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是在朝臣們猝不及防之下又一次投下驚雷,將眾朝臣炸得人仰馬翻。
這時候,誰都不會再顧忌什么,苦口婆心的勸誡。
好歹是為了他的人生安全著想,李鴻淵還不至于喪心病狂的因為這一點就將朝臣無差別的收拾一頓,卻也覺得膩煩,根本就不見他們,再一次的將事情丟給靖婉,這一下,被煩的,就成了靖婉。
——娘娘唉,你一定要勸勸皇上啊,戰(zhàn)場可不是鬧著玩的,雖說有陛下親自坐鎮(zhèn)可以為鼓舞士氣,但是,敵國的兵力也會更強啊,皇上要說有個萬一,對士氣打擊將會非常慘重,屆時,南齊自然會乘勝追擊,啟元都可能危險了啊。
話雖不好聽,但是,的確是有這個可能不是。
說起來,為了留下李鴻淵,他們是不惜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
因為知道沒辦法改變自家夫君的意志,靖婉聽到這不怎么吉利的話,自然心有不悅,不過倒是沒有發(fā)脾氣,“眾卿的意思,本宮也知道,但是皇上的脾氣,你們也清楚,當(dāng)真下定了決心,誰勸都無用,在下達(dá)圣旨之前,本宮就與他談過,若有用,圣旨也就不會下了。”
當(dāng)然,靖婉其實要強行留下他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靖婉很清楚,一個人心里如果有結(jié)而不打開的話,其實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尤其是自家夫君這種人,是真的有心理疾病的,長此以往,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情,無從知道會造就什么結(jié)果,所以,盡管擔(dān)心,也不會全力去阻攔他,相攜一生,很多時候需要支持,哪怕是很危險的事情。
所以這幾日,靖婉其實一直將擔(dān)心都壓在心底,不讓他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與其說這個,還不如好好的做準(zhǔn)備,前方打仗,后方不能出半點差錯,太上皇主政期間,西北一戰(zhàn),中間突然斷了糧,是怎么一回事,你們心里想必多少都有數(shù),關(guān)于南齊的戰(zhàn)事上,如果還出現(xiàn)類似的事情,本宮也不會有耐心去查證,相關(guān)人員,誅滅九族。”靖婉氣勢凌然,寒意逼人。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定然是沒有轉(zhuǎn)圜余地了,所以,將事情安排好才是,當(dāng)真前方?jīng)]出事,后方出了事,他們都可以以死謝罪了。“謹(jǐn)遵皇后娘娘令。”
如此這般,事情就緊鑼密鼓的準(zhǔn)備起來,忙翻了天,務(wù)必要面面俱到。
關(guān)于李鴻淵要御駕親征這件事,早晚世人都會知道,所以并不存在所謂的封口,但是,在他離京之前,也不會有人刻意去宣揚,另外,啟元京城里,其他國家的細(xì)作,都被李鴻淵清理干凈了,因此,南齊想要知道這件事情,也并非易事,若是李鴻淵有心,或許等到上了戰(zhàn)場,或許都能將對方瞞在鼓里,不過,靖婉估摸著,他不會做這種事情。
臨行之前,靖婉召見了隨同的幾名重要武將,包括傅云庭、秦天鳴等人,似乎有千言萬語,不過當(dāng)真面對的時候,也僅僅是叮囑了幾句。其實無需多說,這些武將自然也明白靖婉的意思,他們勢必會護住皇上周全,哪怕是舍了他們的性命。
靖婉本來想讓李鴻淵將于仲擎也帶上,作為御林軍大統(tǒng)領(lǐng),或許不是將才,但是,作為親衛(wèi)軍隨時保護他安全還是可以的,不過,李鴻淵不容置喙的拒絕了,就算現(xiàn)在京城基本上不存在安全隱患,但是,皇宮的守衛(wèi)依舊不能掉以輕心,所有,于仲擎不能動。
然后,靖婉將李素言派了去,反正,已經(jīng)正式升為黑衣衛(wèi)指揮使的他,一般情況,也用不到他。
臨到李鴻淵出行的時候,已經(jīng)七月初,正是炎熱的時候,李鴻淵身上倒也沒有甲胄,簡單輕薄的勁裝,隱隱可見無與倫比的好身材,沒有浩大的儀仗,騎在馬背上,身后是諸位將領(lǐng),在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不僅僅因為他是一國之君,也不是他那一張臉,而是那一身凌然的氣勢,明明他沒帶過兵,打過仗,然而,那一身煞氣,卻仿佛是從尸山血海走下來的人一般,分外的駭人。
