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松虎峰陣地上守了整整9個時，打退了敵人六次進攻……”

    “我們最后彈藥打光，只能用敵人的繳獲繼續戰斗……”

    “敵人的炮火非常猛烈，指導員就是被一顆炮彈炸沒的……”

    “連長帶著最后能動的傷兵，發起了最后的沖鋒，恰在此時，敵人的飛機投下了凝固汽油彈，連長他們就這么帶著滿身的熱烈，抱著敵人同歸于盡……”

    “最后他們的尸體都死死的抱著敵人，怎么分都分不開……”

    深夜，白云廠空曠的靶場上，柏毅坐在一處背光的空地上，手里握著一瓶高度的燒酒，咕咚咕咚的向嘴里灌了一大口，而后醉眼惺忪的望著陰郁漆黑的天際，伴著真正吹來的寒風似乎有些眩暈的醉意。rg

    但當他收回目光，微微閉眼，腦海中便如同電影放映機一般，一幀一幀的播放出來，婉如下午那幾個傷兵的事早已刻在他的腦海里，無論他如何灌醉，都無法忘懷那一幕幕壯烈異常的畫面！

    老葛死了，他用最壯烈的行動，踐行了他參軍伊始便立下的試驗：人在陣地在。

    是的，就是這個誓言，讓他在遭受驟然的炮擊后依然靠著自己頑強的意志和豐富的作戰經驗，守住了陣地；靠著這個誓言，面對數倍于己的美軍，他依然巋然不懼，靈活應用手中的各類裝備給予美軍一次又一次重大殺傷。

    正是這個誓言，讓他在彈藥告罄的情況下，依靠繳獲和刺刀硬拼下去美軍的進攻；也是因為這個誓言，面對美軍最兇猛的攻勢，老葛端著刺刀冒著炮火，發起了最后的沖鋒，哪怕是被凝固汽油彈的烈火焚盡身軀，也依然向著敵人猛撲過去，已滿身的烈火，將懷中的敵人一同化為灰燼，哪怕為此尸身無法分離也在所不惜……

    想著想著，柏毅又灌了一口酒，旋即從懷中拿出了那破敗不堪的筆記，扉頁上是老葛并不規整的字體：如果我光榮了，就將這日記，交給白云廠的柏毅，他是我的好兄弟！

    樸實的話語，令得柏毅不忍直視，一句好兄弟更是道出了千言萬語都無法表白的真情，在塔山、在瞪眼嶺、在白云廠，盡管時間并不長，但老葛那開懷的笑，大咧咧的厚臉皮，以及奔赴戰場的肅容，仿佛就在昨天。

    哪怕是他率部入朝作戰，柏毅也不覺得這位好兄弟離他有多遠，就算是此時此刻好似就在身邊，因為眼前的這日記，有著老葛的點點滴滴……

    “1月18日，我們在9號公路擊潰了韓軍一個加強連，旋即于晚上將美軍的一個連隊擊潰……5式步槍很好用，可惜配套的刺刀沒有定性，影響了近戰發揮；手榴彈拋射筒很實用，不過我更期待榴彈發射器，好像更輕便……美軍的火力很強，我們傷亡很大，急需重武器……”

    “11月6日，德川里，我們用了兩個時便突破了德川里防線，圍殲了南朝鮮偽軍第二軍團，我們連的145高射機槍發揮了重大作用，真的是一款好裝備！”

    “11月7日，凌晨，飛云嶺，我們用奇襲的方式，將土耳其旅一部擊潰，三棱軍刺對土耳其長刀，我們完勝，從這次實戰來看，三棱軍刺不愧是一款真正的殺人利器，是一把好刺刀……”

    “11月8日，我們用35榴彈發射器打退了敵人第一次進攻；隨后有用145高射機槍打退了敵人第二次進攻，敵人的傷亡很大，也由此更加瘋狂……

    已經打退了敵人第四次進攻炮火鋪天蓋地，飛機如飛蝗滿天都是，我們打下了三架敵人的飛機，但145高射機槍卻也因此被損毀殆盡，老任這個指導員也因此被炸死……

    我的眼淚早已干涸，彈藥已然告罄，這一次估計真的回不去了，不過也算夠了，等著，兄弟我這就下去陪你們喝酒。另！此日記如能順利交到柏毅手里，希望他能看到這最后的一句話，我們需要更多更多的好裝備——葛德旺絕筆！”

    日記的篇幅不是很多，記錄也很凌亂，甚至還有些絮絮叨叨，可柏毅看覺得親切，因為他就像老葛人一般，著最實在的話，講著最質的事，就算稍有夸張，也不離實事求是這四個字。

    因而再看這日記時，柏毅就好像真的面對老葛一般，還是穿著那件半舊不新的軍裝，依然是那副少年老成的黑臉，起話來粗聲大氣，伴著大開大合的動作，道欣喜處還有那么一點得意。

    “老葛，你放心吧，你所保衛的國家，未來會有原子彈、氫彈、洲際導彈，衛星跟撒豆子一般被播撒在在天際之上，就像你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空軍的作戰飛機一代接著一代，最后成為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兩個能裝備五代機的國家之一；核潛艇、萬噸驅逐艦還有強大的航空母艦，我們都能造。

    總而言之她不會令你失望，哪怕她還有很多的不足，還有不少的缺陷，但只要她是一天的祖國，那必將不負你們的鮮血，如今你們敢用血肉之軀便敢硬抗飛機大炮，未來我們強大起來，也必然會讓今天的敵人不敢再雷池一步。

    或許你會問，是真的嗎？我想，正是有你這樣的人在，中國才必然能夠實現，了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聽見，總而言之，老葛，我好想你，真的希望你能回來，真的希望你能回家……”

    著，著，柏毅的雙眸再次濕潤，兩橫熱淚不爭氣的噴涌而出，而在淚花的映襯下，漆黑的夜空仿佛瑩瑩閃動，化作一張巨大的銀幕，畫面中天色很藍，一架巨大的波音747寬體客機緩緩掠過。

    片刻之后兩架中國空軍的殲—11戰斗機緩緩靠近，波音747飛行員立即用國際通用廣播呼叫到：“我們是XX航空XXX航班，運送志愿軍遺骸返回祖國！”

    殲—11長機立即應答道：“我部奉命程護航，歡迎志愿軍烈士回家！”

    在這一刻，柏毅清晰的看到老葛就坐在那架波音747上，帶著憨厚的笑容，踏上回家的路……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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