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午難夢聞風長,微倦懶,側枕旁。輕捻語頁,試解詞情,誰堪婉約傷。秋霜幾度千萬里,山重嶺,水成泱。遙嘆五更明,窗有聲,淚一行。哪知書中不為吾,即云爾,又何妨。
閑來無事,躺在東北特有的土炕上,窗外掠進陣陣清風,送來菜園子青澀的味道。聽著雞鴨閑散的走在院子里,時而也互相追逐,鴨子們啪啪啪的跑了幾步,嚇的雞群胡亂逃竄,似乎它們的目的達到了,嘎嘎的叫了幾聲,突然又安靜了。
廊上的燕子,看著有趣,在梳理羽毛之余,互相嘰嘰喳喳的討論幾句,亦或是在嘲笑家禽的無知,又被歸來的鴿子沖散,接著傳來咕嚕咕嚕的叫聲,不在乎外人的任何眼光,一步一點頭,大搖大擺的走起求偶的舞步。
或是一古書,或是一詞集,便能悠哉悠哉的度過無聊的午后,困了隨意睡下,熱了便搖一搖身邊的蒲扇,日子是如此的自然愜意
這種生活已經過去了,漂流在外的我們不得不尋覓、奔走,漫無目的的奔走
早晨五點多叫醒老給,偷偷地離開了高山家,在高山和鄭爽的眼里,我和老給能拼盡力救下鬼鄭高,還幫助高山成了韃子鬼的弟子,鬼鄭高也因禍得福成了鬼仙,這樣的恩情根無以為報,所以強求我和老給必須在他家多住些日子,進一進地主之誼。
我們知道高山是好心,但畢竟還有正事要辦,不得不瞞著高山和鄭爽,起大早開溜
據韃子鬼所,高山和鄭爽十年之內不可能再有孩子,只有災消難滿,鄭高才會再入輪回,鄭爽和高山才能再有孩子。但不管怎么,總算是有盼頭,要鄭爽與鄭高能遇到高山,算是她們娘倆的福氣,那么,還能遇到韃子鬼等一眾的地仙,就應該算是他們的造化!
老給揉著只瞇成兩條逢的眼睛,磕磕絆絆的向前走著。鞍山的早晨霧氣蒙蒙的,不像是霾,有些像很重的灰塵。這時一輛卡車駛過,一股濃重的灰塵彌漫開來,瞬間迷了我的眼睛,我和老給忙捂嘴跑開,老給頂著兩堆眼屎破口大罵。
走到一個早餐店門口,一個六十左右歲的老人,穿著寬松的灰色五分褲,或許原來是黑色的,洗的次數多了才變成現在這個顏色,上身穿著一件露著幾個窟窿的大背心,坐在門口笑盈盈的看著我們。
“哎!老頭,你笑啥呢?”
“外地的吧,鞍山就這樣,重工業區,粉塵重!”
我和老給都沒吃早飯,看老頭搭腔,就走了過去。老頭也挺熱情,拉出兩個凳子讓我們坐下。老給沒搭理他,直接走了進去看菜單,可能是時間還早,的店里只有一個擦桌子的老太太,還有在廚房里忙活的一對年輕夫婦,想必這是一家四口。
“哪來的,伙子?”
我遞過去一根煙,老頭笑盈盈的接下了,我也笑著對老頭:“白山的!”
“白山是個好地方,依山傍水,早年當兵呆過幾年,離長白山不遠,坐車兩三個時!”
“大爺在白山當過兵?”
正聊著天兒,老給出來了,點了早餐叫我進去吃,老頭兒仍坐在門口,滿臉笑意的看著我們倆。
吃完早餐,問了一下去千山的路線,老頭給我們了一堆,最后老給閑費事,直接打車走了。
一路上煙塵四起,不一會便出了郊區。我長這么大從沒出過吉林省,更確切的,一直在長春和白山之間往返,倒是經常去長白山閑逛,因為里白山實在是太近了,算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當我這井底之蛙看到除了長白山之外的山林時,心情激動,開心的合不攏嘴,老給把頭伸到了車窗外邊,咧著橄欖胡型的大嘴嗷嗷直叫,最后還是被一個飛來的礦泉水空瓶給砸了回來,算是飛來的橫禍
老給罵罵咧咧的在那表示著不滿,什么對鞍山沒有一點好印象,鞍山人素質低之類的話。司機怕老給生氣,忍著不笑出聲音,憋的臉都快青了,我也是無語,至于那么好笑嗎,也可能是我已經習慣了。
驅車不到四十分鐘,來到千山大門口!
