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問題！”
很快，金童就給出了鑒定結果，很篤定地道：“這丹藥用水化開之后不能久放，快給病人服下吧。”
崔石用力一點頭，親手將平躺著的王劍峰扶起半個身子，摘掉氧氣罩之類的東西，把這半碗妙樂吉祥丸化成的藥水撬開牙關給灌了下去。
咕……
王劍峰在病床上躺了幾年，似乎喉間的肌肉都已經僵硬，失去了正常的吞咽功能，崔石費了不少力氣才沒讓藥液浪費，順著喉嚨流入腹腔之中。
章少康等光明醫院的醫生，通過監控器畫面，看到了這一幕。
“摘氧氣面罩也就罷了，還把經脈推注的藥物都給停了！這人跟我，他懂醫術？”
青年徐醫生又第一個叫起來，怎么看崔石怎么不順眼，撇嘴道：“章老師，這個姓崔的確定是病人家屬，而不是仇人什么的？”
“唉，你少幾句吧。”
章少康回過頭來，給了他一個指責的眼色，低聲道：“你我都明白，患者已經進入生命倒計時。家屬的心情可以理解，這種情況下有任何過激反應，都在情理之中。等你以后在醫院工作時間長了，什么都會遇到的。”
“那您還讓他這么亂來？！”
“不亂來又能怎樣呢？會診結果其實很明確，生命的奇跡不會發生的，那只是一個理論上的法。王劍峰臥床超過五年，后來才轉來光明醫院進入生命之棺強行延續生命。這個叫崔石的干兒子，已經做到了他能做到的部。現在他找到某個偏方，不管有用沒用，如果不讓他嘗試，怕是這一輩子他都不會甘心。”
章少康的語調很穩，雖然他也還不到四十歲，但見過的諸如眼前這樣的生離死別，已經太多太多，早就鍛煉得心如止水，有悲憫之情，卻沒有悲戚之意。
“那咱們……”
剛畢業不久的徐博士還有疑問，但看到了桌子上剛才崔石簽過名字的那張免責聲明，終于閉上了嘴。
在場的專家集體保持了沉默，目送著這位花費高昂代價，利用生命之棺項目延續了一年多生命的病人，最終離去。
“伙子不錯的。”
一個戴眼鏡的老太太輕輕道：“就算是親兒子，能做到這個程度的，不多。”
“我聽他最開始是賣了房子準備給爸爸治病，后來意外來了一筆收入，才最終把病人從京州轉來魔都的。”
“只可惜，醫學發展到今天，仍然有太多無力的地方。所謂藥醫不死病，這種深度昏迷的植物人病例，得冷酷一點，其實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唉，看著讓人怪難受的！哪怕要是有個回光返照也好啊，讓這孩子能和他爸爸最后上幾句話。”
那老太是心腦血管的資深專家，著著竟然有點牽動情緒，把眼鏡給摘了下來。
章少康搖頭苦笑道：“剛送來的時候，其實我就提過這個建議，那時候患者的生命力還足以支撐，或許可以用藥物刺激來讓他暫時清醒。但現在……幾乎已經完耗盡了生命潛能，他隨時都會自然停止呼吸，再也不可能醒來了。”
“回光返照！”
忽然有人驚叫起來，聲音一下子就打破了監控室沉靜的氣氛。
“你今天怎么了？”
章少康回過頭看這位徐博士，成績是很不錯的，很有希望留在光明醫院工作。但今天看起來，不但心胸有點狹窄，遇事還毫無靜氣，恐怕要重新考慮一下了。
徐博士瞪大眼睛，顫抖著手指指向屏幕，聲音了點卻仍然見鬼似的重復道：“真的回光返照了！”
眾人循聲望去，頓時響起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嘶……”
“啊？！”
“這這？”
沒人開口話，屋子里充滿了各種語氣助詞。因為監控畫面中，在生命之棺里躺著的，已經撤掉了氧氣罩和維持生命必須的一種藥物的情況下，患者王劍峰居然睜開了眼睛，十分艱難地嘗試活動腦袋，垂在身體一側的手指，也富有節奏地律動著，似乎正在做某種嘗試和努力。
“章，咱們得進去看看！”
就有一個歲數很大的醫生肅容道：“這種情況相當罕見，完違背了咱們剛才共同得出的結論。如果能研究出患者出現回光返照的原因，不定會有些醫學界從未有過的新發現。”
“劉老……算了吧？”
章少康略一猶豫，伸手攔住了幾個躍躍欲試的老專家，嘆息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但現在這樣的回光返照極為難得，或許根就堅持不了幾分鐘。咱們一套檢測還沒做完，恐怕就已經斷送了崔先生最后和親人相處的這段珍貴的時間。我覺得，這時間，咱們沒資格跟崔先生爭搶。”
章少康雖然年齡不大，但資格也不算淺薄，再加上他父親在醫學界的名聲，的話大家還是比較看重。更何況，王劍峰的主治醫師就是章少康，所以在他的阻止下，一眾光明醫院的醫學專家，依然留在監控室，只不過這次再也沒人開口議論話，十幾雙眼睛目光灼灼地盯著監控器，只恨這個監控攝像頭竟然不是高清的！
在這么多人的注視下，一出真正的奇跡，正在上演！
十分鐘，王劍峰手指活動得更頻繁了些，頭部也靈活許多。
半時，王劍峰似乎能夠簡單地發出音節，跟病床前的崔石進行交流。
一時，王劍峰在崔石的幫助下抬起半邊身子，倚在被子上話。
兩時，王劍峰的胳膊可以抬起，兩條腿也躍躍欲試。
三時，王劍峰嘗試著下地行走失敗，重新回到床上，卻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監控畫面看得特別清楚。
……
回光返照？？
不存在！
回光返照的時間早就該過去了，但王劍峰的情況反而是來好。哪怕沒有任何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他現在正在恢復健康，進展極為驚人。
六時之后，崔石攙扶著一步一挪的王劍峰，步履蹣跚地從ICU病房里走出來時，享受到了光明醫院超過一百名醫護人員的夾道目視。
那陣勢，好比是一個凱旋還朝的上將軍……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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