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大漢進了城,其中那瞪眼的漢子朝著給錢的漢子面色不善,:“二哥,你壞我的好事!”只是這話出來,無出塵的味道,反而使得面目不出的猙獰,眉角間隱隱露出幾分煞氣。二哥不以為然,:“三弟對那些螻蟻生哪門子氣,平白損了我等的氣度!”大哥皺了皺眉頭,斥道:“你們倆都給我好好反省反省!什么螻蟻!別忘了我們也是泥腿子出身!別以為學了幾招奇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兩兄弟聽了話不做聲,三郎把頭撇在一旁,兩只眼球轉著圈仿佛在聽天書,至于二郎低下頭,面色如水,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大哥咳嗽了兩聲,有些恨鐵不成鋼,他們三兄弟是親兄弟,他這個當大哥的自然知道那兩個弟弟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不過到了這個地步,他這個當大哥的反而不好什么了。事實上,這三兄弟感情深也深,有隔閡也有,尤其是三人得到了南華所傳的《太平要術》之后,同一書,大哥張角幾乎是學了,而張梁張寶卻只能學會了一部分。雖然都學道術也分天資,但都是同樣的爹媽,憑什么差距這么大,在他倆心里,分明是張角藏了私,只是沒有當面挑明罷了。張角也是有苦不出,這書三人都通讀了不知道多少遍,甚至夸張的都可以倒背如流,但是在道術修行上,三兄弟卻差遠,以至于他這個做大哥的威信來低。其實,這也是沒有師傅的壞處,如果有個名師撥一下,就可以知道三兄弟修行的差距為什么來大——性格!是的,性格,性格不同,就決定了三人對世間萬物的態度不同,以至于對于道的感悟修行也就不一樣。道術道術,先有道方才有術,根基都不穩,難道房子就能立起來么?
一路上張氏兄弟似乎都成了悶葫蘆,看著街上叫賣的吃,但沒有一個人有所意動。張氏兄弟去的是溫縣的黃巾祀堂,他們的目標則是去大漢的帝都雒陽再一次實地考察!三兄弟早在數年前就定下了反漢大計,只不過時機不成熟罷了。不過這兩年黃巾祀堂在各地來多,張氏兄弟與教中人士一來在祀堂展示“神威”,二來則作為日后樹立反旗的據,張氏兄弟對于這些祀堂還是很滿意的。
張梁善于妖法,張寶善于符箓,在祀堂內的威望僅次于大賢良師,不過隱隱間張寶的威望要比張梁高,這也是因為符箓可以醫人,而妖法則是不太可能在眾人下表演的,一上一下自然就有了差距。
張角喚來祀堂的主事,問問最近河內的大事。主事想想就:“最近鮮卑單于死,匈奴就有些不安份,今年有可能南下……”末了,主事想了想:“劉氏最近在請奇士去看病,給出的懸金很高。”張角好奇的問了句:“找大夫不就行了。”主事:“據是藥石無救,聽前兩年還是一瘋道人給治好的,正在找他呢。大賢良師若是有興趣,不妨過去看看吧!”
張角盯著主事,玩味的:“哦?或許吧!”
主事低下了頭,沒敢去看大賢良師那銳利的目光,左手捋了捋道袍,似乎上面有很多灰塵。張角有些厭煩,擺擺手,主事便告退了。張角推開了窗子,望著那即將落山的夕陽,嘆了口氣。雖這大漢也如同夕陽一般,但時機還未到啊!鄉黨鄉黨,張角左手拍著窗框,內心里卻決定將計劃再一次推遲,不知不覺間,心里的思緒就如同夕陽一般漸漸的飄遠了……
“啪”的一聲,張寶推開了門,擦了一頭的汗,看看哥哥望向窗外,卻沒話,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潤潤喉嚨。按理憑張寶的道行,已經算是耐熱耐寒了,就和今天入城時一樣,臉上是不帶一汗的,不過張寶下午忙了一下午,畫符解怨等等,更多的是心里的疲憊。
好半晌,張角回了神,看看弟弟“故作斯文”慢悠悠的喝茶,嘴角微微地向上斜了起來,不管是真品茶還是假品茶,至少在那個時間段里心是寧靜的。茶,講究的是意境,道門中人喝茶就是追求感悟那天人合一的剎那!
