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安州以北的應(yīng)州地界上一只兩千余人的軍隊正在向北開拔,隊伍蜿蜒行進旗幟飄揚長槍如林。
這只軍隊的領(lǐng)頭將領(lǐng)便是自稱‘安州魔軍三巨頭’之一的‘夕陽人魔’宇文溫,一干‘惡貫滿盈’的爪牙簇擁身邊。
“氣勢呢?”宇文溫騎在馬上瞄了一眼默默行進的隊伍很不滿意,隨即扯著陳五弟的耳朵大喊:“氣勢啊陳軍主!”
陳五弟趕緊傳令下去,片刻之后士兵們齊聲背誦著:“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許紹在一旁聽著士兵們背誦的千字文哭笑不得,這千字文乃是蒙學(xué)里給兒童啟蒙的讀物,如今西陽郡公宇文溫卻拿來讓不識字的新兵們背誦。
新兵操練迄今已經(jīng)進入第四個月,許紹跟著宇文溫天天混軍營操練新兵倒是熟悉了他那奇奇怪怪的子,教授士兵千字文的先生還是他從鄉(xiāng)學(xué)里請來的。
這只軍隊是宇文溫招募來的算是部曲又稱私兵,所以飯管飽錢管夠的情況下西陽郡公怎么操練怎么折騰士兵們都沒意見。
經(jīng)過四個月的操練士兵們走起來有模有樣,無論是默契還是紀(jì)律都讓人印象深刻,此次的訓(xùn)練項目就是行軍、扎營。
這是第三次行軍了,經(jīng)歷了前兩次的各種手忙腳亂焦頭爛額后此次行軍已經(jīng)變得有模有樣,騎兵在隊伍四周游走進行警戒,而其余士兵則步行列隊前進。
帳篷、行李等大型輜重都裝在馬車上,士兵們身著兩當(dāng)鎧持槍佩刀背弓,五月初的天氣還算涼爽可他們頭上已經(jīng)冒出細細的汗珠。
讓許紹十分在意的是馬車,確切的是四輪馬車,這四輪馬車前端的車轱轆通過一個圓盤與車身連接轉(zhuǎn)向十分靈活,有了四個輪子后馬車的載重能力也高了許多。
二月份宇文溫讓安州軍器監(jiān)的工匠們做出了這種四輪馬車,經(jīng)過將近四個月的試用不斷進行調(diào)整后造出的改進車型如今已開始在安陸流行起來,而此次行軍的十輛馬車是四輪形制。
更多的是獨輪車也就是世間流傳的三國蜀漢諸葛丞相發(fā)明的“木牛流馬”,一個獨輪車由一名輜重兵推或者再加一名士兵拉。
獨輪車顧名思義只有一個輪子,由于只是單輪著地不需要選擇寬的路面,所以羊腸道、巷道、田埂以及鄉(xiāng)間木橋都能通行。
荊楚之地多水澤不像北方那樣有大平原所以行軍打仗時陸路輸送輜重所用器具以獨輪車為多,馬車在官道上走是沒問題但萬一要穿山嶺走羊腸道就麻煩許多了。
“有沒有挺不住的?走不動就舉手可以上車歇歇!”一個軍官高聲喊著,隨后又補充了一句話,“車不是白坐的,今晚要幫忙洗衣服!”
話音剛落原有些想上車的士兵趕緊縮回手大部隊繼續(xù)向北行進,許紹見狀笑著搖搖頭,昨日一早從安陸出發(fā),士兵們副武裝行軍到昨晚在半路安營扎寨,在野地里過了一夜繼續(xù)前進。
安營扎寨也是訓(xùn)練項目之一,如何最好最快扎好營盤安頓下來也是一支軍隊的實力之一,昨晚士兵們的表現(xiàn)比前兩次明顯進步了許多。
安州州治安陸城到北面的應(yīng)州州治永陽大約八十里地,正常行軍的話一天多可以抵達,宇文溫與眾位將領(lǐng)商量過后決定等士兵們適應(yīng)了正常行軍速度后來次快速行軍,爭取以后的行軍速度達到并穩(wěn)定在日行六十里。
如今隊伍已經(jīng)行進到永陽城外五里左右,宇文溫正和陳五弟等人商量著到達后怎么折騰這幫‘餉蟲’,忽然前方游走的騎兵回來稟告永陽城外有不對勁。
“怎么個不對勁法?”宇文溫有些奇怪,這應(yīng)州為安州北面門戶和豫州總管府的申州接壤,如今朝廷還沒和安州翻臉哪來的不對勁。
騎兵回稟永陽城外似乎有些慌亂,行人們紛紛往城里跑那城門很快就關(guān)閉了。
楊濟這有些奇怪莫非是以為我等有問題故而緊閉城門戒備?可先前已經(jīng)由總管府知會了應(yīng)州刺史我們今日會行軍抵達永陽。
將近三千人的軍隊規(guī)模大不大也不,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宇文溫這幾次領(lǐng)著部隊出行均在總管府提前報備以便其知會目的地官員。
“嗣宗,你怎么看?”宇文‘仁杰’問道。
“郡公,其中必有蹊蹺!”許‘元芳’回答得很干脆,陳五弟等人也頭,幾個人商議片刻決定讓大部隊停下休息注意警戒,騎兵們再往永陽城打探情況。
經(jīng)過四個月的操練選拔宇文溫如今有了三百名騎兵,因為數(shù)量少故而平時行軍時作為斥候游走大部隊四周哨探,也是為了避免有半路‘伏兵’。
成日里喜歡陰人的宇文溫最防著的就是被人陰,就如同三國時最喜歡斷人糧道的曹丞相也最防著被人斷糧道。
但他更怕‘豬隊友’,自己軍隊以步兵為主萬一戰(zhàn)事膠著局面不利的話唯一的機動力量騎兵是突擊翻盤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不想到頭來卻是眼睜睜看著騎兵袖手旁觀溜之大吉。
楊濟不知道什么是‘豬隊友’但知道什么是‘賣隊友’,身為明末人士他對一個戰(zhàn)例刻骨銘心:大明天啟元年渾河之戰(zhàn)。
是年建州**哈赤率兵數(shù)萬進攻沈陽,大明遼東經(jīng)略袁應(yīng)泰派總兵陳策、童仲揆等率領(lǐng)川、浙兩軍數(shù)千援兵由遼陽北上增援,又遣總兵李秉誠、朱萬良等率師從奉集堡北上支援。
