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想死，便速速離開南洲。”紫綾微微頷首，冷言警告。

    素水柔就在剛剛已經然明白，紫綾沒有被迷惑，這一切都紫綾自己的選擇。

    “綾，你忘了嗎？玄劍山弟子面對妖物絕對不會退讓半分。”著，素水柔將玉仙劍舉在胸前，“流觴，請你不要插手。”

    紫流觴無奈點頭，持劍走到玄驚塵身旁，查看其傷勢。

    “你終于還是將我視作了妖。”

    素水柔緊閉雙唇，眼中露出悲哀，道：“我素水柔身為玄劍山一階，斬妖除魔，絕不退縮！”

    紫綾冷笑一聲，“玄劍山的某些人甚至還不如妖！”

    言罷，紫綾毫不客氣舉劍刺向素水柔，素水柔揮劍輕蕩，手中也絲毫不留情面，反刺疾劍。紫綾急忙側身閃開，抬腳踢向素水柔腹。

    紫綾無論與人斗還是與妖相斗之時，腳踢腹已屬常招，也是一種習慣。素水柔了解紫綾，見紫綾抬腳時，便已想到，當下腳運疾字訣，身形一閃間已到紫綾身后。

    紫綾一腳踢空，眼前又不見了素水柔，絲毫不感慌亂，二人相識多年，素水柔的做法自然也在紫綾預料之內。

    當下紫綾向前右腳向前支地，左腳朝后倒踢素水柔。

    素水柔后傾閃躲，手中玉仙劍颯然出手，只聽“呲”地一聲，紫綾所著黑披風被素水柔由后刺破，露出袍內白紗。而紫綾一腳，則擦著素水柔下巴而過。

    下一刻，紫綾猛然轉身，手中寶劍閃出黃芒，玄劍訣五層劍意凝寒使出。

    凝寒劍意是紫綾玄劍訣中最擅長的劍招，素水柔早有提防，靈氣悄然附著于身。

    只見四周溫度驟降，素水柔身上立時結了冰霜，紫綾一捋手中長劍，正待化出劍意天成，忽見冰鋒中的素水柔左手捏起九幽封魔訣，忽聽“唰”地一聲，一條靈氣所化地靈鎖將紫綾困在原地。

    紫綾剛一被困，素水柔身上的冰封便緩緩脫落，“綾，你的修為確實提升不少，可依舊不是我的對手。”

    紫綾聞言，冷笑一聲，“我的修為提升并不多，變化的是……”著紫綾看向手中黃劍，只見黃劍發出懾人劍威，鏗然聲響，震開紫綾身上的靈鎖束縛。

    素水柔不由顰眉一簇，暗感吃驚，隨即向后一躍，玄劍訣四層無竅劍意隨心使出，周遭立時化出幾十道劍氣。

    無竅劍意靈而巧，素水柔輕輕抬手間，只見無竅劍意飛舞盤旋于紫綾身側，伺機而動。

    無竅劍意尚未動，素水柔又展玄劍訣三層無極劍意，劍身淡芒閃出，猛然間近千道劍氣乍現，而這無極劍意并非針對紫綾，而是周遭妖狐。

    揚手間，近千道劍氣激射坡前群狐。

    綻雪急忙揮舞衣袖，蕩開襲來無極劍氣。晶晶怡蘭并肩而立，同樣也以衣袖抵擋劍氣。白瑩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刀，揮刀相抗。

    其余三尾狐也盡力對抗劍氣，三尾狐中的琉璃則靈巧穿梭于劍氣之中，悄悄躲在綻雪身后，尋求庇護。

    就在群狐抵擋無極劍氣時，無竅劍意也有了動作，由四方分擊紫綾。

    紫綾不敢怠慢，手間靈氣急急注入黃劍之中。頓時，黃劍光芒大盛，靈氣附于黃劍劍身，雙手舉劍過頂，紫綾使出劍意無窮，重劈眼前無竅劍意。

    劍影一閃，三道無竅劍氣便被斬破，劍光一瞬，又擊破三道無竅劍氣。旋身快劍狂舞間，紫綾盡破周身劍意無竅。

    于此同時，素水柔的無極劍意也被群狐盡皆擋盡，只有三只三尾狐受到輕創，其余妖狐盡皆完好。

    “主人，你再這樣手軟，妹妹們可要有所損傷了。”晶晶一手輕撫著一只受傷三尾狐，口中催促紫綾。

    晶晶輕撫間，那只三尾狐傷口漸愈，另外兩只受傷三尾狐也被怡蘭與白瑩治愈。

    素水柔不禁側目看去，這三只四尾狐的療傷手法怎么會與自己如此相似？

    此時想起玄氣場中九尾妖狐耳邊的低語，似乎妖狐識得自己的曾祖，而且知道玉仙劍的由來。

    莫不成這其中竟還有其它隱情？

    但此刻素水柔無暇細想，眼前紫綾又舉劍刺來。素水柔靈氣入劍，傾力一蕩，將紫綾逼退三步。紫綾三步剛止，腳下便再度發力，挺劍再逼素水柔。

    紫綾快劍無情，咄咄相逼，素水柔固守四方，如封似閉。但素水柔斗覺心中委屈，紫綾重傷下山不知所蹤時，自己好似丟了魂一般的找尋，無果后悲痛酗酒，神魂顛倒。在遇到琳沛后終于知曉紫綾蹤跡，然而苦尋的結果卻是冷劍相向，生死相搏。

