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閑云詫異地看著鐘無稽：“你是這么想的？”
鐘無稽緊張地問道：“先生，是不是我想的不對？”
“不是不對，而是太對了！”魏閑云感慨道，“若你真是這么想的，我只能，你天生便是做官的材料。身在官場，沒有不對勾心斗角不頭疼的，偏偏你卻能游刃有余，難道不是命中冥冥注定的嗎？”
“先不這個了！”鐘無稽沉吟道，“先既然鄭牧野與程清泉都想拉攏我，我就偏偏不能遂了他們的愿！畢竟我剛來乍到，哪頭樹了敵都不好，我能不能不靠他們，自己想辦法謀個縣衙的差事干干。”
“你的想法是對的，現在不宜樹敵過早！”魏閑云問道：“不知你想謀個什么差事做？”
“捕快吧，我想先從捕快做起！”鐘無稽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作捕快？”魏閑云與吉溫對視了一眼。
“做捕快不好嗎？”鐘無稽詫異地看著二人。
“捕快可是賤役！”吉溫解釋道，“平民之下的娼、優、隸、卒都屬賤役，這其中就包括捕快。”
“這么捕快是無法再往上爬了？”鐘無稽不解地問道。
“那倒不是，不過進縣衙的人，一般都不愿意做捕快和衙役。”
“那不就結了！”鐘無稽滿不在乎道：“只要能往上爬，管它是不是賤役呢，一塊跳腳石而已，何必太在意？”
吉溫聽了不住點頭：“是我們有些拘泥了，還是無稽想的對，只是一塊跳腳石而已。”
魏閑云看了一眼鐘無稽：“不經過縣衙的人，自己設法進衙門捕快可能有些難度！”
鐘無稽奇怪道：“你們不是捕快是賤役，這有何難度，大不了多花些銀子便是了！”
魏閑云解釋道：“官府給捕快衙役的工食數額很少，一年才幾兩銀子，靠這些銀子捕快衙役想吃飽飯都很難。很多愿意充當捕快衙役的人，不是為了可憐的工食銀，而是沖著可以欺壓良善、作威作福，樣樣和百姓打交道的公事都可以訛一點好處。所以，捕快衙役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得排隊等候位子。據我所知，曲城捕快經制正役只有十六人，位置目前已經沒有空缺了。”
“一個縣衙只有十六名捕快？不會吧？”鐘無稽瞪大了眼睛，“光我在縣衙里見到的，就不止十六個捕快！”
“是十六個沒錯！”魏閑云肯定道，“你見的那些人，雖然也穿著捕快服，但不一定都是捕快，大多都是副役或白役！”
“什么是副役白役？”鐘無稽發不懂。
“一般縣衙經制正役不過十幾個人到幾十人，這些人顯然不夠用，因此設置了一些幫役，幫助正役執行公務，也叫副役。很多想當捕快的潑皮無賴自愿跟隨捕快跑腿幫忙，這稱為白役。往往一個正役有兩三個副役，每個副役又有兩三個白役。所以，無稽你見到的捕快就遠遠不止十六個人了。”
“這么，我想做捕快也沒什么希望？”鐘無稽大為沮喪。
“那倒不是！”見鐘無稽有些氣餒，魏閑云趕忙道：“我們可以花銀子從富戶手里租捕快的位置，只是不知一時能不能租到！”
“什么？”鐘無稽大吃了一驚：“捕快的位置還能租？”
“無稽，是這樣的！”吉溫在衙門里干的時間比較長，他解釋道：“捕快衙役盡管是賤民，正式收入也少，但可以免除其它的徭役。所以，一些殷實人戶都會買個捕快衙役位子，躲避其它徭役，再把位子出租，坐收租金。”
“原來是這么回事！”鐘無稽恍然大悟，他對魏閑云道：“先生，你幫我留意打聽一下，可否有富戶愿意出租捕快職位，咱租一個便是了！實在不行，就花大價錢從他們手中買一個來！”
花銀子能辦成的事情，對于財大氣粗的鐘無稽來，根就不算事。
“好的，我會盡快去辦！”魏閑云點頭道。
“對了，先生！”鐘無稽似想起了什么，他問道，“吳長老他們現在何處？”
“吳辟邪帶來的那二十個人，已經分散安置在曲城縣各處，隨時可以召集，只是……”魏閑云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鐘無稽見魏閑云的面色不對，趕忙問道。
“只是吳辟邪到達曲城的第三天，便失去聯系，據他手下人，他去曲城周邊深山打探土匪消息了，已經二十多天沒音訊了！”
“什么？二十多天沒音訊？”鐘無稽心頭一緊，“他不會出什么意外吧？”
“應該不會！”魏閑云分析道，“以吳辟邪的身手，那些土匪根不是對手，就算遇到土匪，他要身而退，并非難事。”
“派人去找了嗎？”鐘無稽眉頭緊皺。
“派了好幾拔人，都沒有消息！”
“沒有消息可能是最好的消息！”鐘無稽吩咐道：“先生，不能放棄，要繼續派人去找，直到找到為止！”
“我知道了！”魏閑云點頭道。
“谷兒他們的情況如何？”鐘無稽又問道。
聽鐘無稽提起谷兒，魏閑云笑了：“燕谷當然還是做他的乞丐，這對他來已是輕車熟路了，我這的消息都是他幫著打探出來的！”
鐘無稽搖頭苦笑道：“看來谷兒做乞丐上癮了！”
吉溫在一旁問道：“先生，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華郎中似乎怨氣很大，抱怨無法從事老行，這是怎么回事？”
“噢，是這么回事！”魏閑云解釋道，“鄭牧野來曲城后，頒布了一道令，所有給人看病的郎中，必須得有縣衙發放的醫牌，否則按庸醫處理，輕者罰款，重者打板下大獄。別華郎中，就是原先曲城縣城里的七八個郎中，除了一個人有醫牌之外，其他的都沒有醫牌，不得不改行。”
“只有一個人有醫牌？”鐘無稽問道：“莫非這人是鄭牧野的親戚？”
魏閑云伸出了大拇指：“你猜中了，這人是鄭牧野的大舅哥，叫吳德。他是個郎中，仗著妹妹是鄭牧野的妾，把縣城看病的買賣都攬了過去。城里人有病只能找他看，吳德看病只認錢，不管誰得了病，先把錢準備好，沒錢二話甭，走人，病死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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