**哈赤在內(nèi)奸的協(xié)助下一天就拿下沈陽,川、浙兩軍將士聞言大怒‘竟敢’主動求戰(zhàn)!
是的,川、浙兩軍將士不過數(shù)千人‘竟敢’對百戰(zhàn)百勝的建奴上萬大軍主動求戰(zhàn),然后雙方真就在沈陽渾河邊戰(zhàn)了個痛。
原以為能快樂吃羊肉火鍋的建奴八旗軍啃到了硬石頭差跪了,先是杠上了泥腿子川軍白桿兵結(jié)果八旗軍傷亡慘重好容易把對方推過渾河,未曾想那幫川軍和接上來的浙兵會合后‘竟敢再戰(zhàn)’。
浙兵是戚繼光調(diào)教出來的戚家軍的余脈,和首仗傷亡慘重但依舊熱血沸騰的川軍繼續(xù)同八旗軍對砍展開一場惡戰(zhàn)打得天昏地暗不相上下。
八旗軍后援不斷川浙兩軍將領(lǐng)覺得我也有援軍啊所以向周圍旁觀的遼東明軍騎兵求援:眼見著老奴就要玩完了兄弟們幫個手把他們推了!
增援?遼東明軍先前試探性進攻損失不現(xiàn)在又被雙方血戰(zhàn)嚇傻了連聲世界是美好的大家打打殺殺干什么一起擼管吧。
于是這幫依然人數(shù)眾多的遼東騎兵就眼睜睜看著川、浙這兩只千里馳援遼東、大明最精銳的部隊一被耗光血染渾河。
然后他們感慨了一聲“女真不滿萬,滿萬無人敵”就縮回老巢找朝廷要軍餉‘練強兵’去了,吃了十幾年空餉最后索性‘從龍入關(guān)’。
每每到這里楊濟都恨得咬牙切齒,宇文溫深有同感所以決定他的騎兵就算數(shù)量少也罷技藝不精也罷但一定要可靠,所以不要父親送兵油子騎兵而是要自己練,練一只由心腹宇文十五領(lǐng)隊死心塌地聽自己命令的騎兵。
宇文十五算是宇文家的家生子他父親如今還在宇文溫父親宇文亮手下做親隨,其他不若是宇文十五敢丟下宇文溫不管跑路他爹第一個跳出來抽筋扒皮。
宇文溫如此要完控制騎兵的‘險惡用心’很明白:我讓你沖陣去送死你就得毫不猶豫的去送死!
趁著斥候還沒回來他們開始討論永陽城會有什么情況,計較了半天認為最壞不過是北面的申州出兵進攻也就是朝廷翻臉,最好的情況大約是有山賊襲擾。
應(yīng)州北為桐柏山脈,住在山中的巴蠻可是不歸官府管,真要是他們下山襲擾倒也是正常。
宇文溫不由得想起原來的歷史軌跡:大象二年八月(也就是去年八月)安州總管司馬消難起兵反楊后,桐柏山脈的巴蠻們推舉渠帥蘭雒州為首響應(yīng)北面的尉遲迥親信和南邊的司馬消難。
蘭雒州號稱擁兵十余萬自稱河南王想渾水摸魚結(jié)果被討伐司馬消難的行軍元帥王誼分兵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平定。
而如今的事實是去年七月王誼已經(jīng)在襄陽和安州軍交戰(zhàn)中兵敗身亡,桐柏山南麓的隨城被安州軍守得如同鐵桶般山上的巴蠻們沒有動靜,如今怕是已經(jīng)按耐不住要四處出擊撈一把了。
斥候隨后帶來的消息證實了這一:不知何故桐柏山巴蠻騷動起來派出部眾南下侵?jǐn)_各州,應(yīng)州刺史探得敵人將至立刻收攏百姓入城避難同時派出信使南下向安州告急。
和斥候一同回來的幾人就是信使,宇文溫沒敢耽擱便讓他們趕緊策馬南下,接下來他就面臨了一個問題:打還是不打?
離城不過四五里路只要進了城在城墻保護下等個幾天援軍就來了當(dāng)真安穩(wěn)得很,若是打的話自己這只新練出來還沒見過血的軍隊能扛得住么?
沒有糾結(jié)多久宇文溫和楊濟、陳五弟等人達成共識:動手!
我一個月軍餉差不多三千貫消耗糧食是雙人份養(yǎng)的可不光是飯桶,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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