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稽，今天還去嗎？”穆乾韌問道。rg

    “當然了！”

    他們去的是陳州城三家賭坊的其中一個，這里面賭注不算大。

    來時，老叫花只給了十文銅錢作，鐘無稽跟玩一樣，不大工夫十文銅錢就變成了二兩碎銀。

    贏了二兩銀子，鐘無稽便不再賭，而是讓穆乾韌去練練手。

    在鐘無稽的指導下，賭技平平的穆乾韌也有了不俗的戰(zhàn)績。

    穆乾韌正準備再接再厲大顯身手，卻見鐘無稽已經背手出了賭坊，他雖然心中萬般不舍，也只好跟著出去了。

    見穆乾韌一臉的不樂意，鐘無稽淡淡道：“要想學好賭術就必須戒貪欲，你現在這種心態(tài)肯定是不行的！”

    穆乾韌沒有話。

    鐘無稽接著道：“在賭場里贏點錢，他們或許不會計較，可若放開手腳毫無顧忌從人家那里搬銀子，等于是砸場子，人家肯定不會善罷干休。能開賭坊的，都不是省油的燈，要么身后有官府撐腰，要么與黑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們捏死我們這樣的人，跟捻死個臭蟲沒什么兩樣，連命都沒有，贏再多的銀子有什么用？就算人家不要我們的命，而是禁止我們再踏入賭坊一步，真到了那個時候，你想賭也沒地方賭了！”

    鐘無稽的頭頭是道，句句在理，穆乾韌根就無法反駁。

    “老虎是百獸之王，不是誰都能做老虎的，沒有實力做老虎，就只能做一只禿鷲了。在賭坊賺銀子，就好比從虎口分食一般。禿鷲從來不沖在第一線捕食，專門尾隨老虎，老虎捕獵成功后，禿鷲會耐心地等老虎吃飽喝足離開之后，再去吃點殘羹冷炙。如果在老虎捕食的時候，不識時務地去插一杠子，很容易受到傷害。”

    鐘無稽的這些，便是老叫花常掛在嘴上的話：凡事要留有余地！”

    凡事要留有余地，道理看似淺顯，可真做起來就沒那么容易了。

    這樣的話能從一個老叫花子的嘴里出來，多少讓鐘無稽有些詫異，他隱隱能感覺到，自己這個師父并不簡單。

    老叫花有一個做法讓鐘無稽很奇怪：他從來不賭。

    老叫花的賭術鐘無稽親眼見識過，但他只教鐘無稽，卻從不親自去賭。

    鐘無稽曾經問過老叫花這個問題。

    老叫花只是嘆口氣：“師父曾經發(fā)過誓，一輩子不會再賭！”

    老叫花的回答，讓鐘無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師父身上果然是有故事的。

    從賭坊出來，二人走了沒多遠，鐘無稽在一個院落前突然停了下來，瞇著眼打量著府門。

    這是林老爺的府第。

    林老爺為林盻選親的時候，鐘無稽去過林府。與林老爺的三場比試，也是在林府的一進院內進行的。所以，鐘無稽對這個豪華的府第印象很深。

    “無稽，還在想鐘家的事情呢？”穆乾韌見鐘無稽向林府張望，忍不住問道。

    鐘無稽搖搖頭：“鐘家已經與我沒關系了，我只想知道家姐現在過的怎么樣！”

    被趕出鐘家之后，鐘無稽棲身在土地廟，鐘宇霄則入寶山寺做了和尚。

    若鐘家大院還在，鐘無暇肯定是住在鐘這遙。可鐘家大院如今變成了一片廢墟，鐘無暇也就無家可歸了。一個女孩子家，總不能讓她流落街頭。

    就在鐘無稽萬般無奈之際，林盻出現了。

    林盻希望鐘無稽能同意，讓鐘無暇住到林府與自己作伴，鐘無稽想也沒想便一口拒絕了。

    開什么玩笑，林老爺以前還想讓鐘無暇作妾呢，那時候鐘無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阻止了這件事。若讓鐘無暇住進林府，豈不是又要羊入虎口了？

    林盻怎么會不知道鐘無稽的心思，她再三向鐘無稽保證，一定會絕對確保無暇的安。

    無論林盻怎么，鐘無稽就是不答應。

    最后，鐘無暇主動提出愿意與林盻同住，而且極力勸鐘無稽，無奈之下鐘無稽只得松口。

    此刻，鐘無稽經過林府大門，自然而然便想起了鐘無暇。

    “要不我去敲林府的大門，跟他們，讓你去看看你姐姐？”穆乾韌建議道。

    “不用了！”鐘無稽擺擺手，又瞥了一眼林府，便往前走去。

    ……

    好遠賭坊的趙掌柜鐘無稽并不陌生，當初鐘無稽與林老爺比試擲骰子，趙掌柜還做過他們的仲裁人。

    好運賭坊設在官正街最好的位置上，生意紅火的不得了。

    好運賭坊生的意好，不光是因為賭坊內的設施齊，更重要的是價錢公道，服務周，輸的人借了賭坊的銀子，不會催的太緊，勝者常常還有額外的紅利可吃。

    都同行是冤家，當初好運賭坊開業(yè)，搶了另外兩家賭坊的生意，那兩家掌柜便指使幾個閑漢前來搗亂，也不賭錢，但見有來賭錢的，就上前生事，打壞了好些桌椅家什。

    后來，好運賭坊的趙掌柜出手了。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沒過幾天，那幾個閑漢便徹底從陳州城失蹤了，誰也沒有再見過他們。

    不僅如此，那兩家賭坊的掌柜也親自登門向趙掌柜叩頭賠罪，此事在陳州城里引起一片嘩然。

    還有，趙掌柜是陳州城里唯一不需要向林老爺每月交例錢的生意人，連林老爺都敢抗衡，可見趙掌柜很不簡單。

    此時，好運賭坊里面的人并不算多。

    開賭坊，生意最興隆的時候是晚上，肯通宵賭錢的人，才是真正的爛賭鬼，開賭坊就是要賺這些人的錢。

    按理，這個時間趙掌柜應該還在睡覺，可鐘無稽與穆乾韌走進好運賭坊的時候，偏偏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趙掌柜，似乎專門在等著他們一般。

    趙掌柜無論見了誰都是副笑瞇瞇的模樣，哪怕是鐘無稽這么個叫花子光顧，他也不例外。

    “二位來玩兩手？”趙掌柜滿臉堆著笑，對鐘無稽與穆乾韌道。

    “趙掌柜客氣了，今日有些手癢，來捧捧場！”鐘無稽點點頭：“趙掌柜放心，玩幾把的我們就走，畢竟大家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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