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貽香連忙了頭,道:“正是。rg畢府里所謂的命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還請兄長告知。”
要知道謝貽香對于此案的了解,直到此刻,也不過是市井鄉(xiāng)野間所傳的“畢府中關公顯靈,殺害了十一皇子恒王”。至于這當中所謂的“關公顯靈”究竟是真是假,以及恒王為何無端離開駐地前來畢府,還有那常大人為何又“恒王的生死無法考證”,這一切的疑問,早已在她心中旋繞了多時。
誰知畢長嘯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暗,有些不耐煩地道:“常大人,關于恒王遇害的詳情,這三個月來,你們已經(jīng)前前后后盤問過我二十幾次,豈不是早已知道得清楚明白了?此刻又何必要我再講一次。”
那常大人連忙陪笑道:“鄭國公千萬不要誤會,我等又怎敢‘盤問’鄭國公大人?只是謝三姐此番乃是代替商神捕而來,鄭國公若是想解開此案的真相,揪出幕后兇手,當然要讓謝三姐先了解此案的始末……”
旁邊的宋參將倒是不怕得罪人,當即插嘴道:“不錯,老宋我雖是個粗人,但也看過不少狄公包公斷案的戲文,知道‘問詢’這一環(huán)節(jié)最為重要,決計忽略不得。只有聽到當事人的親口講述,才能準確判斷出當時的情況,甚至還能分辨出誰的是真話,誰又在撒謊;若是由我們將此事轉告謝三姐,那就沒意思了。”
聽到這一文一武的一搭一檔,畢長嘯當即望了謝貽香一眼,淡淡地道:“兩位大人話雖不錯,但貽香妹子除了是刑捕房的捕頭,此番親自前來,也是代表了謝家伯父的意思。以伯父在朝中的地位,以及他和皇帝之間的關系,有他老人家出面,畢府上下自然平安。至于此案的真相……哼!兩位大人也是心知肚明,爾等在此虛耗了三個月,至今也沒有得出結論,你們無能,那是氣話,但到底還是因為此案太過錯綜復雜,甚至可以詭異得緊。眼下那個商不棄既然沒來,我們又何必要為難貽香妹子?”
謝貽香不禁心道:“自從青田先生被皇帝賜死后,父親身在朝中,可謂是如履薄冰、自身難保。護你畢府上下平安,起來倒是容易。”至于畢長嘯后面半句話的意思,分明卻是在質疑謝貽香的辦案能力,她無法偵破此案。
算來這已不是謝貽香第一次被人質疑,一來自己只是個十**歲的姑娘,二來又是大將軍謝封軒的女兒,被人看作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官家姐,倒也是常有之事,所以謝貽香早就習以為常,不會往心里去。而且正如畢長嘯所言,自從命案發(fā)生后,整個畢府已被封禁了整整三個月。可想而知,在這三個月里,朝廷的各級官差自然早已盤問過多次。無論是換做任何人,叫他反復講述著同一件事,任誰也會心生厭煩;所以眼下畢長嘯不愿再講,倒也是合情合理。
那常大人卻是一心想要謝貽香深入?yún)⑴c此案,也不管她究竟有沒有破案的事,至少也能分擔掉自己的責任。他和畢長嘯相處多日,知道應該怎么和這位鄭國公大人打交道,當即勸道:“即便是謝三姐有心相助,始終還是要向朝廷回稟;至于她如何回稟,那便要看案情究竟如何了。更何況謝三姐此番不辭辛勞,千里迢迢趕來蜀地,乃是一心為畢府上下著想;鄭國公身為畢府主人,還望也能不辭辛勞,將此案的緣由再從頭到尾講上一遍。且不論畢家和謝家之間的交情,投桃報李,這也算是待客之道了。”
聽到這話,畢長嘯當即了頭,道:“常大人所言極是,卻是我失禮了。要不這樣,我這便召集起畢府里所有的人一同過來,再將整件事情原原地講上一次?”著,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笑道:“不過事先明,這卻是最后一次了。朝廷下次若是又派什么人過來,我可沒力氣再講一遍。”
眼見畢長嘯那一臉的疲憊之態(tài),可見這三個月來的畢府上下雖然衣食無憂,甚至還能以冰塊祛暑,但到底還是一場內心的煎熬。她當即笑道:“如此甚好,多謝兄長的安排。只是在此之前,有件事還望兄長能夠先行告知。”著,她頓了一頓,這才緩緩問道:“妹的師兄先競月,也是朝廷親軍都尉府的統(tǒng)辦,此番也已先行前來畢府,卻不知眼下他身在何處?”
