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有人結三次婚,可沒聽有誰能下三次葬的。
刁三口就有幸成為了這樣的名人,絕對有資格上一次《經典傳奇》。
被我一劍穿胸后,刁三口算是徹底哏兒屁了,村里的幾位老人再沒聽王寶子的求情,就地火化!
王寶子和媳婦在墳前又哭了一次,雖不似以前那么傷心,可也算是盡孝了。
一直忙活到下午一點多,才回到老支書家,剛進屋就接到筱諾的短信,家里又下雪了,而且特別大,問我冷不冷,讓我多穿些衣服。還問我遇沒遇到危險,現在在哪里。
我馬上一一回答了筱諾,都是報喜不報憂,也沒把被行尸踩臉的事告訴她,不然她又要擔心了。
剛發過去,馬上又有了回信,短信上讓我多吃點好吃的,少抽煙,對自己好一些,最后兩個字是“想你”
剛要合上手機,又來了一條短信,不,這次是彩信,要知道發彩信是很奢侈的事,一塊錢一條,那是土豪才能做的事。
打開一看,是筱諾的照片。
再次看到諾,我的心情無以言表,既激動又酸楚,即思念又難過,看著她那略顯消受的臉龐,青絲拂過,一雙清澈的眼眸楚楚動人,精巧猶如花瓣的嘴唇微微上揚,似乎是在告訴我“南宮,我很好,但我很想你”。
真想馬上穿回去,一把將筱諾攬進懷里,就那樣靜靜的抱著,一句話也不,隨意時間穿梭,都不要把我們分開。
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筱諾已經成為了我精神世界里的一部分,片刻不能分離,可萬水千山,我們只能兩周一個電話,互訴情思和依戀,開心時發個短信,一起分享,難過時發個短信,只要聽到她的聲音,我的心情都會雨過天晴。
空谷兮幽蘭,幽蘭兮伊人
淞琦看著我對著手機傻笑,臉上神情復雜,走過來看了一眼,隨后對著我努了努嘴,又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我趕快把筱諾的圖片下載下來,然后又存進了相冊,設成壁紙,這張不過一寸的光亮,卻飽含了我無盡的牽掛與思念。
“李老師又發短信了?”老給手里拿著咬剩的半個饅頭,含糊不清的問道。
“嗯!嗯?你怎么知道?”
“淞琦的,你得罪她了?”
“沒有呀,怎么這么問?”
“沒得罪她,咋能跟我老嫂子埋汰你呢,那話老難聽了!”
“你老嫂子誰呀?”
“老支書他媳婦唄。”
我表情抽筋的看著老給那個吊兒郎當的樣,極為不解的問道:“人家那么大歲數了,你管人家叫老嫂子?你不怕折壽呀?”
“哎這輩分跟歲數大可沒關系,紅樓夢里不是有句話嗎,悠車里的爺爺,拄拐棍的孫子。人家老支書叫我胡老弟,你我管他媳婦叫啥?”
“人家就是隨口禮貌一下,你較什么真呀。按你這么,老支書叫我一聲先生,那我是不是應該叫他一聲太太呀!”
“呵呵隨你便,不嫌惡心你就叫吧!”完把最后一口饅頭塞進大嘴,起身又去了廚房。
臥靠,我竟然被老給鄙視了,老給我可以理解,因為他就是個愣頭青。可淞琦怎么又跑到大娘那去起了我的壞話呢,我又沒招她惹她,難怪她二十多歲都沒有男朋友,典型的看人家戀愛自己心里不平衡,這種人心里畸形!
沒男朋友也活該!
又是一頓酒肉過后,老給和老支書在一旁兄弟長兄弟短的胡侃,我則想著離開后還要去哪,刁三口尸變應該不至于讓胡爺爺親自給我們打電話,很顯然這里不是那個要有事情發生的地方,可這沒頭沒尾的怎么找呀。
就在我心里一陣犯難的時候,老給叫我:“南宮,走!跟兄弟去給王寶子媳婦看病去!”
一行幾人再次向王寶子家走去。
老給所的看病也不是瞎,因為王寶子媳婦的病不是實病,是長期被野仙附身捆竅的緣故,所以這個病他治最合適不過。
再見王寶子,比以前精神了不少,最起碼把頭發剪短了,臉和衣服也是干凈的,還有她身邊的媳婦,兩口往那一站,好好的一對夫妻,要不是刁三口的尸體作怪,日子也不至于是現在這個模樣。
把我們迎進屋里,王寶子媳婦趕緊去給我們燒水,熱情至極。
再看屋子里,再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邋遢、臟亂,所有的東西都是規規整整,雖是土坯房灰塵多,但簡單的幾件木制家具上都被擦的干干凈凈,屋子里靠火墻的地方也搭起了一個火爐,剛進屋就感覺暖烘烘的,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凄慘和冰冷。
簡而言之,老給把王寶子媳婦的過往都了出來,詳細的不能再詳細,兩口也是聽的大眼瞪眼,最后老給一拍炕沿,清了清嗓子:“你有仙緣,所以我有意給你們請個保家仙,因為這事都是你情我愿,所以你們是愿意不愿意呀?”