張角笑了笑,:“回來了!”張寶放下茶杯,依舊跪坐在墊子上,:“嗯!今天下午可把我累壞了!畫了近三十道符箓,好在都是些基礎的,不然光這消耗的元氣就得讓我修養上半個月!”張角捋了捋胡須,道:“三弟呢?”張寶:“他啊?大概正忙著清‘貨物’呢!”當然,所謂的“貨物”,也就張氏兄弟心里明白。
張角:“今天出了事,我想和你們再好好商量商量。畢竟這種事還是謹慎些好!”張寶沒有話,只是舉著茶杯又喝了起來。張角看了看房內的事物,取出了文房四寶,只不過毛筆上蘸的不是墨而是朱砂。張角看了看紙,眉頭又皺了幾下,這紙的質量實在是不咋地,不過張角想了想卻沒有喚過主事換新的紙,只是凝著神,刷刷幾筆,朱砂在紙上涂著奇異的道紋。張角放下了筆,嘴里不知低聲念叨著什么,兩只手揮舞了幾下,只是案幾上那張紙竟然奇跡般的自己折成鳥狀,從窗子飛了出去。張角張寶絲毫不以為意,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張角把東西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跪坐了下來取出了一直帶在身邊那卷竹簡,默默的誦讀。
好一會兒,張角合上了竹簡,當然這也是因為聽到了屋外傳來的腳步聲。“大哥!你找我?”張梁推開了門,隨后毫無規矩的坐在地上兩條腿前伸著,從張寶那拿來茶壺倒了杯茶,然后就是一口牛飲!張角嘆了口氣,即使是修道修了這么些年,自家的三弟還是沒有一改變,不過張角也沒多什么,修道從某方面順著天性也是好的,不過成就……
張角起了身,看看門外然后把門和窗都關上,張梁和張寶凝重了起來,看這架勢,張角似乎是有大事要宣布。張角喝了口茶,醞釀了一下情緒,道:“如今時機未到,計劃暫緩!”張梁這個大嗓門此時卻是低下了聲音,道:“為何?”張角:“此前一直關注著黨錮,卻忽視了另一股力量!”張寶若有所思,:“大哥如此,難道這股力量不是來自朝堂而是民間?”張角欣慰的頭,:“是的,鄉黨!今天我曾問河內主事張元為何提起河內劉氏求醫,但張元竟然不。張元對我教的忠誠自然是不用懷疑,但一郡郡望、鄉黨這些關系卻給我潑了一頭冷水,真到了那個時候,到底有多少人會站在我們這邊?”張梁恨恨的:“算那老兒運氣!這件事還是大哥拿主意吧!”張寶冷笑,:“沒事,等等就等等,反正因為爭太子朝堂到時候肯定會打起來,若是風調雨順也就罷了,一旦是個災年,就是我們的機會!”張角了頭,:“這事就到這了,不過張元竟然這么,我到是去看看所謂的‘奇疾’!”
張梁喊道:“大哥為什么去,那幫子又不是和我們一條道的!”張角:“我自然知道,但我不能寒了手下的心!”張寶玩味笑了笑,:“看看最好,到時候知道路,還不是想捏就捏!”張梁想通了這個關節,:“對!當去!不僅大哥去,我們也去!”張梁磨著拳頭,似乎有一座金山就在眼前,令他愛不釋手。
第二日,多云,無風,劉懿穿著開襠褲,手里抓這個蚯蚓往前一扔,堪堪落到坐在樹下的孩身上。孩的眼盯著蚯蚓,用手抓著,有些滑溜,一時沒拿穩,就落在了地上。孩低下了頭,鼻涕順勢流到張開的嘴里,,孩閉上了嘴,直覺的嘴里有些咸咸的,然后喉頭蠕動了一下,竟然是吞了下去。孩手一抓,剛逃生的蚯蚓又落入了魔掌,只不過使得勁有些大,竟然把蚯蚓撕成了兩半。孩有些愣了,兩半的東西還不停的動著,孩哈哈大笑,嘴里含糊不停的:“動!動!”孩想了想,竟然張開了嘴,把那兩個不停動的東西放進了嘴里。劉懿駭了一跳慌忙的猛拍了一下那個孩的背。孩吃了痛,張開嘴,兩只蚯蚓混著口水就落在了地上。劉懿此時也顧不得臟,把蚯蚓拿了起來,一把扔到院外。孩看著東西沒了,愣了好一會,才“哇哇”的哭了起來,似乎先前劉懿那下狠得給孩帶來了的痛苦還趕不上失去的蚯蚓。
