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上萬人的軍隊,像一只龐然巨獸讓人膽寒,供養它的花費更是讓人心驚,足夠一個百口之家揮霍一世的金銀,投入到軍隊之中也是杯水車薪。
所以上至天子,下至縣令,看起來錦衣玉食衣食無憂,可仍然對金錢充滿了渴望,因為只有金錢才能維持他們的軍隊,才能維持他們的權利。
“希伯公放心,趙太守不是不知輕重之人,每月往來船只不會很多,且會盡量晝伏夜行避人耳目。”
劉洪一直緊緊盯著嚴顏,及時的打消了他的顧慮,沉吟半晌后嚴顏終于起身伸出一只手來。
嚴顏雖然不太清楚這樣做到底會讓劉璋損失多少稅收,不過這數萬軍隊每日耗費的錢糧嚴顏卻一清二楚,兩害相權取其輕,現在最緊要的是斬斷嚴氏這個禍根,得到劉啟的支持就能提前幾個月甚至提前一兩年平息叛亂恢復秩序,省下來的錢糧足夠抵消放任趙笮和劉啟走私三五年而流失的稅收了吧?
再永寧還不是趙笮了算,就算趙笮不走私,上繳州府的稅收會多出三十萬錢,三百匹絹嗎?
而自己若能鏟除嚴湛掌握固陵的軍政大權,為劉益州創造的利益定然遠大于從前,希望劉益州能理解這份苦心。
劉啟看看劉洪,劉洪微笑著頭,劉啟放心的起身出掌和嚴顏的手掌相擊。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擊掌為誓后,劉啟和劉洪起身告辭,行至庭院中無人處,嚴顏放慢了腳步語重心長的聲對劉啟道:“老夫有一言相贈,請將軍斟酌,自桓靈以來,天下動蕩不安,諸侯相爭,民不聊生,益州蠻夷眾多匪盜橫行尤為甚也,而今劉益州平息****廣施仁政,治下百姓終可安居樂業,得此有為明主實乃益州之福!歷代有道明君身側也不乏奸佞人,直諫主上近忠賢遠讒佞,方是為臣之道,若心懷不軌犯上作亂,即便可逞一時之威,然亂臣賊子難有善終,史有明證。臨江李茂驕橫跋扈漸顯不臣之心,卻對嚴湛之禍視而不見,望將軍與趙奉節好生勸其懸崖勒馬,若其不聽勸告一意孤行…………老夫愿親赴成都為二位作保!將軍善兵,趙奉節善政,二位一文一武皆為不可多得的良才,若肯盡心扶助我主,定會創下不世偉業青史留名!望將軍三思。”
劉啟對于嚴顏的政治眼光和水平可不敢恭維,竟一直固執的認為劉璋的錯誤政策是受下屬蠱惑,不過看來李茂的確有過火了,是有必要提醒下他不要做出頭鳥,以免給趙笮和自己惹來麻煩。
“多謝希伯公美意,在下感激不盡。希伯公請放心,趙太守與李伯盛絕無不臣之意,亦無染指固陵之念,告辭,請公留步。”
果然,劉啟和劉洪剛遠遠看見自己大營的轅門,幾名騎兵就從身后疾馳而來,直沖到距離劉啟不足一丈之遙才猛然勒馬,戰馬揚起前蹄長嘶不止,為首的騎士也不下馬,只是微微抬抬手,倨傲的沖劉啟道:“劉將軍叫我等好找,吳使君有要事相商,請將軍隨我等速去,莫要讓使君久候。”
劉啟冷笑一聲漫不經心的道:“將軍要去處理緊急軍情,回去轉告吳使君有什么要緊事的話勞駕來我營中相見!”
“你!”
幾名騎兵算是開了眼,他們跟著吳韜已久,以前到各地不管是哪個官員哪怕是一郡的太守見了他們也都是客客氣氣的,今天一個區區五品雜號將軍竟然敢不聽吳韜召喚,態度比他們還要囂張?
劉啟甚至連正眼都沒看他們,完扭頭就走,氣的幾人面色鐵青,甚至有想拔刀相拼的念頭,不過劉啟的親衛那冷冷的眼神讓他們清醒過來。
“哼,好漢不吃眼前虧,走!”
幾人拍馬回轉去打報告,自然加油添醋是免不了的。
馬蹄聲很快消失,劉啟不屑的瞟了一眼滿不在乎,從嚴顏口中得知劉璋意圖對趙笮下手后,劉啟就不打算再和吳韜等人維持表面上的和諧了,他的態度根對雙方的關系沒有任何影響,何必把自己搞的那么累?
實力,只有實力才能震懾所有對自己報有敵意的人收起覬覦之心,狐貍的陰謀詭計再玩的好在老虎面前也只有臣服的份兒。
現在劉啟手中有精兵五千,還有甘寧、趙戎、高鴻三位猛將,戰力遠遠強于朐忍城中其他任何勢力,所以劉啟決定要無所顧忌的大干一場,好好振振自己的聲勢,同時狠狠敲打一下蠢蠢欲動的劉璋。
“誰拳頭硬誰的話就管用,老子不僅要殺嚴通,還要在你吳韜的眼跟前殺!”