眼前青山聳立,連綿起伏,霧氣繚繞升騰,似仙似幻。遠處傳來陣陣鐘鳴,更使云霧里的千山神秘而悠遠。深吸一口帶有濕腐的泥土氣味,頓時神清氣爽,心思異常的平靜,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靈秀之氣?想必如此
我和老給都沉浸在這層巒疊嶂中,難以抑制的向前走去。
四柱三間歇山式屋頂式牌樓山門高聳大氣,中間兩柱上書有一副楹聯;
上聯:“南海八千路”
下聯:“遼東第一山”
兩側的楹聯書有:“云護鐘靈氣,松留太古音”,牌樓中間赫然書寫著“千山”兩個遒建有力的大字,作為橫批。
前面蹲守著兩只三米多高的石獅,凌氣逼人,躍躍欲試。廣場上聳立著兩根高大的石柱,上面鏤刻著各種仙人樂景,瑞鳥祥獸。在外人面前這可能就是一個樂趣橫生的景觀,可在我的眼里卻是四季皆在,五行尚存,仙人留步,天上靈氣環繞的風水絕佳之地。
就在我流連在千山大門前那一靜一動之間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道有禮了!”
回過神來看向聲音的來源,是一個身著黑色道袍的一個道士,身材不高,甚至比老給還要矮一些,國字臉,大鼻子眼睛,乍一看倒是感覺平易近人。
眼前的這位矮道士滿臉笑意的看著我,我好久沒有見過真正的道士了,特別是這么有特色的矮道士,馬上上前回禮:“福生無量天尊!”
“師尊方圓道長知道今日二位貴客臨門,特令我在此迎候!”
我笑著對眼前這個個子不高,面色黝黑的道士:“多謝了!”
道士伸手示意請我們進去,我也伸手還禮,走了幾步發現有什么不對,回頭一看,老給那個二貨正在一旁的禮品店里討價還價呢!腦袋上戴著一頂紅色的牛仔帽,手里拿著一柄登山杖,脖子上好像還掛著什么東西,我回頭歉意的對著道士笑了一下,示意等我一下
“臥槽大姐,在你這買了這么多東西咋就不能便宜點呢,誠不誠心賣呀!告訴你啊,兜里就十塊錢,愛要不要,見利就走薄利多銷的玩意,有啥好磨嘰的你,多給你帶幾個回頭客不就得了嗎!”
老給扔下十塊錢就要往外走,女店主帶著哭腔,死拉住老給不放,聲音顫抖的:“大兄弟呀,不好使,不好使呀!我那四百多塊錢的東西咋能就值十塊錢呢,我們干這個也不容易,家里也不富裕,你就別搶我家東西了,大兄弟!大兄弟!我求求你了,不好使呀!”
“啥叫搶呢?我就不樂意了,你愿意賣我愿意買,好好商量,就憑你這句話你得再給我找一塊錢,你傷我自尊了!”
女老板見真拉不住老給,直接抱住大腿坐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道:“大哥呀,我那登山杖十塊錢進的貨,帽子七塊五,你攏共就給了我十塊錢,看你外地的,我賠點兒就賠點兒了,可著崖柏的佛珠真不能十塊錢呀,賠你這一件我緩半個月都賺不回來,你就看在這千山所有神佛的面子上別坑我了!”
此時,店面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有周邊的店主,更多的是游客,對眼前的一男一女指指點點
站我身邊的一個墨鏡哥碰了碰我,一臉崇拜的看著老給:“哎呀,這哥們真是講價里的行家,不管是在語言上還是在氣勢上都是高度統一,根對店主的苦肉計無動于衷呀,要我這價還是給高了,還能再殺兩塊!”
我聽的滿腦門黑線,別那崖柏的珠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是塑料的,十塊錢也買不到呀,你還要再殺兩塊,尼瑪還有人性嗎?
這時,身邊的一個大媽,滿臉皺紋堆壘,穿著一件水藍色的花襯衫,手里拿著一個已經洗得發白的針織兜子,滿頭的白發,一副瓶底眼靜和告訴我,必定是桃李天下的軍功章,第一感覺就是五四運動的產物。老太太抖著佝僂的身軀走了上去,伸出枯白修長的手指在老給的花背心上扯了扯:“伙子,不管人家是賠是賺,你都不應該這么做,東西是人家的,不愿意賣你就拿不走,你這和搶有什么區別,讓別人笑話你關系不大,要你沒家教,你家里人可就丟臉了!”
老給斜楞著眼睛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也沒在意他的表情,多半也看不到。
又對在地上抹鼻涕的女店主:“誰都得養家,都不容易,可你們這些賣紀念品的也是賺了不少黑心錢,連坑再騙。都知道,你那些東西進價不高,借著這些人出來旅游,投其所好,你們能翻著幾十倍的高價賣出去,用這樣賺來的錢養孩子,養父母,不好呀!”完,側身指了指老給,又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店主:“都將心比心,一個代表游客,一個代表鞍山市民,自己想想吧”完轉身走了
老太太的一席話讓圍在一圈看熱鬧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管別人怎么想,我心里確實在反思,很明顯身邊的那位墨鏡哥抬頭對我:“嗨!最多再添五塊!”
我真是醉了,好不容易深思了一下,就抬五塊錢,一個毛蛋還兩快呢,真是令我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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