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退了下去,似乎那一刻鐘僅是和眾人打了個招呼。漢軍大多倚著大石,發出陣陣的高呼聲——能活著,真好!歡呼過后,當想到先前聽到的慘呼聲,士卒們又沉下了心,甚至有的士卒盡管是看不見也伸著手在地上胡亂的摸索,即使是僅有一希望,他們也不希望這個泡沫碎了。
士兵的心很累,很多人喘著粗氣,剛才那陣洪水似乎耗光了他們的力氣。只是剛放松不久,心里又繃起來了!石頭動了動,但這不是主要的,糟糕的是,從背后傳來了亮光以及燙燒的感覺!
不少人趕忙離開了石塊,借著火光看清了周圍,相互拉著的手也松開了。有跑掉的自然有跑不掉的,他們痛苦著,慘嚎著,翻滾著,只是身上的火始終是撲不滅。陣陣的肉香傳到了其他人的鼻中,只是肚中有些饑餓的士兵此時卻是想嘔吐。終于有個人不再掙扎,渾身都是火焰,朱雀展了展翅膀,燃燒得更大了。如果此時張角把幻陣撤去,就會發現那人其實渾身上下都好好的,唯一不和諧的僅僅是臉部的表情。世間中最大的敵人其實還是自己,就心力交瘁的士兵受到了這一“擊”,還是恨恨的離開了這個人世!
“妖術!這是妖術!”盧植恨恨的揮舞著拳頭,但除了讓士兵遠離大石卻沒有什么好辦法。火并不是在石根處燃的,而是離地三尺處憑空燃的,剛剛好圍繞了大石一圈。火焰雖沒有燃料,但卻燒的格外的妖艷。甚至在外圍可以看見不自然的藍色,仿佛在向眾人揮手。還沒等盧植吸口涼氣。就見到在大石的根處的土地似乎是動了動。眾人擦了擦眼睛,隨后又驚訝了起來。卻見得一個個草人從地里掙扎地爬了出來。草人渾身大體上是土黃、青綠色也有些淡淡的紅色,令人奇怪的是,這些草人的顏色不是統一,的活像個大雜燴,尤其是暗紅色有些顯眼。草人似乎不怕火焰,雙手的部位演變成個大球,雖草很松散,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如果被這個球打中。下場一定很凄慘!
漢軍雖然心里害怕,但這一晚上發生奇怪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他們認定了草人就是妖法變得,盡管沒有讀書,草畏火這個常識還是懂的。搞笑的是,此時戰場里最鎮定的大概是劉備所帶的義勇兵了,他們在薊州見識過類似的妖法,接受的能力強些。至于正規軍,士氣已經是快落到了冰。盧植此時苦笑了一下,原不受重視的士卒。此時竟然成為他最大的資,今天晚上,不好打了……
一名不信邪的漢卒拿起地上還很“濕”的木棒,用石柱浮著的火“燃”后。向著眼前的草人狠狠地“燙”去。然而事實卻是,草人似乎沒受到一影響,依舊按著自己那有些緩慢但很固定的節奏。兩只球狀的拳頭從上往下砸去。那名士卒感到胸口很痛,好在還是能扛得住的。但詭異的是,自他被草人砸中后。渾身的體力仿佛被抽走了一樣,一陣陣疲憊的感覺涌了上來。
士卒們突然歡呼起來,因為張飛出手了!張飛的矛使用的招式實話并不是很快,角度轉的不是很多,但能提前封住對方的攻勢。張飛的矛鋒是比較鋒利的,一削再反手一剪,草人立即被劈成兩半,落到了地上。士卒受到了鼓舞,抽出了自己的劍巧妙地和草人周旋,只是被草人砸中的士兵無一不感到來疲憊,甚至有些臉色蒼白,握著兵器的手也有些抖了。
突然間,有名士兵怪叫了一下,使得眾人愣了一下,一時間甚至有幾名手腳不麻利的士兵被草人擊中了。那名士兵臉色蒼白,嘴里著:“那個草人……”張飛心里很不舒服,雖然有想把那亂了軍心的士兵殺了的沖動,但聽著旁邊親兵吸了口涼氣,張飛還是轉過了頭看了一眼。
石柱上浮著火,似乎沒有設么異常。只是當張飛低下頭時,眼睛不自覺的睜大了些,先前自己所重創的草人竟然開始掙扎了起來,尤其是那對散落在不遠處的“畸形拳頭”,很不安穩的在地上磨蹭滾動,過了一會兒,拳頭與斷肢之間伸出了草須,在斷裂的地方接了下去,隨后草人組裝完畢,緩緩的站了起來。
張飛回想起了剛才的切口,又看了一眼旁邊的石柱,凝重了起來。“呼”的一聲,張飛雖然沒回頭,但憑著風聲躲過了背后草人的“偷襲”,隨后回過神把那名偷襲的草人“身首分家”。
