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帶著黑貓玄兒跟隨著那一群長夜司座下的士卒們走了整整三日。rg
他們行事極為謹(jǐn)慎,專挑僻靜的山路行軍,又晝伏夜出,且無論任何時候都有三人巡邏,徐寒這三日心翼翼的潛伏,卻是沒有尋到任何可以救人的機(jī)會。
而且由于這些長夜司的士卒們挑在晚上行軍,為了不跟丟他們徐寒不得不放棄每日為黑貓吸取妖力的事情,玄兒倒是懂事,硬生生的扛過了這三日,但是精神頭比起前幾日卻是差出不少,徐寒不知道長此以往下去,是否會對黑貓造成不可彌補(bǔ)的傷害。
另一邊,雖然他們?nèi)缃袼诘奈恢镁嚯x大周的都城長安尚有一段距離,但一旦入了梁州,那里可不比這徐州南部,巡邏的軍隊可謂隨處可見,即使是森羅在梁州的勢力也極為薄弱。
那時徐寒想出手救下滄海流便是難上加難了。
就在徐寒心頭焦急,好幾次都按捺不住就要出手的時候,事情卻迎來的轉(zhuǎn)機(jī)。
那是滄海流被押走的第五日。
一直遠(yuǎn)遠(yuǎn)跟著那一群士卒的徐寒忽的發(fā)現(xiàn)除了他,似乎還有人在跟蹤這一群長夜司的爪牙。
而就在他發(fā)現(xiàn)那一群人的同時,那一群人也發(fā)現(xiàn)了徐寒。
但很奇怪的是,他們似乎對于徐寒的存在一點(diǎn)都不感到詫異,只是對他保持著足夠的警惕,但卻沒有對他出手或是與他交談的意思。
徐寒對此很是奇怪,但他畢竟勢單力薄,并不敢主動招惹,只能是靜觀其變。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來多的跟蹤者出現(xiàn)。
從他們的裝束或是口音,徐寒敏銳的意識到這忽然出現(xiàn)的跟蹤者并非來自同一路數(shù),他心翼翼的觀察了一番,發(fā)現(xiàn)這些人大抵可以分成七八派的模樣,每一派人都有差不多三四十人的規(guī)模。
而彼此之間雖不曾發(fā)生沖突,但卻也相互提防。
徐寒從最初的詫異不解,到后來忽的想了個明白。
滄海流過,這大周天下想要?dú)⑺娜撕芏,而如今這些聚集在長夜司身后的江湖人士想來便是滄海流口中那些想要?dú)⑺娜恕?br />
徐寒并不傻,滄海流無論如何大兇大惡,天下間又無論有多少人想要?dú)⑺。但他此刻落入長夜司的手中,等著滄海流的命運(yùn),恐怕比死還要可怕。
按理,這些正義之士,應(yīng)當(dāng)可以收起自己那滿腔的義憤填膺,安心的等待看滄海流悲慘的下場便可以了。他們又為什么還要如此鋌而走險的跟蹤長夜司?得罪這森羅殿都不敢得罪的恐怖勢力?
這世上之人,無論嘴上得多冠冕堂皇。
但世間之事,萬變不離其宗。
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再一聯(lián)想之前那位長夜司的統(tǒng)領(lǐng)拷問滄海流時曾提到的那把劍,那么想來,恐怕滄海流之所以被整個大周黑白兩道追殺這么多年,背后還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當(dāng)然徐寒卻沒有心思去對此刨根問底,他的想法很簡單,滄海流救過他,那他便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滄海流死掉。
至于其他,與他何干?
不過,也因?yàn)榫奂慕耸繚u漸變得多了起來,徐寒倒也不再害怕跟丟長夜司的一行人,他每日可以抽出一些時間為黑貓吸收他體內(nèi)的妖力,以此緩解他的痛苦。
日子就這樣又過去了五日。
尾隨在長夜司軍隊身后的江湖勢力來多,而長夜司一方的人也似乎有所警覺,他們開始有意識的加快他們的行軍速度,眼看著就要穿過徐州地界,步入梁州。
而混在江湖勢力中的徐寒也漸漸感到人群中的躁動與不安。
他知道,恐怕就在今明兩天之內(nèi),這些人就要動手了。
羅天成很煩躁。
他在數(shù)日前接到了長夜司首座祝賢的密旨,讓他帶人捉拿那位被大周通緝了數(shù)十載的劍道大師滄海流。
密旨中雖然給他許諾了足以讓任何人都眼紅不已的報酬,但羅天成依然很是不安。
那可是滄海流。
南荒劍陵的叛徒滄海流。
即使密旨中已經(jīng)過滄海流與天斗的岳扶搖有過交手,受了極重的傷。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與岳扶搖交手的角色哪是他區(qū)區(qū)一個徐州城里的守將可以招惹的?
可是長夜司的祝賢又何嘗是他能忤逆的人物?