一國之君御駕親征,這統(tǒng)帥自然不可能是別人,這多少都讓人有點擔(dān)心,雖然現(xiàn)在從各方證明,元啟帝的能力十足,但是這打仗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元啟帝生長都在京城,略微接觸過戰(zhàn)場的,也就是當(dāng)初與西匈奴一戰(zhàn)中,但是完全就沒他什么事。
西匈奴的軍隊雖然悍勇,但是,在兵力人數(shù)上終究還是一大限制,南齊卻不同,明面上似乎跟啟元的國力相當(dāng),但實際上,南齊的國力還要略勝一籌,所以說,跟南齊打仗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一個不懂打仗的統(tǒng)帥……
然而,秦天鳴對李鴻淵有點盲目的自信,而傅云庭因為見識過李鴻淵的本事,在這方面倒是最不擔(dān)心的一個。
李鴻淵呢,可不是會顧及下屬想法的人,他一向更喜歡用事實說話。
當(dāng)然,李鴻淵點名帶著的還有另外一個人,當(dāng)初被靖婉慧眼識珠給拉拔起來的“或堪輿圖”,聽說,他對南齊一半的國土面積都熟悉,有這么一個人,肯定會起到莫大的作用。
靖婉領(lǐng)著文武百官,站在城墻上,雙手自然交疊于身上,四目相對,有太多太多的東西,但是,這一刻,無聲勝有聲。
李鴻淵勒緊韁繩,寶馬調(diào)轉(zhuǎn)身體,馬鞭一抽,“駕——”
靖婉知道他的習(xí)慣,一旦往前,就不會在回頭,所以,在他看不到的時候,靖婉面上的表情終于再難維持淡然,擔(dān)憂與不舍宣泄出來,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娘娘……”沐安在她旁邊輕輕的喚了一聲。
靖婉吐出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收斂,他不在,她就要為他打理好江山,讓他在前面拼殺的時候,全無后顧之憂。
“回宮!”靖婉衣袖拂動,干脆果斷的轉(zhuǎn)身,腳步堅定,神情堅毅。
接下來的啟元江山,由她來掌控。
面對這樣的靖婉,旁人都能清晰的感覺她的不同之處,說得具體一點,大概就是天威更勝,讓人輕易不敢冒犯。
回到宮中,靖婉看到自己的兒子,冷然的表情終于緩和了一些,將小家伙抱了起來,馬上就要四個月了,而小太子李天麟見到靖婉,就咧著嘴巴笑得樂呵,因為是夏日,穿得輕薄,小手小腳就沒停過,跟藕節(jié)子似的,格外的有勁兒。
靖婉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沒怎么發(fā)覺,兒子就已經(jīng)這么大了,明明,每日都瞧過的。
隨后今晚陷入沉默,是啊,只是瞧過,抱的時間都非常的少,果然,如同他出生前預(yù)料的那般,即便是在眼皮子低下,她依舊會缺席他的成長,在丈夫跟兒子之間,她將更多的感情傾注在了丈夫身上,因為丈夫的不喜,也為了他們父子的關(guān)系不至于更惡劣,她選擇了向丈夫妥協(xié),明知道這樣不對,不應(yīng)該,可是,沒辦法,不起沖突還好,一旦有沖突,感情上也需要取舍。
“兒子,你父皇開疆?dāng)U土去了,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就剩咱娘倆了,得抓緊時間,好好的親香親香。”靖婉笑道,隨后又在小太子的小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惹得小家伙嬉笑不停。
從這一天開始,靖婉基本上都帶著小太子,那些不需要與臣子們協(xié)商的折子,全部都班會坤翊宮批閱,而有時候,甚至將小太子帶到御書房去,這任性程度,跟之前李鴻淵帶著她進御書房有得一拼,或許,或許就因為有前車之鑒,所以,朝臣的反應(yīng)倒是平平,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后娘娘跟皇上成婚幾年,最親密不過的人,多少都沾上了皇上的“惡習(xí)”,她平時好說話,但是,不代表沒有固執(zhí)的時候,她要是固執(zhí)起來,他們也同樣沒轍,畢竟現(xiàn)在皇上去了戰(zhàn)場,后方必須穩(wěn)住了。
而且,靖婉給出的理由也很充分,小太子是儲君,“早教”嘛,耳濡目染,說不定日后還沒念書呢,就已經(jīng)能聽得懂國家大事了,在這些朝臣的意識里,這種程度可遠(yuǎn)沒有到揠苗助長的程度,琢磨一下,似乎還挺有道理,儲君嘛,就該早早的教,所謂讀書百遍其義自見,這聽得多了,說不定還真就成了呢。
