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四一看，又是鐘無稽壞了自己的好事，氣頓時不打一處來。uukla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也太欺負人了，黎四正要發作，卻聽那中年生意人驚喜道：“無稽，真的是你！你什么時候來長安的？”

    鐘無稽怔怔地望著生意人，嘴張的老大，像傻了一般。

    面前之人正是在陳州城里有一面之緣的陳松，當時鐘無稽還請他在醉霄樓喝了一頓酒呢。也就是在那一次，鐘無稽認識了武延秀。

    當初，陳松就再三勸鐘無稽來長安發展。

    現在，鐘無稽雖然到了長安，卻沒打算去找武延秀和陳松，他想憑著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地來。

    剛才，鐘無稽惡作劇故意那么喊，只是想嚇唬嚇唬黎四，誰知驚動了陳松，讓他們二人在這里偶遇。

    “我來好幾日了！“鐘無稽結結巴巴地道：“陳……陳掌柜，你怎么會在這兒？”

    “我出來辦點事，前面不遠就是永和樓！”見到鐘無稽，陳松也是很高興，他一揮手道：“走，到家里去，咱們喝兩杯，也算給你接風了！”

    鐘無稽有些猶豫。

    陳松看了黎四一眼，向鐘無稽問道：“無稽，這位可是你的朋友？”

    聽陳松如此一問，黎四臉上顯出慌亂的神色，用哀求的眼神看向鐘無稽。

    鐘無稽心頭一軟，笑著對陳松點點頭道：“陳掌柜，他是我的朋友！”

    “那就一起去吧！”陳松盛情邀請道。

    罷，陳松一手拉著一個，三人便向永和樓而去。

    陳松并沒有將鐘無稽請到酒樓里，而是在永和樓后院的家中盛情款待了鐘無稽。

    用陳松的話來，他夫人的廚藝比永和樓里那些廚子要強百倍，鐘無稽能吃到她做的菜，才算是有口福。

    陳松的夫人于氏，是永和樓上任老掌柜的女兒。

    于掌柜與陳松的父親是世交，陳家出事之后，于掌柜千里迢迢趕到陳州，將陳松接到了長安。

    于掌柜對待陳松就像親兒子一般，陳松成年后，于掌柜把女兒嫁于陳松，并將永和樓一并交于陳松夫婦經營。

    于掌柜辭世后，陳松與夫人恩愛有加，共同經營著永和樓。

    陳松與夫人在長安不愁吃不愁穿，可也不是沒有煩心事，夫婦倆都過了不惑之年，卻沒有一男半女，這成了于氏的一塊心病。

    于氏多次提出讓陳松納妾，好為陳家傳宗接代續香火。可陳松感念老掌柜的恩情，覺得納妾對不住于氏，一直沒有這么做。

    陳松倒不是胡亂夸獎，于氏跟著于掌柜做了一手好廚藝。只是嫁給陳松后，便不再顯露。

    今日，于氏見陳松如此高興，也不藏私，將壓箱底的手藝都拿了出來，讓鐘無稽美美的吃了一頓。

    跟鐘無稽同來的黎四也沾了光，撐的幾乎直不起腰來。

    吃過飯后，鐘無稽向陳松夫婦告辭，陳松將二人送至門外。

    “陳掌柜回長安后再見過武公子嗎？”鐘無稽邊走邊問道。

    “不久前還見過一面，寒暄了兩句，他提到了你，這些日子再沒有見過！”到這里，陳松問道：“你想見武公子嗎？上次忘了問他的住處，你若想見他，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哦！不用了！”鐘無稽趕忙道：“陳掌柜，你若見他了可千萬別我到長安來了！”

    “這是為何？”陳松很是詫異。

    “我想自己闖蕩闖蕩，等混出點名堂再去拜訪武公子！”鐘無稽解釋道，“若不是今兒碰巧了，我也不想打擾陳掌柜您！”

    陳松擺擺手道：“無稽，當初我一見你，就覺得咱倆有緣。你的想法沒錯，年輕人多磨煉磨煉是好事。不過，既然咱們們碰面了，你也不用客氣，今后就把這當成自己的家，隨時都可以來，至少可以打打牙祭！”

    陳松的真誠，沒有任何做作，讓鐘無稽很是感動。

    就連一旁的黎四聽了，眼圈也紅了。

    離開陳松的家，鐘無稽拍拍了黎四的肩頭道：“年紀輕輕做什么不行，非要做這行。起來也算咱倆有緣，聽我一句勸，收手吧，若哪天失了手，讓人打斷腿就后悔莫及了！”

    “的比唱的還好聽！要有別的門路誰愿意做這行？”黎四咬牙怒視著鐘無稽：“你害死我了！”

    鐘無稽奇怪道：“我勸你改行是為你好，怎么害死你了？”

    “前些日子，我生病一直窩在家里。好不容易才病愈出來討生計，一連三天都遇到你這個掃帚星。明日便是交份子錢的最后一日了，我兩手空空，把頭豈不是要將我的皮給扒了，你這不是害死我是什么？”

    鐘無稽聽明白了。

    長安與陳州一樣，各街各坊都有把頭，把頭下面的人每月都要向把頭孝敬份子錢。不僅是陳州和長安，估計天下到處都是一樣。

    黎四之所以頻頻出手，原來是急于湊孝敬把頭的份子錢，鐘無稽一連三次擋了黎四的財路，難怪他會跟鐘無稽急呢。

    看著黎四可憐兮兮的模樣，鐘無稽問道：“你每月要交多少份子錢？”

    “每月十兩銀子，少一文都不行！”

    “十兩銀子？”鐘無稽瞪大了眼睛：“這么多？”

    鐘無稽知道，在陳州的時候，偷兒乞丐每月只須給常把頭交三百文錢，其他商家也不過每月二兩銀子。沒想到，在長安城黎四一個偷每月就得交十兩銀子，這也太黑了。

    黎四一撇嘴：“我這還算少的，坊里其他做生意的，哪個不得交三五十兩，最多還有交一百兩銀子的！”

    聽了黎四的話，鐘無稽徹底無語了。

    以為長安是天子腳下，治安應該好的多，誰知卻是如此景象。

    鐘無稽憤憤道：“這些把頭如此膽大妄為，就沒人告他們嗎？官府難道不管嗎？”

    “你是外地來的，不知道長安的水有多深。”黎四顯出一副鄙夷的神色：“把頭們收來的銀子，大多都送給了官府的老爺們，官府收了銀子，當然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若有人去告狀，這些官老爺也會替把頭們擺平，最后倒霉的還是告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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