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過程很緩慢,時間仿佛有意拖延,走走停停到了深夜。宿舍里的鼾聲深沉,沒有人覺察出周圍空氣中的那一絲冰冷。
今晚顧楓睡得很昏沉,總是能在睡夢中意識到一股眩暈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有些惡心,想吐,也許和看到那些蟲子有關,那些蟲子的尸體很粘稠,內臟掛在軀殼外面,閃亮著,像是什么膠狀物,顏色暗黃。
顧楓一下子醒了,他轉了轉眼珠,發現周圍漆黑一片,桌上的鬧鐘在滴答滴答走著,于是他腦子里意識到了這里是宿舍。他摸了摸額頭,上面一層細汗,頭發上濕漉漉的,把枕頭都打濕了。他起身走下床,他有些渴了,晚上的那頓蛋炒飯有些咸,而饑餓的他則吃了個一干二凈。
顧楓端起暖瓶,倒了一杯水,杯子里嘩嘩的聲音縈繞在宿舍里,讓這黑夜顯得更加寂靜。他端起杯子貪婪地喝著,喉管里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突然,顧楓聽到了什么聲音,于是放下杯子。
他轉過身,側耳細聽,那聲音窸窸窣窣,像是手指摩擦紙張的聲音。顧楓辨別出那聲音來源于門外,于是他一步步朝門走去。來到門邊,他輕輕轉動著門把,打開一條縫。門外吹來一陣風,風中夾雜著一股腥臭,讓人聞了直感到肚子里翻江倒海。樓道里的燈不知怎么回事滅了,整個樓道漆黑一片,顧楓聽到那聲音就在附近,持續著,他側著耳朵尋找聲源,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沖上心頭,他慢慢低下頭,感到有些不對勁。
顧楓不想驚動舍友,他悄悄走回床鋪,從枕頭下面取出一只手電筒,來到門邊,對著地面打開手電,眼前的一幕頓時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樓道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爬滿了大大的蟲子,在朝右側方向爬著。
顧楓連忙退進宿舍,他關掉手電,關上門。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宿舍樓里也會出現奇怪的蟲子?顧楓想到了之前在廁所里看到的場景,那些蟲子已經死掉了,空空的,只剩下一個殼子。顧楓想到了蕭遙,于是來到他床邊。
蕭遙正在熟睡,顧楓推了推他,沒有任何反應。于是顧楓用力推了一下,蕭遙醒了,他猛得坐了起來。
“誰?”
“噓——是我,顧楓”
“顧楓?這么晚了,你不睡覺,在這里做什么……”
顧楓聲:“蕭遙,跟我來。”
二人來到門邊,蕭遙伸出手要去開燈,顧楓制止了他,打開手電,將電筒對準自己的衣服,避免光線太強烈而驚醒舍友。他打開門,將手電對準了樓道里面,蕭遙看了一眼,不由得叫出了聲。
“啊!”
顧楓連忙捂上他的嘴巴,這時,有幾個舍友在床上翻了個身。
顧楓看到沒有人醒來,于是便放心了。他對著蕭遙的耳朵聲道:“這些事不能驚動別人。”
蕭遙點了點頭。二人蹲下來看著眼前的蟲子,蕭遙似乎天生對蟲子很敏感,他往后撤了一步,盡量保持一定的距離。
“顧楓,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宿舍樓里面也會有這些東西?”蕭遙問道。
“我也不明白,但這和我們之前所看到的那些蟲子應該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顧楓道。
“顧楓,這些蟲子是從哪里來的?”蕭遙問道。
顧楓將手電對準門外左側,樓道左側最后一批蟲子正好朝這邊爬來。
“也許是從窗外爬進來的,樓道盡頭的晾衣間的窗戶經常是開著的,樓下就是一片草叢。”顧楓道。
蕭遙看著蟲子爬行的方向,道:“它們在一直往前爬著,在朝著一個方向爬著。”
顧楓關上門,道:“我們要去看看,蕭遙,也許能有什么發現。”
蕭遙猶豫了一會,道:“顧楓,可不可以不要去。”
“為什么?難道你不想知道這些蟲子的原因嗎?蕭遙,我現在感覺到,這些蟲子可以幫助我們解開謎底,這也許是打開學校奇怪事件的鑰匙。”顧楓道。
蕭遙身子抖了一下,道:“我對那些蟲子過敏,一看到它們我就渾身難受。”
顧楓將他拉起來,道:“蕭遙,我們要進去看看,今晚就要,也許明晚就沒有這樣的場景了,也許今晚就能解開秘密,快,去穿衣服。”
蕭遙很不情愿地來到床邊,雖然他很像知道這些怪事的真相,但是他實在是不想看到那些蟲子,他坐在那里,慢吞吞地穿著。
二人穿好后,便來到門口,蕭遙推開一天門縫,顧楓打開手電,手電微弱的光芒將樓道的地面照亮,地面上留下一攤攤蟲子爬過的液體,黏黏的貼在地面上,散發出一股腥味。顧楓走出宿舍,看了看前方蟲子爬行的方向,漆黑的樓道深邃而充滿神秘。蕭遙踮著腳走出來,很不情愿地踩在那些黏糊糊的液體上,他感到鞋底有些滑,便盡量保持身體平衡,以免摔倒在這些骯臟的液體上。
顧楓拿著手電四處照了照,樓道里空蕩蕩的,那些蟲子在他們換衣服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周圍的空氣里有一股難聞的氣味,蕭遙捂著鼻子道:“這些蟲子去了哪里?顧楓,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明天再來可以嗎?”
顧楓看了看地面的那些液體,道:“蕭遙,我們跟著這些蟲子的體液,就可以找到它們。”
蕭遙看著地上的那些惡心的粘液,裂了裂嘴,只好跟著顧楓朝前走去。
二人按照蟲子留下來的痕跡來到了樓道盡頭。蕭遙道:“這里沒有路了,它們能爬到哪里呢?”
顧楓左右看了看,地面上蟲子的液體的顏色比較淡,不容易分辨出那些蟲子的行動方向。他在附近走了走,發現只有廁所的門是敞開的。
顧楓朝廁所慢慢走去,廁所里漆黑一片,顧楓按了按墻壁上的電燈開關,里面的燈沒有亮,貌似燈也壞了。他站在門外,舉起手電往里面照了照,并沒有發現什么,然而卻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蟲子堆在一起鉆來鉆去的聲音,并且伴傳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就在里面,它們就在里面。”顧楓道。
蕭遙捂著鼻子道:“顧楓,我要回去了,這里的氣味太難聞了。再多待上一分鐘,我就要吐了。我們離開這里吧,明天早上再來看看會有什么現象。”
顧楓站在門外,心想:這些蟲子一定會有什么不同之處,否則不會主動進入廁所,它們就像是被蠱惑了一樣。他想進去看看,這時,手電筒的燈光跳了一下,接著就來暗,最后熄滅了,整個樓道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
“顧楓,我們要回去,無論里面發生什么事情,我們都要等到天亮。”蕭遙在后面道。
顧楓握了握手電,嘆了一口氣,只好轉身。他決定以后每天都要給電筒充電,時刻保持手電充足的電量。
顧楓離去的那一刻,忽然聽見廁所里傳出一個模糊的聲音,像是野獸喉嚨里發出的低沉的咕咕聲,那個聲音一出現,蟲子的窸窣聲便消失了。
顧楓回頭看了看廁所,猶豫了片刻,最終轉過身,和蕭遙一起回到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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