猶豫再三,羅天成最后還是領(lǐng)著自己手下的精銳動身了。
他終究還是沒有抵擋住祝賢密旨中那豐厚報酬的誘惑。
但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位江湖上兇名赫赫滄海流竟是如此不堪一擊,不過付出了手下三十人不到的代價,他便將之生擒。
接下來,只要將他帶到大周的都城長安,那么等待著他羅天成便是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羅天成倒是并沒有被即將到來的美好未來而沖昏頭腦,徐州去往長安路途遙遠(yuǎn),保不齊會有什么樣的變數(shù),所以,他領(lǐng)著部隊晝伏夜出,專挑一些偏僻的山間道趕路。
以為這樣便可萬無一失,可誰知他們的行蹤還是暴露了。
身后的江湖人士積多,即使眼看著梁州就在眼前,但羅天成的心底卻是愈發(fā)的不安。
這一天,他們來到了徐州邊境上的紅葉嶺。
還只需一日光景,他們便可翻過這山嶺,而那一邊,便是梁州的地界。到了那里,江湖勢力便再也沒有任何的機(jī)會。
羅天成安排著手下的士卒們稍坐休息,之后他便要領(lǐng)著他們連夜趕往梁州,以免夜長夢多。
為此他又好生的檢查了一番滄海流的狀況,這個老頭子悠哉悠哉的躺在為他特地準(zhǔn)備的囚車中,嘴里叼著一只不知從哪里扯下來的狗尾草,看模樣似乎絲毫沒有為自己的境遇而感到半分的擔(dān)憂。
每每看見滄海流這般模樣羅天成便恨得牙癢癢的,但卻又拿他毫無辦法。
等到了京都有你好受的。
羅天成在心底暗暗道,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囚車的鐵門。
這時親衛(wèi)遞上來一個水袋,羅天成接過,仰頭大口大口的喝了個痛快。
時值六月,徐州的陽光毒辣,即使到了夜晚,空氣中依然彌漫著一股散不去的燥熱。
羅天成喝完了水,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水漬,正要吩咐底下的士卒準(zhǔn)備再次出發(fā),可這嘴方才張開,他猛地臉色一沉,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似的,大喝道:“心!”
話音未落,遠(yuǎn)處的密林中便響起一陣陣急促的破空之音。
羅天成手下的士卒都還算得是精銳,他們在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紛紛掏出自己腰間的長刀,將那些爆射過來的事物紛紛擊飛。
待到那時羅天成方才看清,那些飛來的事物赫然是一把把閃著寒芒的利箭。
他的心思頓時一沉,知是那些江湖草莽終于還是按捺不住,選擇出手了。
似乎是為了回應(yīng)他這樣的想法,這念頭方才升起,一陣高亢的喊殺聲忽的從四面八方傳來,一道道身影便在那時應(yīng)聲從林間躍出,朝著羅天成等人圍殺過來。
雙方對于彼此的意圖都極為清楚,自然省去了那些唇槍舌劍的假把式。
只是眨眼的功夫回過神來的羅天成一方便領(lǐng)著手下的士卒與那些江湖草莽殺作一團(tuán)。
不知為何收到滄海流被重傷消息的江湖人士似乎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足足四百余人與羅天成手下的五十余位精銳殺得是難分難解,一時間竟然難以取得明顯的優(yōu)勢。
躲在遠(yuǎn)處的徐寒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心里暗暗想到。
想要?dú)婧A鞯娜撕纹渲?為何趕來的卻是這樣一些貨色?
莫不是這背后還有誰在暗中操控?
這樣的疑問一股腦的爬上了徐寒的心頭,但無論如何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有再去猶豫的時間,只能是暫時壓下心頭的疑惑,仔細(xì)的觀察著場上的局勢,尋找一個救下滄海流的最佳時機(jī)。
三教九流雖然上不得臺面,但畢竟人多勢眾,在付出了上百具尸體的代價之后,羅天成的人馬漸漸露出疲態(tài)。
而眼看勝利在望,那些江湖草莽一個個更是紅了眼睛,手上的攻勢愈發(fā)兇猛。
有道是此消彼長,羅天成的人馬在他們這般的攻勢下節(jié)節(jié)敗退。
不出百息的光景除了羅天成帶著幾個為數(shù)不多的親衛(wèi)狼狽的逃入紅葉嶺后,其余的士卒盡數(shù)倒在了這群江湖草莽的刀劍之下。
遠(yuǎn)處的徐寒看著這一切,心底暗罵一聲廢物,這才一刻鐘的光景,羅天成等人便敗退了下來。
徐寒趁亂劫走滄海流的計劃也因此泡了湯。
而且因?yàn)檫@些江湖人士的接手,他們的人數(shù)眾多,使得徐寒想要救下滄海流的難度又成幾何倍的增長上去。
就在懊悔之時,那方才安靜下來的戰(zhàn)場上忽的又響起了一陣打斗聲。
徐寒一愣,趕忙再次轉(zhuǎn)頭看去,卻見剛剛還并肩作戰(zhàn)的諸人不知何故竟然又打了起來,場面頓時又亂做了一團(tuán)。
徐寒這才醒悟這些人就是臨時團(tuán)結(jié)在一起,如今滄海流到手,自然是誰也不服誰,恐怕又得爭個你死我活。
想到這里,徐寒的眼前一亮,身子弓起,猛地朝著那戰(zhàn)場躍去。
他知道,他等的那個機(jī)會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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