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貽香這般與眾不同的介紹,畢長嘯當即呆立當場。uukla過了半響,他才問道“你是……是謝家三姐?是貽香妹子?”
眼見謝貽香了頭,畢長嘯的滿腔怒氣頃刻間盡數化為烏有,大喜道:“稀客!當真是稀客!好妹子,記得在你幼年時,伯父還曾帶著你和洵芳妹子一同前來做客,只可惜我那時身在漠北軍中,以至未能相見,一直引以為憾。想不到轉眼十多年過去,你這位謝家最的妹子,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伯父當真是好福氣!”
他一邊著,一邊搶上前來,徑直拉起謝貽香的手,又道:“貽香妹子,想不到你居然進了刑捕房,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了。這些年來你為何從不來我府上做客?要知道我們畢謝兩家,那可是過命的交情,甚至算得上是一家人,自然應當時常走動,否則豈不是淡了感情?”
眼見對方這一番熱情的確是發自內心,謝貽香心頭也是一熱,對這畢長嘯重新生出一絲好感。她這才依稀回想起,正如畢長嘯所言,自己幼時前來畢府那次,好像真沒見到眼前這位畢家長子,所以算起來兩人這還是頭一次相見,不想卻是因為眼下畢府里的這樁命案。
當下兩人閑聊幾句,相互間雖是初識,但因為謝畢兩家的交情,所以倒像是多年不見的親朋好友。那畢長嘯又詢問了謝封軒的近況,聽聞伯父身體安康,當即便恭請謝貽香一行人去往前廳看茶。
卻聽旁邊的宋參將突然問道:“鄭國公大人,你府上的這尊關公雕像,那可是有些古怪。方才雕像手里的那柄長刀,居然無緣無敵滑落下來,還險些傷到了謝三姐。嘿嘿,這可是你們畢府中人在搞鬼?”
要不是宋參將提及此事,謝貽香和畢長嘯這一寒暄,幾乎已經忘記了方才那場驚險,她當即也望向畢長嘯,看他是何反應。那畢長嘯卻是一臉的茫然,兀自問道:“什么長刀滑落?”
那常大人原也要詢問此事,卻礙于情面,不知應當如何開口,到底還是宋參將這個武將心直口快,率先喝破了此事。當下常大人便將雕像手里那柄長刀忽然傾倒、險些劈中謝貽香的事告知畢長嘯,畢長嘯直聽得臉色大變,當即喝道:“豈有此理,一定要徹查此事!倘若當真是有人故意設局,想要在我畢府之內暗算貽香妹子,無論這人是誰,哪怕上天入地,我畢長嘯要將他立斃當場!”
聽到這話,謝貽香心中又是一熱,再看畢長嘯臉上的神情,倒也不似作偽,當下也不好繼續深究此事。只聽畢長嘯又解釋道:“這整座府邸的建造,都是由已故的家父所設計,連同這尊關公雕像,也是家父不知從哪里尋來的,據還是上百年的古物。至于雕像手里的那柄長刀……唉,其實許多年前關公手里拿的,并不是眼下的這柄長刀,而是一柄真正的青龍偃月刀;刀身上龍紋月牙,重達八十二斤,便和傳中一般模樣。至于那柄青龍偃月刀是否便是三國時關羽所用的原刀,這卻無法考證了。”
到這里,他又嘆了一口氣,才繼續道:“誰知關公手里的那柄青龍偃月刀,后來卻不慎遺失了,也不知是被誰拿走,又或許是修葺府邸時被人收放到了別處。我們見關公空著手太過難看,所以便將家父當年所用的那柄長刀給請了出來,放到關公手里。如此一來,雖然不太吻合,倒也還看得過去;想必也正因如此,家父的這柄長刀到底和這尊關公雕像不是原配,所以才會滑落下來。”
聽到畢長嘯這一番解釋,謝貽香這才明白,難怪雕像手里的那柄長刀,竟和傳中的青龍偃月刀不太一樣,原來卻是這尊雕像原配的青龍偃月刀早已遺失,眼下的這柄長刀,則是畢無宗當年在戰場上所用的兵刃,難怪會有如此攝人的殺氣,而且還如此沉重。她雖沒親眼見識過這位“不死先鋒”的事,但僅憑他生前所用的這柄長刀來看,畢無宗的武功便絕不在父親謝封軒之下。
謝貽香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前院里這尊關公雕像,還有那柄烏黑的長刀,心道:“比起廟宇那些仿制的青龍偃月刀,畢叔叔的這柄長刀雖然形貌不太符合,但好歹是一代名將用過的兵刃,倒也不算是辱沒了關公。”