    念及此，素水柔的眼眶瞬間濕潤了，手中不想留情，然而心卻不許！一句指天誓日的除妖之言，在面對自己的好友時竟宛如枯木般不堪一擊。

    但眼前人似乎并未將自己視為好友，甚至當做了仇人。見紫綾招招狠辣，素水柔便愈加感到心痛。眼淚奪眶而出，在急攻固守間順著臉頰劃落。

    而紫綾又何嘗不是？

    看著眼前只守不攻的素水柔，紫綾隱藏在帽下陰影中的雙眼，漸漸變得模糊，而卻不能向素水柔那般痛快流出。

    妖與人之間紫綾必須要做出抉擇，為了報仇紫綾只能如此狠毒不堪的傷害昔日摯友。

    紫綾不愿傷害素水柔，卻又不得不去傷害。

    黃劍狂舞間，紫綾不禁微微抬首，而那一刻，素水柔模糊的雙眼隱約看到了紫綾晶瑩的雙眸。

    綾，在哭？

    素水柔心中一怔，手中玉仙劍也微微遲緩，而就在素水柔遲鈍之時，紫綾手中黃劍卻絲毫沒有停歇，一劍貫穿素水柔右臂，隨即迅猛抽出，鮮血直直濺到不遠處怡蘭臉間。

    “那個玄劍山弟子完不是主人的對手嘛，都被主人打得哭鼻子了。”白瑩手持短刀興奮道。

    晶晶輕巧鉆入怡蘭懷中，輕輕抹去濺到怡蘭臉上的血跡，隨即輕添手指道：“是啊，希望主人快點將她殺死，我可迫不及待想嘗一嘗她的肉了。”

    怡蘭聞言，輕撫著晶晶秀發，笑指紫流觴嬌聲道：“我更想品嘗他的肉呢。”

    琉璃則由白瑩身后探出頭，悄悄看著，之前險些喪命素水柔之手，此時仍對其劍法心有余悸。

    “水柔！”見到素水柔受傷，玄驚塵便欲上前相助，不料卻被紫流觴一把按住。玄驚塵見狀，原地站定，緊咬牙關。

    “如果你再不使出玄靈訣，便將死于我的劍下！”紫綾聲音冰冷，與平時無異。

    素水柔以左手擦去眼前淚水，接著輕撫自己右肩傷口，傷口漸漸愈合，但愈合后素水柔仍感傷口疼痛。這份疼痛并非真實，而是素水柔的心在作祟。

    是我先前看錯了嗎？綾，其實并未哭泣，只是我自作多情罷了。即便此時，素水柔雙眼依舊溫柔如水，不過如水的雙眸多出了幾分悲涼，不禁讓人心疼。

    晶晶與怡蘭只關心紫綾什么時候才能殺死素水柔，對素水柔的療傷手法視若無睹，而白瑩卻注意到了，不禁眼露異色，輕輕擺動尾巴，看向綻雪。

    綻雪一手輕撫著身后琉璃，一副認真神色，雙眼不現絲毫波瀾，白瑩并不能從綻雪那里看出什么。

    這時，只聽素水柔道：“綾，既然你想見識玄靈訣，那便仔細瞧清楚。”言罷，素水柔手中玉仙劍直指上空，一式急招玄奧九天使出，怪石坡上空立時化出紫微仙劍之影，劍尖直指紫綾頭頂。

    仙劍之威四散而出，危險的氣息彌漫坡前，坡上眾狐妖不禁凝神而視。

    這一式，素水柔幾乎傾盡周身靈氣，紫微劍影發出尖銳鳴響，鳴響聲中，素水柔輕動嘴唇，“綾，對你，我果然還是下不去手。”

    看著素水柔唇形，紫綾微微一怔，心中悵然。素水柔悲涼一笑間抖動手腕，并未指向紫綾，而是朝向眾狐，空中仙劍之影，也隨之指向群妖，下一瞬，仙劍之影轟然墜落，砸向群狐。

    綻雪見狀，為解同族之險，孤身躍起，雙手緊裹妖力，揮掌抵御下墜劍影。掌劍相交，綻雪雙手漸漸滲出鮮血，而劍影也被擋在半空之中。

    縱然是玄靈訣，縱然是仙劍之影，但還不足以擊殺綻雪，長久相持，劍影必將敗于綻雪六千年的修為。

    這時，只見素水柔使出體內僅剩一抹靈氣，腳運玄靈升，緩緩浮空，欲使玉仙劍重創綻雪。

    然而此刻，紫綾忽然腳下發力一蹬，欺身近前，左手一把抓在素水柔腳腕之上，用力一扯，將上浮的素水柔扯摔在地上。

    不及素水柔反應，卻見紫綾手中黃芒閃動，黃劍已刺入素水柔心口，鮮血頓時涌出，素水柔再無聲息。

    此等距離對敵，以素水柔的臨敵經驗不會冒然使出升字訣。但素水柔相信紫綾會放自己過去，也正是因為這最后的信任，素水柔此時無息地躺在地上。

    就在素水柔死后一瞬，半空綻雪發出一聲厲喝，仙劍之影破碎于空，碎片由半空緩緩散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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