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模糊的人影在冰水中懸浮，彼得連忙游了過去，一把扯住對方胳膊拖回來。
嘩啦！冰洞中冒出少年凍得發(fā)紫的面龐，大口喘息著，單手撐住冰面竭力向上攀爬。
彼得使出吃奶的勁，花了半個鐘頭，總算是把溺水的弗拉基米爾搶救上岸，背著他回到家里。
尼古拉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開門看到這幅情景，連忙從彼得手中接過弟弟，平放在壁爐旁的地板上搶救。弗拉基米爾吐出一大口水，總算是有了一絲氣息。
尼古拉長出一口氣，這才顧得上問彼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彼得也想過編造一個失足落水的理由蒙騙過關(guān)，可是面對尼古拉急切的目光，最終還是選擇了實話實。
“回來的路上，弗拉基米爾哥哥把我支開，然后就跳了河……我猜他是不想拖累你……”
“別了！”尼古拉緊緊擁抱著弟弟，眼中涌出淚水。
彼得也是鼻子發(fā)酸，擦了擦眼角，正想些什么，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急得跺腳。
“糟糕！我的考試——”話音未落，他轉(zhuǎn)身沖出門外。
尼古拉試圖喊他回來換下濕透的衣褲，彼得卻充耳不聞，轉(zhuǎn)眼間就跑得沒了蹤影。
……
神學(xué)院，大禮拜堂。
考試的鐘聲在九點鐘敲響，鮑里斯帶領(lǐng)一群監(jiān)考牧師走進考場，無論男女老少都面色森然，往考生背后一站就令對方不寒而栗。
鮑里斯在考試開始前簡單的了一下考場記錄：“禁止作弊，禁止喧嘩，禁止一切干擾其他考生的行為，違反紀律者立即取消考試資格！”
考生們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沒有人會蠢到在“鐵面大牧首”親自監(jiān)考的時候嘗試作弊，前兩期培訓(xùn)班的考生已經(jīng)為此做出慘痛的表率。
鮑里斯也知道自己的氣場太足，會對考生的心理造成壓力，在考場中巡視了一圈就離開，負手站在考場門外，眉頭緊鎖。
那個名叫彼得的家伙沒來參加考試，這讓他的心情頗為復(fù)雜。老實他不喜歡彼得那種流里流氣的性格，也不認為他那樣出身于貧民窟、沾染一身無賴習(xí)氣的少年能夠承擔(dān)起為教會服務(wù)的重大使命，但是羅蘭昨天的那些話在他腦海中縈繞不散，如果事實證明王子殿下看走了眼，他固然可以輕松贏得賭局，心里卻總覺得有些遺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九點三十分，考試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一半。鮑里斯嘆了口氣，認定彼得不會露面，正打算轉(zhuǎn)身回考場，忽然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循聲望去，一個瘦的身影正朝這邊狂奔，口中吐出大團大團的白霧，濕透的衣服和頭發(fā)凍得硬邦邦，活像一條在冬日里狂奔的落水狗。
“彼得？”鮑里斯沉下臉色，沒好氣地：“你怎么才來！”
“意外……發(fā)生了一點意外，耽誤了時間……”彼得雙手撐著膝蓋，劇烈喘息，結(jié)結(jié)巴巴的把遲到的原因簡單講述了一遍。
“下河救人？”鮑里斯皺了皺眉，抬手釋放一道“偵測謊言”，神術(shù)光輝照在彼得身上，嚇得這子向后蹦了一下。
偵測結(jié)果顯示彼得是誠實的，鮑里斯的臉色稍有緩和。
“牧師老爺，那個……我想打聽一下……”彼得怯生生地湊近鮑里斯，“我還能進去考試嗎？”
“按照考場規(guī)則……是不允許的�！滨U里斯看到少年眼中浮現(xiàn)心碎的神色，莫名的心頭一軟，“但是你情況特殊，是為了救人才耽誤考試時間，人做好事就應(yīng)該有好報，我破例允許你參加考試�！�
“啊？！太感謝您了！鮑里斯老爺，您是我見過的最善良、最慈祥的牧師老爺！”彼得興奮地蹦起老高。
“慈祥？我？”鮑里斯愕然失措，想笑又笑不出來，“好了家伙，先別高興的太早，你可以進去考試，但是時間只剩下半個時，如果你無法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完成題目，那么很遺憾，我不會再次為你破例�！�
“沒關(guān)系，半個時足夠了！”彼得一溜煙的竄進考場。
“哼！家伙，好大的口氣�！滨U里斯扯了扯嘴角，也跟著進了考場。
事實證明彼得還真沒吹牛，拿到試卷看了兩眼，先挑那道難倒很多成年考生的算術(shù)題做了起來，花了不到五分鐘就算出正確答案，得意的吹了聲口哨，引來監(jiān)考牧師警覺的目光，連忙縮頭躲閃。
“這子……真能行嗎？”鮑里斯來懷疑自己是好心辦了一件壞事，給身旁的女牧師使了個眼色，“達雅，你去看看那個叫彼得的子，算術(shù)題解對了沒有。”
“好的，老師�！迸翈熇@到彼得背后停下腳步，低頭觀察他的試卷。
別的考生覺察到監(jiān)考人站在背后，或多或少會感到緊張。彼得卻好像沒有“緊張”這根神經(jīng)，回頭沖女牧師擠眼嬉笑，似乎在炫耀自己快速解答算術(shù)題的能耐。
“混混，你得意什么��！”女牧師氣得暗自咬牙，盯著他的試卷努力尋找錯處，然而很遺憾，弗拉基米爾昨晚的補課收到成效，這道帶有括號的四則混合運算題沒有難住彼得，解答過程無可挑剔。
女牧師失望地回到布道臺跟前，如實向鮑里斯匯報：“老師，那個彼得算術(shù)能力不錯，題答對了�！�
鮑里斯摸了摸下巴，點頭道：“有點意思……達雅，你再去看看他的作文題寫得怎么樣�！�
“呃，還要我去盯著那個混混啊……”女牧師滿臉不情愿。
鮑里斯一瞪眼睛，女牧師立刻嚇得低頭縮肩，“好的老師，我馬上就過去。”
達雅姐負手在考場上兜了兩圈，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放輕腳步繞到彼得身后，伸長脖子向他的試卷上窺望。
她自認為動作很隱秘，然而彼得還是第一時間覺察到了，突然回頭沖她呲牙一樂，嚇得牧師姐花容失色，差點尖叫出聲。
“大姐，你圍著我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是不是在暗戀我��？”彼得嬉皮笑臉地問女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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