng)的愛人,雖然這一世都不再是那一具皮囊,他依然是個風度翩翩的讀書人,自己依然是個冰清玉潔的黃花閨女,但無法親眼看見他死。 李汝魚搖頭,“不行。” 他必須死。 如果君子旗說的沒有錯,這個范夫子治國很有一手,先不說他的人品,但說他的治政能力,就很可能幫助太子趙愭惑亂江山。 這樣的異人必須死,沒有商量余地。 阿牧跺腳,“你也是個賤——”忽然覺得這么說李汝魚不對,立即改口,“壞男人!” 說完轉(zhuǎn)身跑進了精舍。 李汝魚無奈苦笑,按劍看著范夫子,“如果某個異人告訴我的消息沒錯,你只是個讀書人,那么你要是想活著離開這里,最好有讀書圣賢的仙人手筆。” 但這樣品行的人,怎么可能比擬直鉤垂釣的草冢圣人。 范夫子情緒復雜的盯著精舍,對李汝魚的話視若罔聞,許久才輕嘆了口氣,忽然咧嘴一笑,“我確實后悔了,但是無妨,這里是開封,只要殺了你,阿牧她也得留在我身邊,遲早會原諒我的。” 李汝魚呵呵了他一臉,“無恥之尤。” 范夫子好整以暇的負手看李汝魚,“你還小,不懂女人心四,女子三從四德,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尋常事,只要我真心對阿牧,她會原諒我的。” 李汝魚緩緩拔劍,“你沒機會了。” 范夫子怡然不懼,退后了幾步,忽然對不遠處的杏林里喊道:“告訴王相公,我愿意入仕為戶部尚書,但他現(xiàn)在需要幫我做一件事,殺了這少年,留下阿牧!” 李汝魚怔住,旋即一臉唾棄,這就狼狽為奸了? 杏林里,陸續(xù)走出三人。 一高一矮一道士。 較高的是位老熟人,在建康有過一戰(zhàn),后在下馬口刺殺君子旗被毛秋晴所阻的抱劍青年,此刻穿著淡薄衣衫,懷抱長劍走了出來。 更高的亦是個青年,站在抱劍青年身旁,足足高了一個人頭,身長魁偉至極,腰大數(shù)圍,金面無須,虎目濃眉,手提一柄銀镋,沉重至極,只是神情也有些呆滯,似乎智力不太正常。 這個魁梧青年一出現(xiàn),整個杏月灣附近都彌漫著一股讓人踹不過氣內(nèi)的壓迫感。 而那個道士則大袖長袍面目枯瘦,戴著蓮花館手執(zhí)拂塵,沒有多少道骨仙風,枯瘦的面頰卻有種妖異的詭秘感,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道士。 抱劍青年帶著魁梧青年來到范夫子身旁,笑道:“王相公說了,只要先生答應入仕擔任戶部尚書一職,任何要求我都可以代他答允。” 范夫子點點頭,“無須我再說罷?” 抱劍青年嗯了一聲,“殺了李汝魚,留下阿牧的女子,交由范先生發(fā)落,可曾有誤?” 范夫子點頭,“沒了。” 旋即有些不信的道:“我若是沒記錯,你在建康是不敵阿牧的,今日要留下阿牧,就你和這位……這位壯士,能做到?” 阿牧可是能一劍破百甲的人。 抱劍青年哈哈一下,“實際上他一人足矣。” 王相公敢來開封,明知道岳家三世子是無雙異人,豈會沒有應付后手,答案就在自己身旁的這個魁梧青年身上。 若是岳單不顧任紅嬋的死活要和王相公撕破臉皮,那么這魁梧青年可殺之。 頓了一下,抱劍青年很好的掩飾了自己內(nèi)心的鄙視,半帶嘲諷半帶笑的說道:“原來范先生也會淪陷到美人之手。” 隔的遠,不曾見到阿牧真容。 但范夫子忽然改變主意,而且丟掉了節(jié)操,顯然這個叫阿牧的女子應該是個極美的女子,就算不如任紅嬋,也應該不會差寧浣太多。 范夫子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抱劍青年不再戲謔這位注定要在小朝廷風生水起的異人,轉(zhuǎn)頭看向李汝魚,神情輕松的道:“這一次,你恐怕真的得永遠留下了。” 