那畢長嘯頓時臉色微變,脫口問道:“你什么?皇帝居竟然派來了親軍都尉府?”他隨即又鎮(zhèn)定下來,問道:“先競月?莫非便是那位人稱‘十年后天下第一人’的‘江南一刀’?他如今也來了我畢府,我卻如何不知道?”
聽到畢長嘯這一連串的反問,謝貽香突然醒悟過來,暗罵自己愚蠢。要知道皇帝的親軍都尉府,不同于刑捕房的光明正大,素來都是隱秘行事,藏身在暗處刺探。就好比先競月昔日去往太元觀調查希夷真人謀逆,也是在太元觀里潛伏了近一個月。所以自己此刻的這一問,豈不是暴露了親軍都尉府的行蹤,甚至是壞了師兄的大事?
起來還是關心則亂,只怪當日在鄱陽湖上,那梁知縣告訴自己先競月早已前來畢府,卻從此音訊無,所以自己一直有些擔心,生怕師兄出了什么意外。幸好那常大人連忙道:“鄭國公,親軍督尉府直接隸屬于皇帝,自有他們的行事做派。倘若畢府上下皆是清白之身,他們也不會胡亂冤枉了誰。所以有些事情,還是不要過問得好。”罷,他當即又向謝貽香遞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問。
那畢長嘯倒是將常大人這番話聽了進去,就此閉口不談,然而一想到親軍都尉府居然會來自己府上,多少還是有些不安。當下他又寒暄了幾句,便請眾人在此稍作歇息,約好在半個時辰之后,一同去往畢府的后堂,屆時將會召集齊畢府里所有的人,再將整件事情的始末講述一遍。
待到畢長嘯告辭離去,前廳里便只剩下謝貽香、得一子和海念松和尚,以及常大人和宋參將這五個人。那海念松和尚如今盤膝坐在雕花木椅上,雙眼緊閉,口中念念有詞,竟是在打坐念經(jīng)。而得一子則是將頭上的斗篷拉扯下來,徹底蓋住頭臉,顯然是睡著了;想來是因為他昨夜通宵未睡,所以此時終于忍不住了。
看到和自己同來的這一僧一道竟是如此姿態(tài),謝貽香不禁暗嘆一聲,也不知這兩人究竟是什么來意。回想起方才常大人向自己遞來的那個眼色,分明竟是知道先競月的下落,她當即便向常大人詢問。
那常大人見畢長嘯去得久了,這才道:“謝三姐,先統(tǒng)辦的確已經(jīng)來了,卻是在一個半月之前。當時先統(tǒng)辦是在深夜現(xiàn)身于下官屋子里,還帶來了皇帝的旨意,他要在暗中徹查此案,叫我切不可泄露了他的行蹤,更加不能讓畢府里的人知曉,所以下官對此一直守口如瓶。可是從那以后,下官便再沒見過先統(tǒng)辦,更不知他此刻身在何處,甚至連他是否還在這畢府里也不敢確認。”
謝貽香這才微微松了口氣,原來先競月事先已經(jīng)知會過負責此案的常大人了,好要在暗中查探,那么所謂的“下落不明、音訊無”,自然是有些夸張了。不定師兄此刻便隱身在這附近,將眾人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想到這一,謝貽香頓時膽氣一壯。既然師兄也身在此間,那么縱然是天大的麻煩,又或者當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又有什么好值得擔心的?相比起不久前自己孤身一人在赤龍鎮(zhèn)上查案,如今不但有師兄隱身暗處,還有朝廷的常大人、宋參將以及這許多官差兵卒,再加上同行的得一子和海念松和尚——雖然這一僧一道來意不明,但這兩人既然敢和自己同行,最起碼也不是自己的敵人——當真可謂是聲勢浩大,底氣十足。
更何況畢家和謝家就是世交,看畢長嘯方才的態(tài)度,也希望兩家人可以多多親近,所以自己身在此間,倒也談不上有什么兇險。這當中唯一要緊的,便是盡快解開畢府里的這樁命案,不僅是對父親有所交代,也算是為畢大將軍的后人略盡綿力。
當下謝貽香便向那常大人問道:“方才鄭國公一口咬定恒王命喪于自己府中,要我們查明真相、緝拿真兇。可是聽常大人所言,卻恒王的生死至今還沒有定論。不知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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