于是,就這般,小太子開始了他的“超早教”日子。
不過,說起來也奇怪,小太子在后宮的時候,一天怎么都要嚎上十次八次的,而且都是驚天動地,還不一定哄得住,幾個月大,就整一小魔頭似的,然而進入御書房的時間,他就基本沒哭過,而且也基本上沒睡過,躺在搖籃里,小手小腳一刻不停的揚著劃拉,黑溜溜的眼睛,有時候給人一種他似乎在認(rèn)真聽的錯覺。
能進入御書房的臣子,最年輕的都已經(jīng)當(dāng)祖父了,他們含飴弄孫的時間比較少,畢竟,身在高位,責(zé)任重大,事情很多,也就是偶爾得閑的時候逗弄一下,看著小太子,心里邊肯定是稀罕的,更何況,因為是儲君的關(guān)系,對他寄予了更大的希望,瞧著那聰明可愛勁兒,這臉上是不是都能笑成一朵菊花。
這里面,當(dāng)然就屬于駱沛山最甚,別人還不好上手,他就明目張膽的捏捏小手,抓抓小腳什么的,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不過,皇后娘娘都坐在那兒笑看著,半點意見都沒有,其他人也不好說什么,心里有點冒酸泡泡,伴隨著手癢。
不過沒辦法,誰讓小太子是駱沛山的曾外孫呢,其他人肯定是比不上的。
駱沛山在這些同僚面前,是隱晦的嘚瑟,等回了駱家,在駱老夫人面前,那就真的是滿滿的炫耀了。
駱老夫人也覺得手癢,隔日,就直接遞牌子入宮了,反正現(xiàn)在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的,去一次王府都生怕別人以為晉親王結(jié)黨營私,現(xiàn)在只要駱家的男人在官場上謹(jǐn)慎,其他的都是小事,沒人可以指摘。
駱家的曾孫輩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六個之多,顯而易見,絕對不就此停止,后面肯定還會陸陸續(xù)續(xù)的增加。
說起來,長得都不錯的,不過現(xiàn)在,都不在京城。在駱靖博幾個人都被他們祖父丟到外地做官的時候,駱老夫人特許,讓幾個孫媳婦也都跟著出,可以的話,繼續(xù)給她添曾孫曾孫女,而已經(jīng)出生的幾個,因為孩子小,就全部帶著。
這對于她們來說,自然是極大的恩典了,孫宜嘉且不提,小王氏乃是長房長媳,平日里就在協(xié)助婆母掌家,按理,怎么說都不能跟著丈夫去任上的,起初得了消息,心頭還很是低落了一陣,畢竟,自己的丈夫是有前科的,庶子擺在那里,盡管其生母早就送走了,這一走三年,身邊不可能沒人伺候;而趙氏所在的三房,因為公爹是常年躺在床上的,還有個特殊的小姑窩在家里邊,其余的小姑小叔年紀(jì)又都不大,照理,她也該留下來協(xié)助婆母的,也沒抱希望能隨丈夫去。
因此,駱老夫人最后的決定,可不讓她們喜上眉梢。出發(fā)前,又回了娘家,得了親娘的再三叮囑,一定要將自己的丈夫籠絡(luò)好了,現(xiàn)在的駱家的門第越發(fā)的高貴,多少人打著主意,別說汲汲營營的想要正常聯(lián)姻了,想要將如花似玉的閨女送進去給駱家爺們做妾的都不知凡幾,在京城,有駱尚書壓著,自是不能如何,但是到了地方,天高皇帝遠(yuǎn)的,很多時間就難說了。
小王氏跟趙氏越發(fā)的緊張起來,孫宜嘉倒是挺淡然的,駱家的爺們,為了前程,大概也不會做出惹怒婉妹妹的事情,她脾性雖好,但是有些事情,是絕對不會讓步的,更何況,現(xiàn)在還是她監(jiān)國,跟南齊打仗,三年未必能完事,到時候,前程可不就完全捏在婉妹妹手里,傻子才會在知道她的禁忌的情況下故意去犯。她對自己的丈夫也很信任。
有條不紊的安排著,親祖母那邊還不錯,因為看得清,倒是沒什么頹喪的,至于親爹,秋后問斬,是絕對不能改變的事實,她親爹三族以內(nèi)的其余人,也都被發(fā)配了,唯一不確定的就只有她五哥了,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依舊沒有音信,一邊有些高興,一邊又擔(dān)心。
或許是被自己丈夫刺激過頭了,駱老夫人進宮后,抱著小太子就不撒手,那老東西能逗弄又怎么樣,能這樣抱么?
靖婉在得知原委之后,哭笑不得,不過,難得看到自己祖母還有這樣的一面,也就隨她去了,她正在草擬章程,有些事情可以開始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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