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列格在庭院中來回踱步，時而抬頭望向?qū)γ婵蛷d緊閉的大門，愈發(fā)感到心緒不寧。

    他咬了咬牙，放輕腳步走到門外，試圖偷聽父親究竟在跟達利婭和克拉克談些什么。

    恰在此時，房門敞開，謝爾蓋負手走了出來。

    奧列格仿佛被抓到現(xiàn)形的竊賊，慌忙退到路邊，垂首站在那里大氣也不敢出，等候父親的斥責(zé)。

    然而謝爾蓋并沒有責(zé)備他，只是平靜地、不帶絲毫感情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轉(zhuǎn)身對達利婭和克拉克點了下頭，淡淡道：“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表現(xiàn)了。”

    達利婭和克拉克都是一臉的陰郁，相繼向謝爾蓋鞠了一躬，默不作聲向院門外走去，顯得心事重重。

    更讓奧列格費解的還在后頭。不止父親和達利婭、克拉克神情舉止很是反常，家中豢養(yǎng)的那些虔信莫克什的死士也都一一走來與父親握手道別，身穿皮甲背負刀劍，還有人牽著戰(zhàn)馬，由始至終一言不發(fā)，徑自向院門外走去，那莊嚴肅殺的氣氛仿佛一群即將踏上殉道之旅的朝圣者。

    “父親大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待到庭院中只剩父子二人，奧列格終于忍不住了，“您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謝爾蓋輕輕一笑，目光掠過兒子惶恐的臉龐望向西天那一抹血色殘陽，悠然道：“奧列格，想不想聽我講個故事？”

    奧列格愣了一下，強壓下滿腹狐疑點頭道：“您請講。”

    “二十年前，在這城里有一位莫克什牧師，他出身高貴，年富力強，聰明好學(xué)，富有激情，而且非常虔誠……”謝爾蓋眼神飄忽，仿佛陷入回憶，“那位年輕的牧師日夜祈禱，努力修行，然而無論如何也得不到命運女神的回應(yīng)，更無法從她那里獲得哪怕最卑微的恩寵與神術(shù)，他并沒有像其它偽信徒那樣因此對莫克什心生怨恨，反而愈發(fā)替自己的女神感到擔(dān)憂，在當(dāng)時，因為長久無法得到神術(shù)回饋，維列斯與佩倫等舊日神祇的信徒已經(jīng)忍無可忍，竟然拆毀他們的神廟，年輕的牧師生怕有一天同樣的厄運也降臨在莫克什神廟，而他卻又無計可施，為此焦慮的夜不能寐，以至于含著眼淚向所有外層位面的大能發(fā)出祈求，無論神靈抑或魔鬼，只要能夠幫他挽救莫克什女神，他愿意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和靈魂。”

    奧列格聽著父親的講述，心臟禁不住劇烈抽搐，嗓音顫抖地追問：“然后呢？他獲得回應(yīng)了嗎？”

    謝爾蓋點了下頭，輕聲：“他很幸運，獲得了萬軍之主海克斯托的回應(yīng)，并且從這位崇高存在的神啟之中得悉莫克什為何會日益衰弱。”

    “到底是為什么？”奧列格迫不及待地問。

    “因為她和她所隸屬的舊日眾神于萬年之前的神戰(zhàn)中一敗涂地，勝利者則是后來進入瓦雷斯天宇的新時代眾神，作為贏家，新神要求舊神在約定的期限內(nèi)做出答復(fù)：要么向他們俯首稱臣，投奔到某位新神麾下甘當(dāng)從神，要么徹底隕落，于茫茫星界中化作一顆冰冷的隕石，很遺憾，莫克什拒絕投降，所以她的命運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是一出悲劇，她那位年輕而虔誠的牧師祈求海克斯托出手拯救莫克什，然而昔日眾神手指冥河發(fā)下的誓約又豈能輕易反悔？”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奧列格絕望呢喃。

    “那倒不見得，畢竟回應(yīng)他祈求的是偉大的海克斯托，總有辦法繞過誓約拯救莫克什，但是相應(yīng)的，那位年輕的莫克什信徒要付出一些代價。”

    “是什么代價？”

    “海克斯托向他提出一筆對賭交易，從那時開始直到二十年后，在此期間海克斯托將代行莫克什之名為他賜下神恩，他甚至可以將這神恩與自己最親近的人分享，比如當(dāng)時年紀尚幼卻與他一樣虔誠的兒子，在這二十年間，他可以嘗試一切方式去爭取權(quán)力，直到成為基特蘭德城的新主人，如果他能在期限之內(nèi)完成這一使命，那么海克斯托將兌現(xiàn)承諾，設(shè)法幫助莫克什輪回轉(zhuǎn)生，換一個名字加入到他的陣營，成為戰(zhàn)亂之神的從神；反之，假若他無法在二十年內(nèi)成功登頂，無法成為基特蘭德之王，那么他將輸?shù)糇约旱撵`魂，并且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奉獻給海克斯托的使徒，作為補償，海克斯托還是會出一把力，留給莫克什一線重登神位的契機，奧列格我的兒子，換做是你，你會接受這筆交易嗎？”

    “當(dāng)然接受！反正也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有一線機會總比徹底絕望好！”奧列格斬釘截鐵道。

    謝爾蓋微微頷首：“這也是那位莫克什牧師的回答，他接受了那筆交易，并且立刻獲得海克斯托賜下的神恩，變得更強大，更自信，更富有野心，在那之后，他將這種神秘的力量與自己身邊最虔誠的那群人分享，使莫克什的信徒重新凝聚成一條心，成為遠東地區(qū)唯一還在堅守信仰的舊神教眾，直至今日。”

    “父親大人……”奧列格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變了臉色，“難道我所擁有的神恩，并非如我以為的那樣來自莫克什，而是來自……海克斯托？”

    謝爾蓋哂笑一聲，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質(zhì)疑，轉(zhuǎn)而問他：“你還記得安德莉雅嗎？就是那位曾經(jīng)擊敗你奪得比武大會冠軍的龍脈少女，當(dāng)初基特蘭德城唯一獲得神術(shù)的莫克什牧師，你曾對她一往情深，在她身上寄托了部的夢想，指望她成長為復(fù)興莫克什信仰的旗手，直到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自己被騙了，那個女孩表面上崇拜莫克什，其實心里贊頌的是提亞瑪特，賜予她神術(shù)的亦非命運女神，而是巨龍女王。”

    “我當(dāng)然記得她，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遺憾，也是最大的恥辱！”奧列格沉痛地。

    “那么跟我走吧，此刻安德莉雅就在我的書房，也許你應(yīng)該跟她敘敘舊。”

    “不……”奧列格禁不住踉蹌后退，心里有種不出的慌張，“父親大人，我不想見她！”

    “隨你的便。”謝爾蓋不再理會兒子，徑自轉(zhuǎn)身朝庭院深處走去。(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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