劉洪看著信心高漲的劉啟不無擔憂的獨自苦笑,不過并未有絲毫勸阻劉啟不要沖動的意思,嚴顏再三強調劉璋欲對永寧動手引起了他的警覺。
劉璋意是要各郡的地勢力和自己任命的官員之間互相制約又同時為自己所用,若沒有嚴氏造反的事發生,其實固陵郡的局面劉璋是很滿意的,但像趙韙和嚴氏鬧的水火不容的情況在國都罕見,想穩穩當當的做官怎么可能不和當地人打好關系呢?
所以不管劉璋愿不愿意,各郡官員和當地勢力互相勾結在所難免。
一直以來劉洪都認為既然益州都是這樣,劉璋不滿意也沒有什么辦法,除非像在固陵郡暗中挑唆趙韙和嚴湛一樣故技重施,但結果也有可能引起局勢動蕩,就算劉璋有那種魄力殺雞儆猴,也不可能拿實力數一數二的永寧郡開刀。
但細細想來卻并非如此,劉璋最為忌憚趙韙,來費勁心思才將趙韙困于固陵,眼看著趙韙大勢已去,結果趙笮插進一手來試圖攪局,這無疑犯了劉璋的大忌,其實趙笮這么做根不是針對劉璋,但劉璋卻不知道,趙笮和李茂早就有些樹大招風,這下更是將劉璋部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不知劉璋是否動了真怒決心動手,反正劉洪是下了決心,決不能將希望放在劉璋的心慈手軟上,自己可輸不起,只有展示出足夠強的力量才能鎮住劉璋,贏得寶貴的時間,讓劉啟得到足夠的支援立足江東。
“劉將軍活捉了嚴通!一會兒就押解回城啦,大伙兒快去看哪!”
朐忍城內軍民奔走相告這個大快人心的好消息,街頭巷尾到處都是歡天喜地交首議論的人群。
而太守府的主廳之內,四尊黃銅貔貅口中飄出的裊裊輕煙中端坐的兩人卻不見絲毫笑容,主位之上正是益州牧劉璋派遣到朐忍總督軍的吳韜,此刻吳韜來就陰冷的臉上更是像鋪了一層寒霜,閉目不語手中不停把玩著一塊珍貴的藍田美玉。
下首面無表情的老者則是新任的固陵郡太守嚴顏,昨日吳韜出城去見巴西郡援兵的將領,回來后得知嚴顏私會劉啟,頓時大發雷霆,不過嚴顏解釋劉啟在江州治好自己的頑疾,昨日召他來見只是表示一下感謝,并未談及公事。
若心里沒鬼為何要等到自己不在的時候相見!
對嚴顏的借口吳韜雖然懷疑卻也無可奈何,當初若知道嚴顏如此固執難以駕馳,吳韜什么也不會向劉璋獻計把嚴顏扶上臺來。
現在可好,嚴顏強烈反對自己收復嚴氏的妙計,陽奉陰違不肯老老實實的合作也就罷了,大不了撇開這老匹夫自己親自出面,待固陵平復之后再收拾他不遲,可現在看來是看了嚴顏,竟然趁那不識抬舉的劉啟擒住嚴通之機妄圖攪局。
昨日密會劉啟,嚴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若無生擒嚴通之事吳韜也不會如此焦慮,畢竟嚴顏孑然一身毫無威脅,劉啟也至多暗地里做些動作,局面始終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昨日生擒嚴通的消息前腳剛到朐忍,嚴顏后腳就趁自己不在召見劉啟,這不得不讓吳韜懷疑兩件事之間的關聯。
雖然已經派人嚴令劉啟不得擅自處置嚴通否則軍法從事,劉啟嘴上答應的痛快,可吳韜來懷疑此事不會那么簡單。
劉啟會不會在嚴通身上暗做手腳,等到交給自己后嚴通才死?
聽聞嚴湛對他這個孫兒極為寵愛,若有嚴通在手可使吳韜在和嚴湛的談判中站在更有利的位置,可一旦嚴通死了將給形勢已經極為明朗的和談帶來很多麻煩,嚴湛會不會因此惱羞成怒不肯歸服?
哼,死了也罷,也該好好敲打嚴湛一下了,嚴氏族人豈會為此一人斷送族?若嚴湛不肯干休亦證明此人難當大任,要來何用!?
“可惜,可惜,你為何偏偏是臨江李氏的人,哎,終不能為我所用啊!”
吳韜微瞇的雙眼中透出濃濃的殺意,想起劉啟來就讓吳韜又愛又恨,吳韜不惜許以高官厚祿試圖收服劉啟,可惜劉啟毫不猶豫的回絕了他,昨日還當眾拒絕他的召見,態度極為無禮,盡管如此吳韜仍未太過介意,打算日后再找機會。
可若劉啟真的聯手嚴顏執意和自己作對的話性質就不同了,現在嚴顏暫時動不得,還需要他來安撫和拉攏在魚復根深蒂固的嚴氏族人,雖然毫無根基嚴顏只是一個擺設,但太守之位身就是一個重要的政治資,一旦和劉啟及其身后的趙笮李茂相勾結聯合起來對抗州府將帶來極為惡劣的影響。
必須將這股勢頭遏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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