王寶子一聽,請完保家仙媳婦的病就徹底好了,還哪能不愿意,隨即聽老給的吩咐去準備了一應東西,老給則又跳起了大神
沒一會兒的功夫,恍恍惚惚間黃七奶奶帶著幾個黃皮子又來了,還是上次的那副模樣,黑棉褲黑棉襖,腦后盤髻插簪,臉上褶子摞褶子。
見到我打了聲招呼,就開始了立保家仙的那套程序,身為點堂師傅的老給,要用神調鄭重其事的把黃七奶奶請進屋,過五關、門神、灶王爺,得到六丁六甲等神靈的許可后,才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入房宅,然后點堂師傅規矩任命,捆竅上身,最后落座神位。
一套程序下來,將近半個時,老給這個二貨雖平時有些不靠譜,可涉及到薩滿地仙的一些事情,絕沒有一點的含糊,可見他對自家法門的傳承態度是何其的嚴謹。
黃七奶奶落座后,抿著嘴喝起了神龕上的二鍋頭,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情。
屋子里也就我、老給、淞琦還有王寶子媳婦能看見她,其余人包括老支書在內,眼睛都快瞪碎了,還等著給仙家磕頭呢。
黃七奶奶搖頭晃腦的從神龕里走了出來,拉起王寶子媳婦的手:“姑娘呀,我是你家保家仙,吃一家供奉,保一家平安,現在你家宅不安,黃七奶奶我得管呀!”完閃身不見了。
就在我們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黃七奶奶帶著幾個勉強化成人形的黃皮子又回來了,中間還有一人,上身穿著件藍色碎花半截袖,下身穿著條黑色長褲,再看那張老臉
“媽!”隨著一聲哭喊,王寶子媳婦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來人不是刁三口還能是誰,一張刻薄的臉上滿是橫肉,看到她就能想起被踩臉的屈辱,她還敢回來?
“我不管她是你家的哪位先人,沖撞了我的香火就得付出代價,但念在她也是苦命之人,我就在讓你們一家人見個面,再把你送到土地爺那去,聽土地神君發落。”完用手在王寶子眼前一揮,王寶子頓時眼圈一紅,噗通一聲也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刁三口見自己的兒子跪在地上,瞬間沒了之前的那股刁蠻橫氣,不由自主的要過來扶起兒子,可卻被一旁的黃皮子給攔住了,老給冷哼了一聲:“活著折騰人,死了你也不消停,活該你不得好死,這就是報應!”
我嘆了口氣,拿出一根長白山點上,還沒吸幾下,就被淞琦給打落在了地上。
“嫌不嫌有味呀,愿意抽自己去外邊抽去。”
我被的一愣,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口也沒什么。
刁三口見此時與兒子已經是陰陽兩隔,咫尺之間不能相擁,也發出了陣陣的悲聲,聽著聽著我的心里好像也開始酸楚了起來,既然已經是塵歸塵土歸土了,還計較那么多往事干嘛,想到這,我向黃七奶奶使了個眼色,黃七奶奶向攔住刁三口的那個黃皮子揮了揮手,刁三口和自己的兒子終于相擁在了一起。
哭了好一會兒,黃七奶奶尖聲尖氣的:“行了行了,今世已了,紅塵已斷,哭了一會兒,也算是母子的一世情緣,來人呀,把她給我押送到土地神君那去!”
“我不走,我不走!我這一輩子命苦,比黃連還要苦上一百分,我的冤枉上哪訴呀?就算到了閻羅王那,我也不喝孟婆子那碗湯!”
“你還有冤枉,你兒子媳婦,還有這些鄉親鄰居都被你害了個遍,還好意思你冤枉?”淞琦見刁三口又要耍臭無賴,張嘴諷刺道。
老給則時啐了一口:“你看你那個死德行,這么大個歲數你也不嫌磕磣,活著的時候人人罵你,死了還是人人罵你,你還冤枉了?趕緊走吧,別在這惡心我們,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你們見過我吃的苦嗎,我那么對他們活該,是他們欠我的,我罵的都是該罵的人!”
就這樣,王寶子夫婦哭傷心,刁三口難過,三口人抱頭痛哭在一起。
一直認為刁三口是罪有應得,是個不折不扣的害人精,可萬萬沒有想到,在她刁蠻無理的背后,卻有一個讓我們意外,或者是震驚的故事,至今不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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