然而令張飛內心不安的事終于還是發生了,草人如同“骷髏復生”一般,從石根處一個個爬了起來。然而這不是最恐怖的,一名膽子很大的士兵用手里的長槍將草人散落在地上的“頭顱”撥到自己身旁時,那個尚未組裝完畢的草人,“雙球”在地上不停地亂摸,顯得有些不耐煩,果然,數呼吸間,它便晃晃悠悠的爬了起來。草人成了個“無頭鬼”,身子非常不穩,仿佛是碰一下就要倒了,好笑的是,它甚至一拳把旁邊的那名草人打了個踉蹌。
那名膽大的士兵看到這個景象也有毛骨悚然,突然感到自己的木槍好像是被什么拉著,士兵低下頭,發現來亂糟糟卻很緊密的草人頭顱似乎是有個凹口把自己的槍頭“咬”住。士兵大吃一驚,顧不得無頭草人離著自己來近,將自己的槍桿猛甩了好幾下。士兵有些急了,看著依舊在晃蕩的草人抬起了槍朝著草人刺去。士兵的力道不大,主要是槍頭的草球一直在干擾他。士兵滿頭都是冷汗,突然感到槍身一輕,還沒笑出聲,卻見草球擺脫了槍頭,附在草人的身體上,遠遠看去就像長了個大腫瘤一樣。但是士兵笑不出來了。因為草人的動作又穩當了起來,恢復到了原來的節奏。
盧植:“狗血豬血呢?”親兵低下頭道:“大部分是用桶裝著的。被剛才的洪水卷走了,還有少數備用的用水囊盛了起來。”盧植:“顧不得了。眼下再不用,恐怕軍心就徹底散了。”親兵了頭,側身避開了草人的襲擊,開始安排下去。
士兵帶的并不多,而他們身也忌諱這類東西,他們是用舊水囊盛著的。若不是盧帥發了話,凡是帶著的,一律發新水囊以及五銖錢的獎勵,士兵們早就嘩變了。當兵的。不就是為那幾枚錢買糧食么!
士兵們凝著臉,把武器放在地上,拿出了舊水囊,開了蓋子,一股腥味混著臭味頓時散了出去。士兵們瞪大眼睛,非常厭惡得把那些液體拋了出去。當然這也是被逼的,因為后面的執法隊狠狠地教訓了那些閉著眼亂扔以及把整個沒開封的水囊扔出去的人,那些東西只有接觸了邪術才會有效!
盧植并沒有失望,那些血當灑在草人的身上時。草人就如同是被灑了化尸粉一樣冒起了煙,然后徹底的消失在空氣中。漢軍歡呼了起來,只是他們此時并沒有覺察到,有些撒偏了的血落到石柱時。石柱上的火焰瞬時了不少,石柱上暗紅色消退了下去,鮮血重新從石根處流了出來。甚至連隱藏在石頭上某個部位的來清晰的符文此時模糊了很多……
廣宗黃巾祭壇,張寧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喉頭一甜,吐出了口鮮血。張角拿出絲巾細心地給女兒擦了擦。:“罷了,凡事不可強求!”張寧恨恨的:“爹!我不甘心!這術法被那些人破去了!要是褚飛燕那混蛋……”張角擺了擺手,:“雖他沒有按照原定的計劃來,但身為父親的立場看,我還是很感激他的。”張寧此時****起伏,:“哼!不就是損些陽壽!”張角道:“用道術殺人,而且還是那么多……”話還沒完,張寧插話道:“咱付出的也不少!”張角苦笑了一聲:“血陣尸陣那又如何,即使是再輕十年陽壽是少不了的!更不用以此陣的歹毒,以后你修道恐怕又添了不少心魔!唉!女孩子家家,人生又有幾個十年!”張寧:“那又怎樣!前方就算是是荊棘我也會部斬斷!可惜了我的符人!褚!飛!燕!”張寧舔了舔嘴角,看向張白騎的目光充滿濃濃的恨意。過了一會兒,張寧似乎想到了什么,眉角竟然帶了些笑意,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張白騎打了個冷戰,他知道這個時候他的師妹才是最可怕的,不知道她定下了什么“惡毒”法子來折磨自己。要知道惡作劇里參雜了妖術,這直接是無限悲劇……
石陣不穩,身在陣中的人可謂之“不識廬山真面目”,但石陣外的人可清楚地看到了異象。褚飛燕朝著孫振:“孫叔,看來這陣快要破了,也是該我們出場的時候了。”孫振了頭,:“看來那幫子官軍還算是有能耐的,比我想的也好多了。”褚飛燕:“孫叔,那您看我們什么時候行動?”孫振笑呵呵的:“大賢良師讓我聽你的!”褚飛燕:“看您的!若是普通軍戰,侄兒自然是當然不讓!不過這黃巾力士侄兒可沒帶過幾次,那里趕得上孫叔你啊!”