當下畢長嘯便再一次恭請大家去往前廳,眾人穿過這片六角形的前院,盡頭處便是畢府的前廳。但見這前廳的形貌極是雄偉,高達三丈、寬約十丈,當真氣派非凡。鎏金的屋檐下面是一塊漆黑的匾額,上面寫著“開國元勛”四個燙金大字,落款竟是當今皇帝;而前廳兩側則是分別掛著一副對聯,寫道:“雖古名將,未有過之;方今英雄,無可比也。”
謝貽香心道:“皇帝對畢叔叔好高的評價!”她緊跟在畢長嘯身旁,剛一進到前廳里面,便感到一陣涼意襲來,將這盛夏時節的酷熱一掃而空。仔細一看,卻是在這間方圓十多丈的前廳四角處,分別擺有好幾塊八仙桌大的冰塊,此時已融化去了些許,兀自散發出陣陣寒意。
要知道大戶人家的府邸,大都會在地底深處修建冰窖,用于儲藏冬季存下的冰塊;待到夏日來臨,便將冰塊取出放于室內,以此祛暑。依照前廳里這般光景來看,這畢府雖已被朝廷封禁了三個月之久,但也并未影響到府上眾人日常的生活起居。比起自己一路上看到的那些頂著烈日、在田間揮汗如雨的百姓,畢府里這般取冰祛暑的景象,也算得上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那畢長嘯此時已在正中的主人席位就坐,請常大人和宋參將這一文一武坐于左首席位,右首席位則以謝貽香為首,后面依次是得一子和海念松和尚兩人。那得一子入坐以后,也不解開身上的斗篷,更不開口話,依然是由謝貽香代為引薦,只是自己道門里的朋友。而海念松和尚則是自報家門,徑直報出了“凌云僧”的名頭,頓時令畢長嘯肅然起敬,連忙起身施禮,口稱大師。
當即便有府里的丫鬟前來奉茶,和謝貽香之前在先鋒村茶館里喝的一樣,也是峨眉雪芽,但茶葉卻是了不少。須知這茶之一物,即便是同一品類,甚至是長在同一株茶樹上面的茶葉,其品質也有上下之分,價錢更是有天壤之別。若是只采摘每一株茶樹最頂端那一片嫩葉制茶,其味清甜悠長、唇齒留香,乃是茶中極品;但若是采摘茶樹下面的老葉子制茶,其味便會略帶苦澀,自然落了下品。
所以同樣是峨眉雪芽,眼下畢府里的這盞茶,每一片茶葉幾乎只有米粒般大,可見采摘的皆是剛萌發出一兩天的嫩葉,自然是極品中的極品。其價格恐怕抵得上先鋒村茶館里的一千盞。
待到眾人品完一輪茶,又相互客套了幾句,畢長嘯便再一次舊事重提,向謝貽香笑道:“貽香妹子,你我兩家是世交,雙方的父親更是生死之交,所以這畢府也便等同于你自己的家,千萬不要拘謹!往后大家還是要多多來往、相互照應才是,否則像為兄這樣身居偏僻蜀地,即便是朝廷里有什么動向,我也一無所知,那豈不是吃虧得緊?”
要畢長嘯之前叮囑自己要常來走動,謝貽香還以為他只是熱情好客,可是眼下他再次強調,謝貽香才終于明白了這位鄭國公的意思。原來畢長嘯的言下之意,竟是想和自己拉幫結派,成為他在朝廷里的同盟了。而他這一番心思,到底還是想入朝出仕,不愿棲身在這龍洞山上,當一個有名無實的鄭國公。
聽懂了對方的意思,一時間謝貽香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也不知自己應當如何作答。要知道世人如今皆傳恒王命喪于畢府之中,且不論此事的真相如何,也不恒王此刻是生是死,單恒王突然離開自己的駐地,私自前來蜀地的畢府,僅憑這一,整個畢府上下就脫不了干系。若是得嚴重些,恒王無故離開駐地,便已等同于謀反,而畢府則是同伙。所以當此危機存亡的關頭,畢長嘯身為畢府的主人,非但不想著應該如何化解此事,居然還一門心思想著自己的仕途,當真是草包至極。
幸好那常大人也看出了謝貽香此刻的尷尬,連忙咳嗽兩聲,道:“鄭國公,謝三姐此番前來,身份乃是偵辦此案的刑捕房捕頭。以你們兩家的交情,能有謝三姐的參與,無疑是雪中送炭了。還請鄭國公將整件事的經過詳詳細細、原原地再講一遍,也好讓謝三姐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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