至于“罪魁兇手”劉懿,則是擦著額頭上出的幾滴冷汗,若是去雒陽上任的父親知道自己闖下的“業”,還不知道會怎么收拾自己。是的,劉懿一家除了劉防如今都留在了莊內,這也是因為劉防的妻子在臨走前發現又懷了身孕,劉防想了想,就帶著幾名姬妾孤單單的走了。不過劉防算是個模范丈夫,動不動就給家里寄信,非常惦記著自己的娘子及那未出世的孩子。至于姬妾,只不過是“以色侍人”罷了,要不然古人娶妻當娶賢,納妾當納色。劉懿正有些慶幸時,忽然聽到有人再喊“懿兒!”,冷汗有一次出來了。劉懿聽到的聲音是劉亮的,至于為什么叫的是劉懿而不是他的寶貝兒子劉啟,則是因為劉啟的腦袋不太靈光,叫也不答應,能認出個人就算不錯了。
劉懿雖有些聰明,但此時此刻卻也無可奈何,他雖然卻也知道自家的堂弟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話也不通,只不過自己不知為何天生看他順眼,有時也就逗逗他玩,最關鍵的是,一旦被劉防狠批一頓后,便可以找堂弟訴苦,反正他也聽不懂!至于族里的子弟,不知為什么,劉懿總感到他們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太一樣!
劉亮帶著三名漢子進了院子,看了看正在哭泣的劉啟和低著頭的劉懿,沒有發火。劉亮拿出了絲巾把劉啟的臉好好的擦了擦,隨后對劉懿:“沒什么事!孩子一塊玩哭鬧是正常的!”劉懿苦著臉,:“七叔!我……”劉亮沒好氣的:“我都沒生氣,你懊喪什么!如果以后你不和阿啟玩,七叔可是要生氣了!”劉懿抬起頭,看了看七叔的臉,隨后臉蛋綻開了笑容。劉亮:“你先去玩吧!我找了幾位名醫給啟兒看看病!”劉懿“喏”了一聲,蹦蹦跳跳的走了。劉亮看著劉懿,輕嘆了一聲,同樣的風水人情,這孩子聰明的簡直就是個妖孽啊!
張角手里拿著那卷竹簡,看著臉依舊歪著眼淚嘩嘩的童子,不禁走了過去。劉亮又給劉啟擦了一把臉,:“大賢良師,就是這個孩子!”張角:“先進屋吧,在這里也不太好看!”劉亮頭,一把抱起孩子,曲裾上下沾滿了土,劉亮歉意的笑了笑,張角揮揮手,:“無妨!”
大概是進了屋的緣故,劉啟也不流銀瓜子了,只是鼻子一抽一抽的。劉亮想給兒子換套衣服,不過張角:“等看完后給孩子洗洗再換吧!”劉亮心里暗道:大賢良師果然不是僅僅嘴里的,胸中果然好氣魄,好胸懷!
張角看了看面相,用手摸了摸額頭,隨后竟是來感興趣,抓起了劉啟的手看看手紋,又摸了摸指骨,嘆了幾聲!劉亮急聲:“如何?”張角搖了搖頭,:“看面相手紋倒是顯出幼年有兩劫,不過隨后卻是一片模糊,令我百思不得其解。雖相由心生,相面不是一成不變的,但是如此模糊的倒是生平第一次見!可惜了,令郎倒是有修道的好根骨!”劉亮急:“二郎剛出生消熱時有一道人也與道有緣,可如今……大賢良師,可問有何良方么?”
張角閉上了眼,沉思了一會,良久,方才道:“我并沒有把握!”劉亮竟是跪了下來,道:“就是一成把握,還望一試,若是……”話尚未完,張角卻是慌得把劉亮急忙拉了起來,:“看你的,真是羞煞貧道!只是貧道確實沒有見過此癥,也不知道符箓可還管用?”張梁張寶此時也沖了上來,好歹才把劉亮的情緒恢復了平靜。
劉亮嘆了口氣,:“我這孩兒,這些年也不知道尋了多少人都無方,若是您還是不成,那讓我如何是好啊!”張角嘆了口氣,:“貧道若是不成,不代表別人也不成,要知道即使是天道法度森嚴也是暗藏了一道生機,爭取還是有希望的,若是不爭,則是連希望都沒了!”劉亮拱了下拳,:“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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