今日杏月湖畔沒有岳單。 但有一位不輸岳單的無雙猛將,抱劍青年不知道相公王琨的這張王牌有多強,但魁梧青年手中的銀鏜,卻有數(shù)百斤重。 由此可見一斑,其力氣絕對不輸力蓋山河的岳單。 沒有畫道圣賢鐘鉉之助,沒有夫子千里借劍,李汝魚又怎么可能再次揮出能擊敗岳單的那種劍來。 所以,李汝魚必死。 實際上,如果阿牧不出手,自己一人即可殺李汝魚。 李汝魚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欠算萬算,沒有算到范夫子是如此無恥之人,先是為了寧浣之美拒絕阿牧,如今又為了阿牧和王琨狼狽為奸。 身旁忽有風起,阿牧如影子一般飄來,站在李汝魚身旁,手執(zhí)木劍破掉一道驚雷后,無比失望的看了一眼范夫子,旋即對身旁的李汝魚道:“我覺得你說的對。” 他真的該死了。 做人,怎么能無恥到這個地步,竟然見過自己真容后,徹底的拋棄了先前的原則,竟然妄圖殺了李汝魚后將自己幽禁起來作為禁臠。 我心已被你傷透。 所以,你也真的該死了。 李汝魚苦笑,“可是我也算錯了,今日怕是殺了不了他。” 阿牧笑得很云淡風輕,“那我們先走,改日再來過。” 李汝魚點頭。 抱劍青年搖頭,“想走,有隋天寶在,怕是走不了。” 隋天寶,就是很旁這位智力有些毛病的魁梧青年的姓,用王相公的話來說,這是一位可以媲美甚至可以殺岳單的人,據(jù)說為了得到魁梧青年,王相公的人死傷無數(shù)。 唯獨遺憾的是,這位叫隋天寶的魁梧青年亦是個異人,提銀鏜不會引驚雷,但一旦出手,便會引發(fā)驚雷落下,所以今日請出了一位高人同行斷驚雷。 岳單有一位賢師道人可斷驚雷,王相公也有這么一位高人,和臨安欽天監(jiān)那位老監(jiān)正一般,都是手段通天可斷驚雷的無上仙師。 嗯,只不過王相公這位仙師更像是一位妖道。 那位仿若妖道的高人,據(jù)說絕不會輕易出手,抱劍青年依然覺得,這位妖道仙師會不會是王相公為他自己準備的? 一直不曾說話的妖道詭異的笑了一聲,囂張的道:“盡管出手罷,驚雷交于貧道之首,無懼,倒要讓那個岳王府那沽名釣譽的人知曉,何謂道術(shù)通玄。” 范夫子退了開去。 阿牧站到李汝魚身前,壓低聲音道:“我先攔住他,你且退。” 李汝魚搖頭,“一起走。” 阿牧也搖頭,“那樣誰也走不了。” 抱劍青年也搖頭,“無論怎樣,你們都走不了。” 阿牧呵呵。 李汝魚按劍,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抱劍青年對魁梧青年隋天寶說道:“你纏住那個用劍的女子。” 魁梧青年咧嘴一笑,“我喜歡女子。” 抱劍青年一臉黑線,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這位異人啪的一聲丟掉銀鏜,張開雙手一個狼撲,就要給阿牧一個熊抱,頓時無語至極,這尼瑪簡直找死啊。 蓬的一聲,銀鏜在地,眾人只覺腳下一陣震動。 范夫子也是一臉黑線。 阿牧怒極,“滾!” 木劍倏然刺出,驟然之間,宛若一道月光閃耀,強勢的劍光從木劍上炸裂,犀利劍氣割裂空氣,欲要切割眼前一切阻礙。 那隋天寶雖然智商不行,但并不是白癡,竟然在間不容發(fā)里停住,側(cè)身閃過劍氣,一臉委屈的道:“女子,兇,不聽話,不乖,該打。” 也不見作勢,一勾腳那銀鏜便到了手里,對著阿牧兜頭罩臉的劈下。 天穹之上,驟然起血云。 一道赤白閃電啪的一聲刺破長空橫貫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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