孫振了頭,看著褚飛燕:“飛燕啊!你跟著我這次可要好好看看黃巾戰法,這才是我黃巾步戰的真髓!叔叔我年紀也大了,很有可能,這黃巾力士會很快傳到你們這輩人手里!我可不想到時候天下人都笑話黃巾力士不能打仗了,甚至連軟腳蝦的官軍都能踩上一腳!”褚飛燕了頭,沒有話。孫振到:“就拿今晚來,這陣法最多也就撐不到兩刻,而我們力士則是需要在一刻后就準備好。你要記住,黃巾力士出現在戰場上時機的挑選要準!”
孫振幽幽地:“第二,黃巾力士就是要殺人的,沖殺的時間不能太長!”褚飛燕若有所思……
盧植的“臟物大作戰”還算是比較成功的,此時石陣里的草人“幸存者”僅剩下不到十個。漢軍雖是很疲憊,但心里面已經有底了。最關鍵的是漢軍士卒摸清了草人的行動規律,甚至草人已經變成了他們發泄內心恐懼的“大沙袋”,四五個人圍著個草人又打又殺,然后靜靜等著草人“信春哥原地滿狀態復活”。
廣宗城內祭壇,一陣邪風吹來,張白騎睜開了眼,有些苦笑——案幾上的香已經滅了。張白騎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張角:“破了就破了吧!所謂陰陽造化,你啊,還差得遠那!”張白騎慚愧的低下了頭,沒吭聲,他知道張角所批評的并不是他的道術,而是他修道的心。
張角抬頭望向天空,此時已經是黎明了,天上的陰云散得很快,不過這也是一天中最黑的時候,如果不留心,就很容易忽略掉天上微微的星光。張角的臉無悲無喜,只是淡淡的:“回去休息吧,忙了一夜了!”張寧:“可是……”張角低下了頭看著跪坐的女兒,火光下張角的眼神是那么的令人迷醉,仿佛含著無限的魔力,他的聲音不大,但有著絲毫不能抗拒的意味,“剩下的事就交給他們去做!難道你還不相信你的袍澤么?”張白騎拉了拉依然有些抗拒的張寧的袖子,將這個祭壇留給了大賢良師。張角看了看方位,面朝東又坐了下去,靜靜地誦讀著《太平要術》,時間仿佛是定格在這一刻了……
石陣外,孫振看著露出星光的天象,便沉下心低聲開始囑咐手下。褚飛燕有些躍躍欲試,但他被孫振強行給拉住了。孫振:“飛燕,石陣破了,我們黃巾力士也要進陣了,至于你還是不要和我們同去了!”褚飛燕睜大了雙眼,道:“孫叔!這可不對啊!你口聲聲的道要我去好好觀摩,結果還不讓我上戰場!”孫振:“不讓你去也是為了你好!你子難道之前張白騎沒教你《人卷》?”褚飛燕猛地回憶起了當時張白騎講解的時候的情形,褚飛燕打了個冷戰,沒好氣的:“那我干什么?”孫振敲了下褚飛燕的額頭,:“虧你還有個諢號叫‘飛燕’,這么多石頭隨便找個拐角隱藏好趴在石頭上看不就行了!”
褚飛燕的臉有些抽搐,不過還是勉強了頭。孫振沒管他,轉了身瀟灑地走了。褚飛燕看著有些“光滑、光禿禿”的石壁還是有些犯難,這并不是普通的石頭,甚至有些較大的棱角都磨去了,心想:“雖號是飛燕,但我可不是燕子啊!孫叔真是的,光出餿主意!”褚飛燕摸了摸石壁,搖了搖頭,眼珠子亂轉,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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